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川辞》酒小澜

51、第 51 章

　　孟疏星垂下眼帘，不再追问。
　　她握着沈云川的手机，指尖轻点屏幕：“说说你那位‘前女友’吧？”
　　每次沈云川谈起大学时光，眉眼总会不自觉舒展。
　　沈云川当着她的面解锁手机，屏幕亮起时，他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我手机很干净。”
　　孟疏星轻笑着握住他的手：“谢总他们说你常去看‘前女友’？”
　　“他那张嘴…”沈云川无奈摇头，眼底却泛起笑意，“下次我告诉林君瑶，他在美国酒吧那些事。”
　　说着，他翻开相册里Atlanta的旧照。
　　照片里，两只幼年熊猫正在草地上打滚，阳光穿过树叶缝隙，落在它们蓬松的毛发上。
　　“那时候阿宝还是个男孩子。”
　　孟疏星轻笑出声，指尖轻轻划过屏幕。
　　照片里的姜榆、周嘉南、谢承磊围坐在草坪上，年轻笑容里满是肆意。
　　“那是我在美国的第二个学期，大概三月。”
　　沈云川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我们四个去Atlanta玩，在公园遇到它们时，阿宝正和哥哥打架，活像两个小霸王。”
　　孟疏星望着照片里那对灵动的小家伙，忽然明白什么：“所以你才…”
　　“后来我们常去看它们。”沈云川点头，“我第一次回国时，阿宝已经怀孕要当妈妈了。它是一个很好的妈妈。”
　　“那你这次回来…”
　　沈云川神情黯淡，声音低沉：“去年出院后，我收到在Atlanta认识的朋友的邮件。她说阿宝的二胎宝宝去世了……是个很顽皮善良的小家伙。”
　　孟疏星心头一紧，她轻轻握住沈云川的手，温暖从掌心传来。
　　两人静静看着相册里阿宝和哥哥幼年的欢闹场景，谁也没想到，成年后的它们也要面对生离死别。
　　门外传来敲门声。
　　沈云川原本慵懒靠在沙发上的身子猛地坐直，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承磊来得真快。”
　　方姨急忙去开门，进来的却不是谢承磊。
　　“沈董。”
　　沈远山站在门口，目光在孟疏星身上停留片刻，　“云川，你们…”
　　沈云川脸色瞬间阴沉，他将孟疏星护在身后，眼神如寒冰：“闭嘴。收起你那些龌龊想法，不是所有人都像你。”
　　他又对方姨喊道：“方姨，送客。以后别什么人都往家里领…”
　　话未说完，他突然按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身体微微颤抖。
　　孟疏星知道，此刻的他若还有力气，定会像元旦那天在林家一样摔门而去。
　　方才靠在沙发上与她说话，他已经是强撑精神。
　　在书房时心悸又发作一次，此刻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沈远山注意到儿子异常，刚要上前，就被沈云川低沉的喝止声拦住：“别碰我！”
　　沈云川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撑着沙发艰难起身，眼神里满是愤怒与厌恶：“滚出去！”
　　孟疏星急忙上前扶住他：“沈董，云川今天身体不适，有什么事改日再谈，您先回去吧。”
　　她小心翼翼扶着沈云川坐下，见他脸色惨白如纸，虚弱喘息，心头一阵刺痛。
　　方姨站在一旁，看着少爷惨白的脸色，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沈董，您还是先走吧。”
　　沈远山叹了口气：“沈云川，我们是父子，不是仇人。”
　　“如果你不想这么快给我办葬礼，”沈云川咳了几声，声音虚弱却冰冷，“就请离开。”
　　他又看向孟疏星，眼中满是担忧：“还有，别管我的事。如果你们伤了她，我若有个万一，你怕不好和我舅舅交代。我死了，你就少了个找我舅舅帮沈氏集团的借口。”
　　沈远山脸色微变：“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你舅舅这些年就是这么教你的？”
　　“你是什么人，”沈云川冷笑，“我五年前就知道。我舅舅从未说过你什么，请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还有昨天…”
　　沈远山试图解释，想要挽回这段濒临破碎的父子关系。
　　“不用说了，”沈云川打断他，“我什么都知道了。我早不是那个你用一个泰迪熊就能哄住的十三岁孩子了，我今年三十。”
　　他声音越来越弱：“我还是那句话，你不想明天就给我办葬礼，就请离开。”
　　话音未落，沈云川按着胸口的手突然垂下，无力地倒在孟疏星怀里。
　　他面色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消失。
　　谢承磊推门而入时，看到这一幕。
　　他脸色骤变，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探了探沈云川的鼻息，一把将他扶起就往外走。
　　他愤怒地瞪了沈远山一眼：“你们不把他逼死不甘心是不是？沈董！”
　　沈远山愣在原地，看着儿子被谢承磊抱走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悔与自责。
　　车上，谢承磊听到沈云川虚弱的呛咳声，手都有些发抖：“孟疏星，和他说话！千万别让他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