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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真相 ...

  •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可蓝泽却觉得自己的每一天,都像被拉长的橡皮筋一样,紧绷而又漫长。他盼着顾晨快点回来,仿佛那是一根能把他从混乱中拉回现实的线。然而,顾晨的消息如同空中飘浮的尘埃,轻飘飘却无法落地,他照着走之前的约定,每天定时传来的问候,可这样的问候,与其说是问候,但在蓝泽来,却更像是一种含糊其辞的敷衍。
      每当他总想再问出些什么时,手指却在屏幕上停住了。那些本该轻易打出的字眼,此刻却像石头一样沉重。他害怕自己问得太多,会让顾晨觉得厌烦;也害怕自己问得太少,会显得无所谓。他就这样反复修改着信息,删除又重写,最后干脆什么也没发出去。
      蓝泽坐在窗边,盯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夜幕拉下,街道上的灯火点点闪烁,但他却感到一种挥之不去的孤独笼罩在心头。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依赖顾晨了。也许顾晨只是暂时脱不开身,也许那些简单的问候是他的方式,是他能做到的全部。而自己,却总想从那几行字里读出更多,甚至读出一些本就不存在的意义。
      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然而脑海中,那些和顾晨一起度过的时光却像电影画面一样不停地播放。他突然很想听听顾晨的声音,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我还好”,也足以让他稍稍安心。
      “顾晨,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这句话在心里转了无数遍,最终却还是没有发出去。他害怕自己的急切,会让顾晨觉得他太过黏人。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手机,像是赌气一般,把它扔在一边,起身倒了杯水。
      然而,他才刚喝一口,手机屏幕却亮了起来。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是顾晨发来的。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却发现那不过是又一条例行的问候:“今天怎么样?别太累。”
      蓝泽盯着这行字,嘴角扬起了一个苦涩的笑。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最终只回了一句:“还好,你呢?”他知道,自己始终不敢追问,也始终不敢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因为他害怕,他对顾晨的期待,终究只是自己的幻想。
      终于盼到了星期一,蓝泽放了学,满怀期待的去了他们曾经去的那家咖啡厅,选了一个显眼的位置坐下,眼神不时地飘向门口。他反复掏出手机确认时间,想着顾晨是不是应该已经到了,手指不停搅动着咖啡,直到咖啡都凉透了,他都没顾上喝一口,此刻,他满脑子想得都是顾晨,几乎可以看到他推门而入的画面:手里提着熟悉的旅行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一句轻轻的“我回来了”。
      可现实却如一盆冷水泼下——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他下意识地抓起,嘴角微微上扬,是顾晨,一定是顾晨,他回来来了!
      心立刻像小鹿乱撞一般。
      然而屏幕上的一行字却像钉子一样扎进心里:“事情有些复杂,可能还得再多待几天。”
      蓝泽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像是忘了怎么回复。空气瞬间变得沉闷,连墙上的时钟“滴答”的声音都显得刺耳。他靠回沙发,脑海中刚刚构筑的温馨画面化作一片碎裂的泡影,心头的失落像潮水般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盯着那几行字,心里像被堵了一块石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告诉自己道:“没事的,没事的,楚河宴的事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多花点时间也是正常的。”
      可时间却像沙漏里的细沙,一点点漏过,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失落感。
      就这样,有是一周过去了,顾晨的消息依然不见明确的答复。
      “快了,快了,我马上就解决了。”
      他总是这样说,可“快了”到底有多快?
      蓝泽的耐心一点点被磨光,疑问和不安却像雨后疯长的野草般盘踞在心头。他甚至开始怀疑——顾晨是不是根本没找到楚河宴?还是......他们的误会依旧存在?还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楚河宴?不要自己了?那他离开之前,口口声答应自己的那些誓言呢?都是假的吗?都不作数了吗?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无力地松开,视线落在屏幕上,却似乎什么也看不清。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算了,这种事本来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可是,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仍在翻涌。
      他有种冲动,想立刻抛下一切,直接奔向顾晨,问清楚一切。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不能。
      “喂!”一声突如其来的喊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他抬起头,沈修睿正站在他面前,眉头皱得快能夹死一只苍蝇。
      “嗯?”蓝泽像是刚从梦里被唤醒,一脸茫然,“怎么了?”
