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川辞》酒小澜

53、第 53 章

　　孟疏星在屋内坐立难安，心绪狂跳，无处着落。
　　即便已得知沈云川暂无大碍，那份忧虑仍如暗流，在她心底翻涌。
　　门半掩，沉稳脚步声传来，一声声，敲在孟疏星心上。
　　门外，沈远山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承磊，伯父知道你和云川关系好。他身边那个女人……”
　　谢承磊声音随后传来，沉稳有力：“沈董，你今天也见到了，阿川的病情……你要是想他多留些时日，就别像当年对石头那样。他再也经不起任何刺激，孟小姐现在是他的命。”
　　石头，是当年他送沈云川的那只金毛犬。
　　沈远山沉默片刻，声音苦涩：“承磊，你们就这么看我？我是他父亲，怎会害他。”
　　姜榆声音也在门外响起，冷静客观：“沈董，今夜沈云川已发作过一次，是孟小姐给陈徵打的电话。听说，昨夜那个女人又去璟悦府打扰他，这种事若再发生几次，沈氏集团官网，怕真要发讣告。”
　　谢承磊：“我把阿川当亲弟弟，这么多年，他受了多少苦，我们都看在眼里。孟小姐现在对他很重要，你要还把他当儿子，孟小姐的事，你就全当不知。也别和沈家其他人说。孟小姐若受伤害，以他如今的身体，恐难承受。”
　　孟疏星站在门口，门外沉重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沈远山又问：“他现在病情到底如何？”
　　“元旦至今的报告，任何数值波动都指向心衰。这月余他忙发布会，昨夜那女人一闹，今天直接进了抢救室。沈董，您儿子的命您不在乎，我们还有很多人都在乎。”
　　姜榆的话，一字一句，敲在孟疏星心上。
　　孟疏星倚靠在墙上，身体颤抖。
　　她双手紧握门框，稳住自己，生怕倒下。
　　她心如坠冰窖，被寒冷包围，绝望与无助汹涌而至。
　　老天为何要开如此大的玩笑？
　　怪不得他最近行事如此激进，元旦后甚至强制调整作息。
　　原来他知自己病情加重，想在有限时间里完成更多事。
　　他和谢承磊说，他怕，怕有些事做不完，怕给他人留下烂摊子。
　　他明明才三十岁，他们之间的幸福时光才刚开始。
　　孟疏星眼中泪光闪烁。
　　谢承磊继续道：“沈董，你还记得昨夜是什么日子吗？是沈云川三十岁生日。我们记得，昨夜我们给他过生日，他表现得很开心，可我见他眼神，那么伤感落寞。您五年前送他的璟悦府，他回来找Hori重新设计装修，设计花园，准备种向日葵。
　　“元旦后，你一插手，他对那别墅有多抗拒，你不会知道！今日我打电话，让他接我，他和我开玩笑说他和那房子犯冲。我开车过去，刚到那，就见他昏倒。”
　　“五年了，他的心结过不去。从他回来，我就知道。作为一个晚辈，有些话我不该说，但我求你，让他过点安生日子吧。他经不起再折腾了。”
　　“公司的事以他的能力，你尽可放心。有徐叙白他们，还有赵筠之。他对自己身体也有数，现在有孟小姐，他亦有牵挂。但有些人，请别再打扰他。”
　　孟疏星站在门口，听着对话，心中苦涩。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轻轻推开门。
　　谢承磊眼眶微红，透过玻璃，担忧望着病床上的沈云川。
　　姜榆带沈远山去医生办公室，留下一片沉寂。
　　孟疏星说：“谢总，我想留在医院陪他。”
　　谢承磊声音沙哑，“你都听到了？”
　　孟疏星点头，泪水在眼眶打转，却强忍着：“我都知道了。”
　　谢承磊轻轻叹气：“姜榆带沈远山去办公室了。我只希望他别再打扰你们，你怎么选择，我们都尊重你。阿川也不会怪你，有些事，他最近在安排。他不会拖着你。”
　　孟疏星心中悸动，泪水夺眶而出。
　　她哽咽道：“我很爱他。我只想和他在一起，陪着他，直到最后一刻。有些事，周嘉南知道。我不想离开他，也不会离开他。”
　　“你的情意我们都看在眼里。今天的事，我连瑶瑶都不敢说。”
　　今日阴历腊月二十三，本是团圆欢聚的日子。
　　谢承磊原计划在林家和林珺瑶陪林家二老过节，姜榆一通电话，他匆匆赶到璟悦府。
　　他心中无奈纠结，不知如何向林珺瑶解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孟疏星道：“云川不会希望再多一个人为他担心难过。”
　　谢承磊见状，知再劝无用，道：“我打电话给你订外卖吧，你不能总不吃东西。明天我再来送你回去休息。”
　　孟疏星刚要道谢，却见程嘉敏拎着几盒盒饭走来。
　　她面带微笑，将盒饭递给他们：“今夜我和白山亭医生值班，你们先吃点东西吧。”
　　谢承磊看了看程嘉敏手中的盒饭，又看了看孟疏星，最终没接：“辛苦你了嘉敏，我回去吃。”
　　孟疏星也不推辞，接过盒饭：“谢总就不用订饭了，谢谢你，嘉敏。”
　　程嘉敏微微一笑：“不用谢。”
　　说完，她转身离开，去忙自己的工作。
　　孟疏星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默默吃着盒饭。
　　深夜，孟疏星在病房走廊徘徊，如一抹幽灵，身影在微弱灯光下拉长，显得孤寂忧伤。
　　她无法入眠，心中不安汹涌，难以平静。
　　透过病房微弱光线，看到沈云川静静躺在那里。
　　只有看到他，她的心才能稍稍安定。
　　她怕了，真的怕了。
　　怕那如五年前般的噩梦再次降临，怕睁开眼，那人又消失不见，留她独自面对黑暗孤独。
　　程嘉敏轻手轻脚走上来，看到孟疏星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
　　“疏星姐，怎么不去休息？”
　　“睡不着，心里总是不踏实。”
　　“让他安静休息一会吧，他最近应该很累。”
　　她又怎会不知，沈云川最近在公司雷霆手段，每天带着团队成员开会定规划，忙得不可开交。
　　程逸飞作为保守派，对沈云川从国外学来的那一套一万个不同意，每日被梁怀钦那些人搞得焦头烂额，回家骂骂咧咧。
　　“是啊，每日要操心那么多事。”
　　程嘉敏走进病房，仔细检查了沈云川身上的监护仪数据，确保一切正常。
　　她拉上孟疏星的手：“走吧，我带你到我的休息室去休息。你在这也睡不着，他醒了，肯定不想看到你容颜憔悴的样子。”
　　见她不肯走：“明天云川哥醒了，我告诉你。”
　　孟疏星不舍望了一眼病房，跟程嘉敏去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