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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他们说话间,王策扶着姜景桃悄然从人群里退走了。

      跑得倒一如既往地快。

      “我当然,没有那个意思。”

      女子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很勉强地笑,“妹妹说笑了,你怎会没认出我,前些日子我们在王府上还见过的。”

      薛时依并不记得此事,况且前些日子她也还没重生的。面前女子每一句都在明里暗里地与她对着干,她倒是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要这样与自己针锋相对。

      “我认没认出很重要吗?”薛时依反问。

      围观人群的眼神闪了闪。世家大族未出阁的女郎都以谦为美,怕是今日宴散后便会传出薛家女郎张扬跋扈的流言。

      不过薛时依不在意这些,总不能让她一直窝着火还要保持体面,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说错了。

      她挺了挺脊背,坦然地受了旁人异样的目光。只是下一瞬,薛时依察觉到有人走到了自己身侧。

      陆成君目不斜视地向前一步,与她并肩而立。夏风和缓惬意,带来他身上很淡又很熟悉的冷香。

      薛时依落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这情景让她想起前世。那时他也是这样站在她身旁的,在铺子里遇到来闹事的人时,在她犹豫不决时。薛时依必须自己面对的事,陆成君很少替她拿主意,他不开口,不越俎代庖,但会静静相陪。

      从前,薛时依很喜欢有分寸的亲昵,但是眼下她不愿多想他此举的意味。

      她沉下心,又看向面前人。

      女子垂下头红了眼眶,显得楚楚可怜,“我人微言轻,妹妹记不得也不奇怪。”

      论起家世,这里比不上薛时依的人不少,这话会让好多人尴尬。瞧着走向越来越不对,沈朝英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啊……哈哈哈,”她挡在几人中间,想以一己之力熄灭两边的火气,绞尽脑汁地劝和,“多正常,又不是人人都能过目不忘。”

      趁着此刻,陆成君在薛时依耳边低语。

      “那位是朱璎,朱家二小姐,其父于今年拔擢归京。朱家与忠勤侯府是姻亲,如今这位女郎正与沈令襟议亲。”

      听完后,薛时依有些无语,只觉这对妯娌真是臭味相投,一个脑子不好,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地偏袒亲人。她低声谢了陆成君,脑子里却又忽地灵光一闪。

      朱家?
      她好像想起来当时被抄斩的是哪个家族了。

      这边,见沈朝英偏帮薛时依,朱璎暗骂一声时运不济,随即咬了咬唇,落下泪,“是我言多语失。”

      她倾了倾身子,“我给妹妹赔个不是。”

      沈朝英倒吸一口气。

      这模样并非真有歉意,更像是受了胁迫。眼见这人不打算就此闭嘴,她心里的烦躁压都压不住,沈朝英不擅长处理这种弯弯绕绕,只希望这出烂戏能快点唱完,还她一个清净。

      薛时依很敏锐地发觉了沈朝英的为难。

      她抿了抿唇,歇了继续斗嘴的心思。

      算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况且这好歹是沈家精心筹备的赏花宴,她不想毁了主人的兴致。就当作被狗咬了一口罢,无所谓。

      她转身要走,陆成君眼眸微动,伸手,想要拉住贵女的袖口。

      忽地,一个仪表堂堂,着一身金色云纹锦袍的男子踏进人群中央。

      “好热闹,怎么都聚在一起?”

      他停步时收起檀木折扇,朗声道:

      “看来我真是来晚了。”

      这里两位贵女,有一位梨花带雨,一位面无表情。

      薛雍阳把陆成君挤走,挨着薛时依身侧,握着折扇敲了敲她的头,笑得灿烂。

      “你欺负人了?”

      薛时依没好气地瞪过去一眼。

      又来了人帮着搭台唱戏,朱璎眼里浮现点喜色,细声细语地开口:“其实也不是时依妹妹的错……”

      “那你哭什么?”

      她错愕地停住话头,“啊?”

      男人脸上方才还很柔和的笑意淡了下来,流露出几分冷漠,“她没错,那就是你有错,那你哭什么?”