      沈修睿靠在桌边,眼睛微微眯起,仔细打量着蓝泽的神色。他叹了口气,道:“我说,你到底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跟丢了魂似的。”
      “没、没什么啊。”蓝泽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像在掩饰,又像在自我安慰,“就是……就是有点累了。”他想敷衍过去,可声音却透着一种连自己都听得出的无力。
      沈修睿可不吃这一套,翻了个白眼,戳了戳蓝泽的肩膀:“行了,别给我装了。你满脸都写着‘我不高兴’四个字,你自己知道吗?”
      眼神也从最初的质疑变成了隐隐的担忧。
      “累了就别硬撑,你看你这样子,真让人担心。”
      “有吗?”蓝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动作僵硬,“可能没睡好吧。”
      “拉倒吧!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沈修睿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说实话,是不是又和你家那位吵架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学期开学之后,我好像就只见他来过一次,就没再来过了。上学期你俩不是还天天黏在一起吗?说,你俩这是怎么了,不会吧,这么快感情就淡了?”这话本来应该是玩笑,可蓝泽听了,表情却立刻瞬间僵住了,笑容也彻底消失。他脸色发白,眉头紧紧皱着,好像沈修睿戳中了什么不愿触碰的痛处。
      沈修睿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一下子警铃发作,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刚想开口再说点什么弥补弥补,来缓解一下气氛,可谁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时,下一秒,蓝泽却猛地站起来,狠狠推开他,一句话也没说,就冲出了教室。
      哎!蓝泽!”沈修睿追出两步,可蓝泽根本没有回头,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到底……怎么了?
      沈修睿握紧了双拳,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教学楼外,寒风犹如刀割,直往蓝泽脸上扑。心跳在胸腔里狂乱地撞击,可蓝泽的脑子一片空白。走到校门口时,才发现自己校卡忘带了,他不想回去和门卫大爷过多的纠缠,脚步却鬼使神差地绕到了教学楼后面,目光锁定那道半人高的围墙。
      他深吸一口气,摸着墙边的一块突出的砖头,试图借力攀上去。脚尖刚蹬住,手还没完全抓稳,脚下一滑,身体险些失控,重重撞在墙面上。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蓝泽低骂一声:“该死……”他攥紧拳头,双手死死抓住墙头,肌肉绷紧得仿佛要炸裂。
      终于,他用尽全力翻了过去,身子在空中失衡,狼狈地跌落在地。膝盖率先着地,刺骨的痛觉瞬间从腿上传来,直冲大脑。
      “哎哟!”他闷哼一声,咬着牙撑起身体,低头一瞥,膝盖上已经破了皮,血珠从伤口溢出,滴滴答答洇在地上,触目惊心的,隐隐的刺痛感传来,像是有一根针,在纂他的血肉一样。
      蓝泽顾不上眼角挤出的泪,像个没事人一样,拍了拍掌心沾然上的灰尘,又随手在裤腿上抹了抹血渍,抖着手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因为他的颤抖跳动得厉害。他深吸了几口气,颤抖着拨通了李梓然的电话,声音带着一丝掩不住的焦急:“喂,梓然……你在哪?”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李梓然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喂,小泽?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你不是应该上课吗?”
      “那个……梓然,”蓝泽咽了口唾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顾晨……他最近有去上课吗?”
      只是,从膝盖处传来的疼痛又让他不经意间皱起了眉头,声音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嘶……”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歪歪斜斜挪到了墙边,一只肩膀倚着墙。
      “有啊!不过他刚刚好像有事请假走了。”李梓然回答得干脆,“不过,这家伙最近挺奇怪的,总是课上到了一半就没影了,问他他也不说,我还以为去找你去了呢!你知道……喂喂,小泽?”
      “没事了,谢谢。”
      话说到一半,蓝泽挂断了电话。
      原来……他早就回来了。
      亏自己还像一个傻子似的傻傻的等,那一刻,他恍然明白,原来,他的等待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蓝泽站在原地,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仿佛顾晨的电话能忽然响起。
      为什么……为什么骗我?!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他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胸腔里翻涌着的愤怒与委屈如洪水般决堤,却找不到一个出口。
      不会的……”蓝泽低声喃喃。
      他狠狠甩了甩头,不让那些可怕的念头侵占自己的思绪。他掏出手机,再次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今天,他必须要亲耳听到!
