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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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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的时候奶奶醒了过来,看着头顶的点滴和周遭的医院陈设就坐起来要起身下床,覃舒赶忙压住,“奶奶,不要乱动,快躺好!”
“你怎么在这里!书不读了吗?”奶奶一把甩开覃舒的手,还挣扎着要起来却因为动作幅度大了脑中一阵眩晕只能暂时靠着床休息。
覃舒晃了晃手里的卷子表示自己在学。
“滚回学校去,高三什么时候你也分心!我是不是跟你讲过没考上大学不准来见我!”因为才手术完比起往常奶奶的嗓音软了很多却仍然像尖刺一样扎人心。
覃舒说不出自己不读书来威胁奶奶来看病这种话,别扭说道,“想让我好好读书你就不要生病,不要让我担心,不然我不来谁来照看你!”
“我用不着你照看!”奶奶别扭扭开头,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多少钱?”
梁知微提着买来的粥推开门进来看着两个人僵硬的氛围默默把粥放到床头柜上。
“很贵,所以你快点好起来。”
覃舒看到奶奶撇过头去不说话明白她这是妥协了要好好治病。
“你快回去读书,我这老胳膊腿儿还能动,不需要你床前尽孝!”
覃舒没回,兀自起身去医生办公室拿药单。
“姐,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什么要给那孩子垫医药费,她们要是真有困难可以去申请减免,去筹款,你这样不声不吭地帮她算怎么回事。”
声音透过微微掩上的门缝传了出来,说话的是奶奶的责任护士,陈医生坐在椅子上正翻看病历,覃舒一下不好进去,转身,梁知微拿着开水瓶站着看向自己。
覃舒上前拉住他的手腕带离。
“你帮我存着的钱直接用吧,我不需要钱。”梁知微的声音轻轻的,在夜晚的医院走廊里“咚咚”地敲进覃舒的心。
“嗯,谢谢。”覃舒看着自己的鞋软软地往前,心里想着与梁知微的四年,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尚且伤人,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怎么能做到如此赤诚,烫得她的心、手、脚乃至全身都在发麻,看着那个人都觉得无所适从。
第二天覃舒去取了钱到陈医生办公室给她,“陈医生,谢谢您给垫的钱,这些应该还不够,您先拿着,这是个欠条,以后肯定还您。”
陈医生刚上班坐进办公室的椅子上覃舒就来了,看着鼓鼓囊囊的钱还有点懵,“你知道啦!”
覃舒点点头,陈医生站起身将钱推回去,“既然如此我也就跟你说实话了,你奶奶后续吃药是个大价钱,你班主任已经打电话给我沟通了你的情况,我竭尽所力给你找了所有能找的政策补贴,而捐款方面并不像别人所说的那么轻松,捐十能得一是万幸,那些钱不全是我垫的,你班主任也给了点,医院的其他同志也帮了些,我们都是好意,希望你负担不那么大,但也只能帮到这儿了。”
覃舒愣怔了一下,喉头慢慢涌上酸意,又扯着笑道,“谢谢陈医生,这是我们家的余钱,您收下吧,后续有需要我会向您求助的。”
回病房的时候贺惊云和卫州都来了,拿着煮好的饭菜和奶奶一起边吃边说话。
贺惊云每月的工资基本用于几个人的衣食住行和春花两个孩子的学习,卫州把自己存的一万来块给了覃舒,还笑着说,“你拿去了惊云更不舍得赶我走了。”
三人听到动静朝着门口看来,贺惊云看到覃舒起身去拿另一个粉色的饭盒递给她,“舒舒,快点来吃饭,一会儿凉了。”
梁知微大早上就回学校了,白天上课记好笔记下午又送来给她看,晚上就走了,应该是回去睡觉了。
奶奶也睡着后覃舒看着空荡的病房心里也不禁空落落的,窗上白色的纱帘被风吹得轻轻摇动,星月的光模糊地洒下来落在窗前摆放的两个开水壶上,影子被拉长到地上,像两个对峙的战士。
昏暗的地下室里只有八角笼上方一处灯光,梁知微裸着上身,举着盾,沉闷地扛着对面一下又一下的拳头,曾经散打老师跟他说,武术是用来保护自己的,但现在他却心甘情愿的挨打。
“今天就这样,你走吧!”男人扔给他一个纸包擦着汗离开。
梁知微露出来的皮肤满是青紫的伤痕,嘴角也有些。
第二天梁知微再来送笔记的时候覃舒看着他躲躲闪闪的样子一把抓住他的手,掰着他的脸强制对着自己,大拇指一按梁知微痛得呲牙咧嘴,眉头紧皱,覃舒冷冷地问,“怎么弄的?”
“太困了,睡觉的时候砸到桌子了。”
覃舒不太信地看了好几眼,见他眼角确实乌青一团才勉强信了半分,但心里还是带着疑虑,见他一副死活不肯说的样子也就先放下了。
晚餐是卫州拿来的,梁知微胡乱吃了两口就倒在另一张空床上睡下了,让覃舒六点时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