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吐槽和读心术》甜品批发商

28、对不起

　　一大早。

　　尤言睁开眼。

　　手环收到推送。

　　打开。

　　来自异能局：“亲爱的尤先生，还记得您的欠款……”

　　关掉。

　　清晨的阳光中，尤言按着额头。

　　……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好吧，现在来找个工作吧。

　　还是之前的问题。

　　尤言和叭叭凑在数个招聘网前，叽叽咕咕。

　　“我觉得这个看护员……”

　　——但是他只要水系异能者。

　　——这个书籍管理员……

　　“不要精神系异能者？”

　　“这个武术陪练看着好像不错。”

　　“可是地点靠近十三区，好像不太安全？”

　　……

　　挑来挑去没找到什么适合的。

　　尤言念头一动。

　　——要不我去当画师吧！

　　“……”叭叭拍拍他的头，“乖，放弃这个念头，昂。”

　　——为什么！

　　叭叭委婉：“你的画太艺术了。”

　　……尤言不和他理论，肯定是闻风喜欢调侃人的性格因子在作祟。

　　那人就喜欢打趣尤言的画工。

　　平复心情，尤言思索着：要不要先去找一个普通人岗试试，兴许他们能接受性格稳定的异能者呢？

　　手上刷新了一下。

　　欸？

　　他拉了拉叭叭。

　　“社区观察记录员？”叭叭扫了一眼任务要求，觉得有戏，“走访社区中可能觉醒的异能者，对他们的现状进行评估记录。”

　　倾向于有精神抗性的异能者，实际录用与否只看应聘者能否通过理论评测。

　　——我觉得我可以欸。

　　“……”叭叭的眼神犹疑，“真的吗？要理论基础的。”

　　主人你可是个没读过正经书的文盲啊。

　　尤言：……

　　他看了看招聘时间。

　　——我可以先学学理论嘛，说不定我是个一学就会的天才呢？。

　　“唔，好吧。”叭叭搬出了一堆小学教材。

　　《异能者历史简介》

　　《异能者觉醒案例分析》

　　《异能者分类评级准则》

　　……等等共七本。

　　哇……尤言目瞪口呆，现在小学都教得这么细致了吗？

　　“这还只是最基础的课程，升学以后还有更复杂的呢，”叭叭换上加油打气的啦啦操套装，“加油，主人。”

　　五天之内，把它们搞定！

　　尤言点头，目光坚定。

　　叭叭坐在摇篮上挥舞彩棒，脑子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他记得……这个工作好像是异能局档案处的外勤工作来着。

　　不过忙的时候也会分发给特勤队，所以这大概算是外派？

　　露台，小咪拍拍玻璃：安静一点好不好。

　　叽里咕噜地念什么经呢？

　　叭叭瞪了他一眼：你不许吵。

　　猫儿那个委屈，从露台上跃到主人家求安慰。

　　隔着玻璃听到主人在打通讯。

　　“没关系，工资我来想办法。”殷不语说着，走过来给猫开窗，“随便谁来都行。”

　　“嗯，拜。”挂断了。

　　小咪抓着他控诉领居的吵闹。

　　殷不语搂着他顺毛：“没办法，他在努力想办法挣钱还债呀，就像我以前挣钱养你一样，懂吗？”

　　猫疑惑地歪歪头，不懂。

　　“吃冻干吗？”

　　“喵嗷！”吃。

　　======

　　树林间传来哀嚎。

　　“啊啊啊！！！”

　　满是电弧的雷场中，一个身影扛着杠铃在里面上窜下跳。

　　雷场里遍布机关，每碰到一个，雷电强度就会加强一分。

　　须乐天蹲在雷场边，用雷场里漏出来的电做新型烧烤。

　　他耸耸鼻子，判断了一下熟度，问携猫而来的人：“要来一份吗？”

　　殷不语低眼，这不是456送给尤言的鱼吗？现在应该在尤言的冰箱里才对……这人真的自觉。

　　“不吃。”

　　“没问你。”

　　“喵嗷喵嗷。”香香烤鱼，我要吃。

　　“好～要辣吗？”

　　“……”殷不语看了一眼雷场，里面的人被电得噼里啪啦地嚎着。

　　“……元素系异能者都是这么锻炼的？”

　　好粗暴。

　　须乐天头都不抬：“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元素系异能者。”

　　“？”殷不语头顶问号，“那这……”

　　难道是在纯折磨吗？

　　“噢，”须乐天咬一口烤鱼，烫得斯哈一声，“朋友留下的训练场。”

　　朋友留下的……不会是上上届“雷一”吧？

　　……那跟纯折磨没什么区别。

　　两人看了一会，须乐天手动把雷场的强度关小了一点——别把人电死了。

　　“你来就为了看看他被折磨……被训练得怎么样的？”

　　“……”殷不语忽略他不小心说漏的两个字，“顶层会议的结果跟你同步了吗？”

　　“没有吧……”须乐天皱了皱眉，费力地思索了一会，“那会议不是说一年一次吗？”

　　“以后就不是了。”

　　“为什么？”

　　殷不语挑眉示意了一下死鱼般趴着的人。

　　须乐天头也不回地按下雷场增幅，把死鱼电得蹦起来继续蹿，继续问：“为什么？”

