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药香记》一米九一

8、危机中的转机

　　沈清梧心急如焚，汗水浸湿了鬓角的碎发，黏在脸颊上。
　　她一手紧紧扶住摇摇欲坠的漼砚，另一只手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乌黑的药丸，塞进他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带着一丝苦涩的药香，弥漫在两人之间逼仄的空间里。
　　漼砚服下药丸后，急促的呼吸稍稍平复了一些，紧锁的眉头也微微舒展开来，但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像是冬日里枝头残留的最后一片枯叶，随时都会被寒风卷走。
　　他无力地靠在沈清梧身上，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了她瘦弱的肩膀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陆怀瑾见状，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冷笑，仿佛胜券在握。
　　“漼将军，你这心疾来得还真是时候啊，”他阴阳怪气地说道，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看来老天爷也不站在你这边啊。”他笃定他们此刻已无计可施，再拿不出什么有力证据。
　　朝堂之上，空气凝滞，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
　　只见燕七，漼砚的亲卫统领，风尘仆仆地闯入朝堂，单膝跪地，高举着一份卷轴：“陛下，臣有紧急军情禀报！”
　　皇帝神色一凛，示意他上前呈上。
　　燕七双手将卷轴递给身旁的太监，太监又将其呈给了皇帝。
　　皇帝展开卷轴，一目十行地快速浏览着，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卷轴上，密密麻麻地记载着陆怀瑾与边关将领勾结，克扣军饷的具体情况，甚至还有陆怀瑾亲笔签名的书信为证。
　　每一行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插陆怀瑾的心脏。
　　陆怀瑾看到密报的内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仍强装镇定，故作惊讶地说道：“这…这纯属污蔑！是边关将领为了推卸责任，故意伪造证据陷害微臣！”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闪烁不定，不敢直视皇帝的目光。
　　沈清梧接过皇帝递来的密报，仔细查看后，眉头紧锁。
　　她将密报上的内容与之前调查的线索一一对应，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皇帝，语气沉稳地说道：“陛下，臣女认为，陆大人并非被污蔑。”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陆大人利用毒杀案转移视线，同时在边关安插亲信，制造混乱，其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他贪墨军饷的罪行！这密报上的内容，与臣女之前调查的线索完全吻合！”她的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回荡在寂静的朝堂之上。
　　皇帝听后，陷入了沉思。
　　他看着手中的密报，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陆怀瑾，心中开始动摇。
　　陆怀瑾是他多年的心腹，他一直对他十分信任，但如今，种种证据都指向了他，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曾经忠心耿耿的臣子。
　　“陆爱卿，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皇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威严。
　　陆怀瑾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他颓然地跪倒在地，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怀安突然站了出来……
　　苏怀安一改往日温润如玉的形象，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他朝着皇帝深深一揖，声音洪亮，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陛下，草民虽为医者，但也略通律法。陆大人所作所为，已然触犯了天条，草民愿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
　　他从袖中取出一份整理好的卷宗，呈给皇帝身边的太监。
　　“陛下请看，这是草民与沈姑娘一同追查此案时，所遇到的种种阻碍。陆大人为了掩盖罪行，不仅派人暗中监视我们，甚至还数次派人销毁证据，意图将真相永远埋没！”苏怀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带着一丝悲愤。
　　他细数着陆怀瑾的罪状，从克扣军饷到安插亲信，再到暗中陷害漼砚，每一条都证据确凿，令人触目惊心。
　　陆怀瑾听着苏怀安的指控，脸色铁青，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他如同困兽一般，怒吼道：“一派胡言！你们…你们都是一伙的！沈清梧与漼砚勾结，早已对我怀恨在心，如今又找来一个江湖郎中，沆瀣一气，就是想要陷害我！”他声嘶力竭地辩解着，试图将自己从泥潭中拉出来。
　　朝堂之上，顿时乱成一团。
　　陆怀瑾的支持者纷纷站出来为他辩护，而那些早已对陆怀瑾不满的大臣们，则在一旁冷眼旁观，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皇帝脸色阴沉，眼神在陆怀瑾和苏怀安之间来回游移，显然一时也难以决断。
　　就在双方争论不休，几乎要大打出手之时，一直靠在沈清梧身上的漼砚突然闷哼一声，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毫无血色。
　　他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一把利刃在不断地撕扯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一把抓住沈清梧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疼痛而说不出话来。
　　沈清梧感受到漼砚的异样，连忙扶住他，焦急地问道：“漼砚，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心疾又犯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为他把脉，眉头紧锁。
　　漼砚艰难地点了点头，喘息着说道：“我…我府里…有一份…更重要的证据…或许…可以…证明……”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微弱。
　　沈清梧听明白了漼砚的意思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燕七，语气急切地说道：“燕七，你立刻前往将军府，找到那份证据，务必将其带回！”
　　燕七听罢，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末将领命！”他知道，这份证据对于漼砚来说，至关重要，甚至关系到他的生死。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朝着皇帝行了一礼，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朝堂。
　　看着燕七离去的背影，陆怀瑾的他知道，如果让燕七将那份证据带回来，自己就彻底完了。
　　他必须想办法阻止燕七，阻止真相的揭露。
　　他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来
　　他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燕七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心中一动，悄悄地朝着大殿的角落走去……
　　燕七快马加鞭赶到漼砚的府邸，平日里庄严肃穆的将军府，此刻却笼罩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寂静。
　　他翻身下马，抽出腰间的佩刀，谨慎地推开了府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