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爆炒青花鱼？好吃。》暴躁的夏夏子

39、西伯利亚日常

　　　　木屋的生活，因为新成员的加入，彻底告别了原本的宁静。

　　每天清晨，第一个醒来的人往往是费奥多尔。他会悄无声息地起床，检查壁炉的火种，然后开始翻阅他那本永远看不完的大部头。但紧接着，第二个醒来的，通常不是人。

　　是那块被太宰治郑重其事放在自己枕头边、下面还垫了一块柔软手帕的黑色小石头——淡绿色的微光会在石头内部流转片刻，然后靠在床头的身影才会缓缓凝实。

　　几乎就在石头精化为人形的下一秒，旁边被窝里的小鼓包就会蠕动一下，一颗棕黑色的小脑袋钻出来，鸢色的大眼睛还带着惺忪睡意，迷迷糊糊地就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抓住石头精的衣角或手指，然后像只找到依靠的小动物，蹭过来，把脑袋靠在石头精的胳膊上，继续眯一会儿。

　　这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一种刻入骨髓的本能。哪怕是在睡梦中，太宰治似乎也能精准感知到石头精的存在。如果某天石头精因为力量不稳，化形稍微晚了一点点，太宰治就会不安地蹙起眉头，在床上辗转，直到抓住那片熟悉的衣角才会重新平静下来。

　　石头精对此习以为常，甚至会调整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然后用空着的手拿起费奥多尔提前放在床头柜上的温水，试了试温度，再递到太宰治嘴边。小太宰就会就着它的手，小口小口地喝掉，全程眼睛都懒得完全睁开。

　　早餐后，是果戈里精力最旺盛、创意（破坏力）最迸发的时段。

　　“石头哥哥！你看你看！我把费佳的糖变成会飞的蝴蝶了！”小果戈里举着一个用糖纸和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线头粗糙捆扎的、正在他指尖微弱空间能力下扑腾的蝴蝶，兴奋地满屋子跑。糖霜撒了一地。

　　费奥多尔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那罐所剩无几的方糖，默默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又给果戈里记了一笔。
　　有时，他的捣乱会波及到太宰治。比如，试图用空间跳跃把太宰治正在看的图画书传到屋顶上，或者偷偷把太宰治珍惜的、石头精给他做的小木雕（一只歪歪扭扭的小鸟）藏起来，想看这个总是安静待在觉身边的小不点露出其他表情。

　　每当这时，太宰治不会哭闹，也不会大声指责，他只是会立刻停下手中的事，转头看向石头精，那双茶褐色的眼睛会变得湿漉漉的，带着无声的控诉和求助。

　　石头精便会无奈地叹口气，这几乎成了它面对果戈里时的标准反应，动用一点点恢复的灵力，把书从屋顶拿下来，或者精准地指出小木雕被藏在了哪里，通常是在果戈里自己的枕头底下。

　　“尼古莱，”觉会用一种不赞同但不算严厉的语气说，“不可以这样。”

　　果戈里则会吐吐舌头，辩解道：“我在帮小治练习找东西！”或者“生活需要惊喜嘛！”
　　…
　　下午，费奥多尔有时会担当起“临时教师”的角色。他会给太宰治讲一些逻辑谜题，或者试图向对能量波动敏感的石头精探讨一些关于世界规则的理论。而果戈里，往往是被强制按在座位上旁听的那个。
　　但这显然困不住向往自由的灵魂。果戈里会在费奥多尔转过身在黑板上（一块刷了黑漆的木板）写字时，用空间能力把太宰治的毛笔和费奥多尔的粉笔调换，导致太宰治一蘸墨汁发现是粉笔灰，而费奥多尔则拿着毛笔在黑板上划出一道尴尬的痕迹。
　　或者，他会试图用自己的能力，把窗外飘落的雪花直接“传送”到费奥多尔正在阅读的书页里，美其名曰“给枯燥的知识加点冬天的味道”。

　　每当这种时候，太宰治会下意识地往石头精身边缩了缩，然后偷偷观察费奥多尔的反应。而费奥多尔，通常会深吸一口气，放下书，用他那双深紫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果戈里，直到后者有点发毛。
　　然后，费奥多尔会开始冷静地陈述果戈里行为导致的后果（“墨水污染了木板，清理需要额外时间，会占用今晚听故事的时间”）或者提出一个果戈里无法立刻用恶作剧解决的逻辑问题（“如果你能把雪花传进来，能否计算出在保持室内温度不变的情况下，单位时间内最大传雪量及其对空气湿度的影响？”）
　　往往能把小果戈里绕晕，暂时偃旗息鼓。

　　而收拾物理上的烂摊子——比如地上的糖霜、混合的笔墨、湿掉的书页——通常最终会落到石头精的身上。它会用清洁的小法术，或者干脆亲自动手，默默地把一切恢复原状。太宰治则会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它身后，偶尔递个抹布，或者帮忙把捡起来的书页展平。

　　一天的热闹（混乱）结束后，夜晚的木屋会重归宁静。

　　费奥多尔继续看他的书，果戈里玩累了，有时会直接在地毯上睡着。而太宰治，一定会抱着他的枕头和小毯子，精准地找到坐在壁炉旁椅子上休息的石头精，然后一声不吭地挤到它身边，紧紧挨着，把自己裹成一团。

　　石头精会伸手揽住他单薄的肩膀，感受着这份全身心的依赖。

　　壁炉的火光在它淡绿色的眼眸中跳跃，映照着这混乱却充满生机的一天。

　　或许，这就是“家”的感觉吧。有依赖，有捣蛋鬼，有收拾残局的，有温暖的炉火，还有一个……无论去哪里，都会紧紧抓住它衣角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