　　“……”殷不语面无表情，“我的意思是，跟他参与的任务有关。”

　　“噢噢噢，”须乐天赶紧把强度调回去，“什么意思？”

　　“……咳咳，”殷不语清了下嗓子，整理情绪，“他经手的事件《泡泡彩虹》，权限拔高，归档时的级别是S级精神失控事件……”

　　须乐天摸猫的手颤了一下。

　　没记错的话……上一个类似的归档操作还是在三年前。

　　“他又开始活跃了，”殷不语肯定了他的心声，“我从录像里……认出来了。”

　　“……”须乐天的瞳孔染上暗影。

　　异能局顶层档案中的最后一位启明异能的拥有者，掌控度极高，推测已经完成了二级觉醒。

　　他的每次活跃都伴随着大批的异常觉醒事件。

　　“中心已经开始排查待觉醒者了，最近事件频发，似乎有另一批人在搅浑水，过几天大概会有人来找你帮忙。”

　　须乐天轻轻嗯了一声，视线挪到了大猫身上。

　　猫听不懂他们的话题，没心没肺地啃着鱼。

　　殷不语说完，沉默了一会。

　　须乐天抬眼看他：“你似乎还有什么心事。”

　　“嗯……”猫眼里沉凝着一丝雾霭，沉吟良久，他最终还是呼出一口气，“没什么。”

　　“……”须乐天脸皱成一团，“你真做作。”

　　“……你真没礼貌。”

　　“呵，快说，别把我当中心那帮政客忽悠。”

　　“我发现了两个单独靠在一起的……和启明后裔相关的事件。”

　　“。”

　　“一个……独立于其他异能异常觉醒之外的恶性精神系异能犯罪事件，另一个……犯罪者正是……”

　　“停，你还是别告诉我了。”

　　“……为什么？”殷不语蹲下来盯着他的眼睛，“你现在在想什么？”

　　“……”问得真多余。

　　须乐天站起身，避开了他的视线：“启……欸不对，你现在叫什么来着？”

　　“殷不语。”

　　“殷……不语，”须乐天看向隐悠苑顶端和世界共享的一片蓝天，“你这个名字起得真不好。”

　　“你问我名字就为了抨击我的品味？”

　　“我哪有那么无聊？”须乐天按下雷场的按钮，开启了休息十分钟的倒计时，语气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放心好了，殷不语，我答应了她，不会杀你的，而且你是我认可的住户。”

　　任何人都不能动你。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

　　但殷不语能听见，他抬眼，看着他的背影，这幅场景，神似十二年前。

　　——又捡一小孩？异能逸散成这样……他异能要失控了？

　　——任务对象，没失控……只是有点特殊，他不会控制。

　　——任务？你不是刚从……回来吗？

　　——就是他。

　　——噢，原来是他啊。

　　男人低头打量他，视线冷漠，脸印在阳光里，语气平和。

　　心音盘算着杀戮。

　　小殷不语闭着眼睛装睡，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前辈，我想留下他。

　　——嗯……嗯？你哪根筋不对了？

　　——我……我想……留下他。

　　女人的声音努力平静，心音却几近崩溃。

　　男人愣了一会，收起了杀心。

　　——需要两个人用……作为担保，每年都要有专人评估情况，不可以是亲属和近友。

　　——我知道……我……我知道……

　　后面的话梗在了喉咙里。

　　——我明白了。

　　此后，他受到了男人的庇护。

　　感激不尽。

　　但他清楚地知道……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一个人的心声会暴露很多东西。

　　殷不语从出生起就在窥探别人的心，也从出生起，他就知道该表现哪些特质……才能在安稳地生存下去。

　　他得学会“不语”。

　　就像他知道但却永远不能告诉别人的一个秘密：那个女人真正想留下的……是另一个她无论如何都留不住的孩子。

　　一个即将永远消失在她记忆里的孩子。

　　“闻风去哪儿了？”殷不语问。

　　须乐天给了他一个眼神：你觉得我知道吗？

　　从雷场里奄奄一息爬出来的林露知道，但他没有力气说话。

　　殷不语不需要他说话：闻风被黑市事件召集走了。

　　又是黑市事件……

　　殷不语皱眉：那就只能等他回来再说了。

　　“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副组长～拜拜～]林露的心音气若游丝。

　　“猫留下。”须乐天还是爱动物胜过爱人类。

　　走到安和楼附近的时候，殷不语听见了尤言的心声。

　　[“启明”，精神系异能，具有很强的血脉遗传特质……由启明激发的异能具有很强的不稳定性，掌控度极难提高……目前已知的二次觉醒异能有，“欲望交易”，可以通过完成别人的愿望，夺取其他人的异能，好可怕。]

　　[嗯？]

　　[这一本说：启明时代的“猎魔人”拥有压制所有异能的能力，他们绝对不会觉醒异能。]

　　[那如果把他们放到一起……]

　　[啊呀痛！我没发呆……哎呀，不要揪我头发呀！]

　　[错了错了错了……我认真学。]

　　殷不语轻轻勾起嘴角，猫眼里的雾霭化去些许。

　　他静静地在心里想。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