      可电话一直处于忙音中。
      蓝泽站在冷风里,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顾不上膝盖传来的疼捅,他的眼睛一片酸涩。
      不是说好了不再让他担心吗?可为什么每次都要让他独自面对这些焦虑和不安?到底……出什么事了?
      蓝泽不想再等了,决心找顾晨问清楚,于是拖着受伤的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顾晨家门口,双手用力地拍打着门:“顾晨!开门!你在里面吧?”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仿佛嗓音都快要撕裂。可任凭他怎么喊、怎么敲,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他颓然靠在门上,瘫坐在门口,靠着冰冷的墙壁,将外套紧紧裹住自己,试图驱散寒意。他的手顺着身体的一侧,缓缓滑落,目光定定地落在那紧闭的门上,喃喃道:“不在家吗……可是你一定会回来,对不对?”蓝泽没有走,就这么坐在门口,暗自下定决心:“我就在这儿等你,等到你回来为止。”
      夜幕渐渐降临,天色由浅灰变为浓墨,寒风也愈加刺骨。蓝泽蜷缩着身体,满腔怒火早已随着时间消散,只剩下愈发强烈的不安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顾晨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蓝泽猛地抬起头,看到顾晨的身影在灯光下模糊却熟悉地靠近。他眼里瞬间绽放出光亮,欣喜地喊道:“顾晨!”
      看到顾晨走近,他的世界都仿佛亮了起来。
      “唉晨!”蓝泽撑着墙急忙站起来,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但当他看清顾晨的模样时,那抹喜悦瞬间消散——顾晨穿着皱巴巴的外套,双眼下方是深深的黑影,脸色苍白得像失去了生气。他整个人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垮了,眼神黯淡,步伐沉重,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你……你回来了?”蓝泽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可还是扯到了伤口处,“嘶……”他的声音微微发颤,眼里却全是对顾晨的关切。
      顾晨没有回应,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打开门,声音沙哑得像要散开:“进来吧。”
      显然,他没有注意到蓝泽的膝盖上血肉模糊的一片。
      蓝泽也没有多说什么,匆匆跟进了门。
      屋内的灯光暖黄,但两人之间的空气却如冬日的寒风般冰冷。顾晨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连头也没抬。蓝泽站在门口,拳头攥紧,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看着顾晨。
      “你不是说会告诉我一切吗?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你不是说你过些天才回来的吗?为什么,你已经回来了也不和我说呢?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和楚河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担心的!”
      蓝泽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顾不上膝盖的疼,大步走近,质问道。唯一让他欣慰的是,幸好人没事,幸好他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面前。
      顾晨始终低着头,背对着蓝泽,他的肩膀微微垂下,沉默了几秒后,低声说:“对不起。”他声音沙哑,轻得像飘散的灰尘,几乎听不见。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蓝泽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是积蓄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你去找楚河宴了,对吗?你们的误会解决了吗?还是说……他出了什么事?还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顾晨,我不是外人啊!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我真的……”
      “蓝泽!”顾晨猛然打断他,抬起头的一瞬间,那双眼睛布满了痛苦与挣扎。他的声音因为压抑而微微颤抖,连拳头都攥得发白:“别再问了!我们……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说完,顾晨感觉自己的心跟掏空了似的,他不敢看蓝泽,可他的心好痛,痛到都快要无法呼吸了。
      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固,蓝泽整个人愣在原地。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嘴唇微微颤抖着:“你……你说什么?”
      顾晨垂下眼,避开蓝泽的目光,肩膀微微耸动:“蓝泽,别再问了。就当……就当我们不适合吧。”他的声音坚决,像思考了许久似的,然而每一个字都像刀一样刺入蓝泽的心。
      蓝泽一步步后退,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眼中蓄满了泪水。他的声音带着近乎哀求的颤抖:“为什么……顾晨,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这就是他给自己的答案?不,他不接受,虽然内心早已像掀起了惊涛骇浪,但蓝泽还是稳了稳自己的心神艰难的说道,“你见到楚河宴了是吗?”
      “嗯。”
      顾晨淡淡地回答道。
      “所以……你见到了他,发现你爱的还是他,所以你现在后悔了,想跟我分手,是这样吗?”蓝泽压下嗓子里的颤抖,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但他终究忍不住,最后那句问话像利刃一样割开了沉默。
      他不愿承认,但脑海中却不断浮现沈修睿那句无心的玩笑——“你们不会感情淡了吧?”
