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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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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艇降落在流星街边缘,舱门打开的瞬间,混杂着铁锈、腐烂与灼热沙尘的风扑面而来。
童霜下意识眯起眼睛,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
耳垂上的耳钉在风沙中微微发凉,像是在提醒她——这里不是枯枯戮山,不是揍敌客家的训练场,而是一片被世界遗忘的废土。
流星街。
官方记录上,这里是一片无人区,1500年来,任何被抛弃的东西都可以丢在这里——垃圾、武器、尸体,甚至是活生生的孩子。
没有人会过问,也没有人会记录。
但事实上,这里生活着近千万人。
他们像野草一样在废铁和腐臭的土壤中扎根,顽强地生长,直到成为这片土地的一部分。
童霜踩上松软的沙地,靴底陷进去半寸。
远处,歪斜的金属棚屋层层叠叠地堆砌着,锈迹斑斑的铁皮在风中发出刺耳的呻吟。
更远一点的地方,黑烟从某个燃烧的垃圾堆里升起,像一条扭曲的蛇,缓缓爬向灰蒙蒙的天空。
“我们不拒绝任何东西,但也别想从我们手中夺走什么。”
这是流星街的信条。
十年前,一个流星街出身的流浪汉被某国怀疑杀人而遭拘捕。
他没有国籍及任何社会存在证明,法院在未给他解释机会的情况下强行判其有罪。
三年后,真凶落网,证明了他的清白。
然后,短短一个月内——
31个人死了。
警官、法官、检察官、目击者、陪审员……甚至那个最初逮捕他的警察,全都被杀。
凶手是流星街的人。
他们带着疑似开关型炸弹,微笑着和对方握手,然后——
“轰。”
同归于尽。
童霜的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耳钉。
她知道,自己现在踏上的,是一片连揍敌客家都无法完全掌控的土地。
这里没有规则,没有法律,更没有“道德”这种奢侈的东西。
飞艇舱门缓缓闭合,亚麻音和卡娜莉亚恭敬地鞠躬,随后身影如同幻影般消散在灼热的空气中。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上辈子在万世极乐教,她是被圈养的"圣女";这辈子在揍敌客家,她是被严格训练的"杀手"。
而在这里,她只是猎人——或者猎物。
这时候她甚至有些感激伊尔迷了,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哪怕只是隔着耳钉的视线也足够让她感到安心。
她把背包的带子拉紧,迈步向前走去。
首先先把这群被飞艇声引来的苍蝇解决了吧。
童霜冷漠的看着逐渐靠过来的人群。
沙沙沙——
细碎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鬣狗。
“喂!小姑娘!”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从废墟后探出头,咧开一嘴黄牙,“被家里人丢在这儿了?真可怜啊……”
他搓着手走近,眼神黏腻地在童霜身上扫视,最后定格在她那张精致却冷漠的脸上。
“啧,凑近看长得真不错……还有这双眼睛。”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突然改了主意,“这样吧,东西我要,你也要跟我走,我哥可是第十区的区长,保你吃香喝辣——”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人群已经默契地围了上来,堵死了每一条退路。
童霜没动。
她只是静静站着,眼瞳里倒映着这群人贪婪的嘴脸。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男人咧着嘴,脏兮兮的手指几乎要碰到童霜的脸,"在这儿,没靠山可是活不过三天的……"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男人的手腕突然以诡异的角度弯折,皮肤下的骨头刺破表皮,白森森的断骨沾着血丝暴露在空气中。
他愣了一秒,剧痛才迟来地冲击神经。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天空,"杀了她!给我杀了这个小贱人!"
童霜甩了甩手,像是要甩掉什么脏东西。
她歪着头,瞳孔里映出男人扭曲的面容。
"第十区区长?"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周围嘈杂的叫骂声瞬间安静下来,"正好。"
"我需要个向导。"
下一秒,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起上!"
人群怒吼着扑来,却在转瞬间变成一具具尸体。
“暗步”发动。
童霜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在人群中穿梭,没有脚步声,只有穿透血肉的细微声响。
“肢曲”制造的残影让暴徒们分不清虚实,他们挥舞的武器往往砍中的只是空气,而真正的杀机已从背后降临。
一个。
两个。
三个......
不到十秒,地上已经躺满尸体。
童霜站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中间,脚下黏稠的血浆已经漫过靴底。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染血的手指,彩色瞳孔里映着暗红的血光。
睫毛轻颤间,一滴血珠从她指尖坠落,"嗒"地一声没入血泊。
她呼吸平稳得可怕,仿佛刚才不是杀了十几个人,只是随手拂去了衣袖上的灰尘。
阳光斜斜地打在她身上,在满地血腥中勾勒出一道干净的轮廓。
有那么一瞬间,她整个人仿佛抽离于这个肮脏的世界之外。
"啧。"
突然皱起的眉头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宁静。
她使劲甩了甩手,血珠飞溅在沙地上。
"脏死了。"
童霜撇撇嘴,抬脚跨过一具还在抽搐的尸体。
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身后只留下一地渐渐凝固的鲜血,和那些再也站不起来的人。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
突然,一股陌生的压力猛地袭来!