      “我——”

      这兄妹俩明显不是善茬,让人下不了台的路数都一模一样。朱璎一口暗恨堵在喉咙里,说不出话。

      薛雍阳也没想听她解释,毫不犹豫地带着妹妹走了。

      他将旁人无视了个干净,然后和颜悦色地同薛时依闲聊。

      “忙了一日,终于能喘口气了。你刚才怎么不跟着哭两滴水?眼睛生得这么漂亮,一点用也没有。”

      薛时依拧了他后腰一把。

      兄妹俩去了院子另一头,宾客也渐渐散开往别处走,留下朱璎一人茫然站在原地。

      “擦擦脸吧。”

      有人递了手帕,语气客气又疏离。

      “多谢沈公子。”

      朱璎望着他的眼睛,默默攥紧了手。

      薛时依本希望能直接打道回府,好好同人商量一下沈令襟的事情。但薛雍阳并不着急,说自己口渴得很,要饮一杯茶再走。

      “家里又不是没有。”

      她小声抱怨一句,柳眉微横,不高兴地和他一道坐下了。

      院中席位排得很巧,他们对面刚好坐着沈令襟和陆成君,狐狸眼郎君正笑眯眯地举杯致意。

      “这都是自家茶庄产的茶叶,虽不敢夸口有多好,但胜在醇厚,你们快试试。”

      薛时依没什么喝茶的心思,出于礼仪,还是举起了瓷杯。

      茶水入口,满喉生香的档口,她又偷偷盯了几瞬沈令襟,心里直发愁,对方却很无忧无虑,浑然不觉自己已危在旦夕。

      还乐什么,命都要没了。

      她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收回目光前,又忍不住悄悄瞄了一下陆成君。

      不料却被人抓了个当场。

      对面的郎君容貌如玉,身姿挺拔,天光落在他眉眼,般般入画,好看得惊人。他目光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游移,最后停在她高挺的鼻梁,与她视线相撞。

      先前的事,他全都瞧见了。

      薛时依呼吸一顿,赶快低下头去倒茶,刚好错过他唇边的笑。

      对面,沈令襟手肘撞了撞身旁人,语气里全是纳闷。

      “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在笑,怪瘆人的。”

      陆成君闭了闭眼,压下嘴角。

      他磨了磨后槽牙,不冷不热地开口:“我不是一直这样么?”

      “哪里一样?往常是假意,今日大不同。”

      沈令襟抱了抱臂,很快又琢磨起别的话头,“你今天看见朱璎了吧?愁死我了,我可不想这么早娶亲,可母亲还挺中意她的。”

      “要想推了这门婚事,我得想个万全的法子,唉……”

      他小声碎碎念个不停,哀愁的模样瞧着真有几分可怜。陆成君没有此类烦恼,无法感同身受。

      他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瓷杯只盛了五分满,他瞧着茶水倒映的碧天绿影,思忖起昨夜的梦。

      无端地,他梦到了沈令襟。

      但景况并不好。

      他躺在棺木里,再也不能扬起笑了,意气风发全都泯灭,被嚎哭的亲友围着。

      而他和薛雍阳无言相立,难忍悲戚。

      梦中一切都真实无比,让他觉得就像的确发生过一样。就连丧友之痛,醒来后也在心头萦绕不去。

      但他明明不常做梦的。

      *

      “总之,你先顺着朱家这条线去查,巫蛊一事与他们绝对脱不了干系。”

      在回府的马车上,薛时依这样叮嘱薛雍阳。

      方才听陆成君说起沈朱两家议亲,她一下子便记起来前世沈令襟确实是死在成婚前。

      那时她哥都已备好了贺喜礼,但还没去成,人就没了,而后来,她在京外听闻的那个被抄斩的家族也正是朱家。

      两者之间必定有联系,沈家这杯喜酒上辈子没喝到,这辈子也万万不能喝。

      “只是有一事我仍然想不通,既然真凶就是朱家,那为何你上一世查到一半便不查了?”

      与她的困惑不同,薛雍阳沉吟片刻,心下已然有了猜测,他手指在膝上点了点,眉不自觉蹙起。

      “这个先按下不表,现在最要紧的是在凶手水落石出前保住沈令襟的性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向薛时依,“你可有什么不让他们察觉到异样的办法?”

      这是抛了个难题给她。

      朱沈两家议亲,旁人不好插手,要想阻止朱家人接近沈令襟很难。

      但是,她还真有个想法。

      “法子倒也不是没有,”薛时依干咳了两声,很谨慎地开口,“不过是个险招,会让人吃点苦头。”

      她眼眸好似盛了一汪春水,明明亮亮的,藏着有些坏的笑意。

      薛雍阳来了兴致,唇角微扬。

      “说来听听,反正吃苦头的又不是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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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宝宝们~ 专栏有预收——《师兄别当狗了》 在周折青最光风霁月的十年里,每晚,他都在梦里给一个女人当狗。 白切黑无恶不作小师妹VS光风霁月大师兄 感兴趣的宝宝可以收藏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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