      是啊,自从顾晨从老家回来后,他们之间确实变了。变得拘谨、变得生疏,甚至连彼此的眼神都少了几分坦荡,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雾。
      “不!不是这样的!”顾晨几乎是吼了出来。他的眼神慌乱,握紧了拳头,生怕自己的情绪溢出来,“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蓝泽,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了!”
      “那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蓝泽的声音压低了,像一根拉紧的弦,“顾晨,我不信你无缘无故变成这样,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顾晨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低下头,眼神复杂,像一潭被搅乱的死水,挣扎中透着深深的痛楚。沉默在两人之间拉长,直到蓝泽以为对方不会再开口时,他才沙哑地吐出几个字:“不行,这是我一个人的罪孽……我要赎罪。”
      “赎罪?”蓝泽愣了一下,眉头骤然皱紧,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嗯……”顾晨的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像是怕被人听见,又像是在咀嚼这两个字的重量。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似乎连呼吸都显得艰难。片刻后,他闭了闭眼,似在逼自己说出什么:“是我害了他……所以,我必须赎罪。”

      几天前。
      他回到了老家,沿着模糊的记忆,一路摸索着,最终站在了一扇破旧的木门前。门板上斑驳的漆皮诉说着岁月的流逝,门环锈迹斑斑,仿佛多年未被触碰。他站在那里,微微喘息,目光复杂,似在犹豫,又似在回忆。
      终于,他抬起手,用力叩响了门。
      “楚河宴!楚河宴!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快开门!”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巷弄里回荡,激起几声惊鸟扑棱而起。然而,门内没有半点动静,只有冷风穿堂而过。他的手已经握紧成拳,眼中燃起急切,正准备再拍门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哎哎,小伙子,别敲了,你找谁啊?”
      他一怔,转过头去,只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拄着拐杖,正疑惑地看着他。
      “阿姨您好,您知道这里曾经住的人吗?叫楚河宴。”顾晨站在门口,声音带着几分紧张,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门边的扶手。
      这时,门缓缓被开了,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探出头来,微微眯起眼打量着他。“楚河宴?哦,我当然知道,他家雇了我,每隔一段时间都来这儿打扫。”说着,阿姨抬起手随意擦了擦额角的汗,看样子刚忙完。
      “那您能开门让我见见他吗?”顾晨急切地问,目光紧锁在她身上。
      阿姨眉头皱了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是?”她上下打量着面前这陌生的年轻人,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
      “哦,阿姨,我是楚河宴的朋友。”顾晨连忙解释,嗓音不自觉拔高了几分,急切得像是怕对方误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特意来看他的。”
      阿姨听完这话,脸上的戒备稍微散去,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和惋惜。“朋友啊……可惜,小晏不在这儿。”
      顾晨愣了一下,追问道:“他去哪儿了?”
      “住医院呢。”阿姨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
      “医院?”顾晨瞪大了眼睛,完全无法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怎么会……林羡不是说他的病好了么?怎么还会在医院?”

      “哎哟,什么病好了啊……”阿姨长长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来,像是怕揭开一段不忍触碰的往事。“那孩子从小就苦啊。小时候出过一场车祸,后来身体一直不好,辗转了那么多医院,化疗也没少做,整个人都被折磨得……哎,好好的一个孩子,小时候多爱笑啊,漂亮得跟个瓷娃娃似的,现在……唉,太可惜了!”
      阿姨抬起手抹了抹眼角,好像不忍继续回忆下去,稍微停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身边也没什么亲人,幸好有个哥哥,要不然啊,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撑到现在的。弟弟倒是和好相处的,他那个哥哥虽然话不多,看起来也是不容易亲近的样子,对他这个弟弟倒是宠的没边,说是弟弟喜欢这里,舍不得,就花了好价钱把这栋房子买了下来,开始,房东还不肯卖,说是要给他儿子以后做婚房的,但架不住他哥哥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唉,也不知道是给了多少,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多钱,这不,你看,这兄弟俩已经是许久没有回来了,还让我每隔几天就过来打理这屋子,他大多数时间其实都是医院里陪弟弟,听说也是花了不少钱呢!真可怜,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这些。”阿姨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竟微微哽咽。
      顾晨怔怔地站在原地,像是被人猛然抽走了力气,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他仰起头,试图稳住呼吸,却发现胸口有种压抑不住的酸楚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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