"这是......"
她猛地回头,只见一开始的那个男人正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嘴角咧开癫狂的笑容。
"哈哈哈!"男人张开双臂,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看见了吗?这就是力量!我是不一样的!"
童霜眯起眼睛。
男人见她停顿,更加兴奋:"怕了吧?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童霜的手臂已经穿透他的胸膛。
她缓缓抽出手,黏稠的血液顺着指尖滴落。
掌心中,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被她轻轻托起。
男人最后的意识里,只看见少女歪着头打量自己心脏的模样,就像在观察一件新奇的玩具。
还……还给我。
"真遗憾。"她轻声呢喃,五指猛然收紧。
噗叽——
温热的脏器在她手中爆裂。
童霜随手将血肉模糊的碎块抛向身后,头也不回地踏入废墟深处。
风卷着沙尘掠过,很快掩盖了地上的血迹。
三个小时后,第七区废弃工厂
浑浊的倒影里,童霜原本橡白色的长发已变的灰扑扑的,彩色的虹膜也被特制隐形眼镜掩盖,只余下空洞的黑色。
"这样就更像妈妈了..."她恍惚的看着泥潭里的眼睛。
如果妈妈在面前应该会激动的尖叫出声吧。
压缩饼干的包装袋发出轻微的声响。
童霜回过神来,只从包里取出了三块饼干和一瓶水,剩下的物资都被她藏在了工厂的通风管道里。
"父亲还真是..."她咬着饼干含糊地嘀咕。
允许她带行李既是优待,更是考验。
在流星街这种地方,带着明显物资的人就像行走的肥羊,有时候不仅起不到帮助,还是个拖累。
童霜蹲在生锈的铁桶后面,突然听到"哐当"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
她立刻屏住呼吸,整个人像只受惊的猫一样紧紧贴在铁桶上。
"妈的,这鬼天气热死人了!"
"少废话,赶紧巡完这一圈。"
五个穿着破破烂烂防护服的壮汉骂骂咧咧地从旁边走过。
童霜眯起眼睛,注意到他们腰间别着的金属牌上面刻着"7"的数字。
"这里是第七区吗..."她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情报。
直到那些人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站起身时,她下意识看了眼旁边水洼里的倒影。
水中的少女灰头土脸,活像在垃圾堆里打滚了一圈。
她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像猫一样轻盈地跃上铁桶,在垃圾山上跳跃,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童霜在垃圾山间轻盈跳跃,破旧的靴底踩过锈蚀的金属板,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你的任务,就是杀了这个人。"
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临行前的那一夜——
席巴坐在书房昏暗的灯光下,银发如霜,指尖推来一张薄薄的资料。
童霜接过,低头扫了一眼。
照片上的男人面容冷峻,左眼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眉骨一直延伸到颧骨。
"第十区现任掌控者——'蝮蛇'凯恩。"
"他最近在流星街外围建立了走私通道,贩卖的不仅是武器,还有活人。"席巴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他总结道:"委托人要求他死得足够痛苦。"
“当你能做到杀了他的时候,你的试炼就完成了。”
童霜点了点头,将资料折好塞进口袋。
......
回忆戛然而止。
童霜停在一处高耸的垃圾堆顶端,手上拿着刚刚从工厂里顺走的地图,眯眼望向远处——
与第七区全是杂乱无章的垃圾山不同,第十区这里的建筑虽然同样由废料搭建,却呈现出某种诡异的秩序感。
金属板材被整齐地拼接成倾斜的屋顶,报废的集装箱改造成了勉强的住所。
几条主要通道上的垃圾被清理到两侧,形成可供人通行的道路。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区域那栋由报废飞艇残骸改造的巨型建筑,外壳上歪歪扭扭地喷绘着"十"的黑色标记。
空气中飘来的不再是单纯的腐臭味,而是混杂着劣质燃油和金属焊接的刺鼻气息。
街上的行人虽然同样衣衫褴褛,但至少都穿着完整的鞋子,有些还戴着防毒面具。
与第七区随处可见的暴力冲突不同,第十区的街道上有持枪的巡逻队维持秩序。
他们穿着统一的深色制服,手臂上缠着印有蝮蛇图案的布条。
童霜注意到,每个进入中央区域的人都要接受搜身检查。
最令人意外的是,在区域边缘竟然有一小块用铁丝网围起来的空地,里面种着几排蔫头耷脑的绿色植物——这在其他区域简直是天方夜谭。
几个瘦骨嶙峋的孩子拿着水桶在边上守着,显然是被人专门派来看管这些珍贵作物的。
很难想象在流星街这种地方居然舍得用水来浇灌植物,不过这种事情不是现在的她该管的。
"果然..."童霜眯起眼睛,"有组织的区域就是不一样。"
她轻轻跃下高台,无声地融入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