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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给她一个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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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让我好好睡一觉吧”名为维维安的女人安静的说
拉斐特看着已经陷入沉眠的女人,她很瘦,眼下沉淀着深深的疲惫,他把手杖搭在手臂上,腿在本就不太匹配的空间里有些拘束
索性他就把腿架在茶几上了
让她好好睡一觉,只需要让她睡的足够长的时间就可以了吧
拉斐特扬起脖子把脑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天花板的颜色是清新的浅绿色,黑色的大礼帽在指尖旋转,兀地,停滞了
缓慢的,他转过头,看向维维安,漆黑的瞳孔溢出丝丝缕缕的恶意,那恶意如冰冷的蛇信,在空气中蜿蜒游走,可下一秒,他眼中的恶意又悄然散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易察觉的趣味
这趣味驱动着神经,甚至让拉斐特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他轻轻起身,拿过一旁的毛毯,小心翼翼地盖在了维维安的身上
指尖扫过毛毯的尾巴,勾落在她的肩膀上
他要给她一个梦
他要给她一个漫长的,痛苦的绝望的,对她来说,最难以醒来的梦
拉斐特双手交叠抵在下巴,静静凝视着维维安,他饶有兴致,注视这场演出的开始和落幕
当安静沉睡的女人颤抖瑟缩起身体,皱着眉垂下一滴泪水
他终于得到了慰藉般的满足
……
海贼,贪婪自私,残忍暴力。
如果问四十多岁的我海贼是什么,我的答案只有
灾难,横祸。
但如果我十六岁,我会说海贼勇敢无畏,自由不羁。
在我不知道拉斐特后来会成为海贼前,我也隐隐预感他有成为海贼的品质,在我得知他所跟随的船长名为黑胡子蒂奇的时候,在黑胡子已经在顶上战争扬名时
我们已经分开很多年了
而在很多年前,我就知道他的秉性,拉斐特成为海贼,这并不让我意外
他有着海贼特有的品质,那些在我十六岁时候忽略掉的。
原本海贼的模样
……
是愤怒的恶毒,或许也是一种无法夺取他人天赋一种无力的嫉妒
拉斐特并没有对维维安抱有什么期待,他只是愤怒一只虫子拥有了他无法拥有更无法夺取的东西
如今他不仅不能去杀了这只虫子,还要应与凯莱的约定去治疗它
只是她总是脱离他的预期,跳脱所给予的轨迹
“你的命值多少贝利?”
那个畏缩胆小的人拨开开他的手,缓慢而没有任何迟疑的走到他面前
她的手触碰到了他的手,拉斐特有些意外,她竟然敢主动碰触他了,他笑着,默不作声着看她
维维安托起他的手,把他的手指缓慢的打开,像静悄悄的要去打开什么安静的花,一片一片展开花瓣,然后,她把那张写了贝利的纸放在他的手中
“目前来说,就是这个数字”
而如今
维维安醒了,拉斐特安静的等待着,他期待她痛苦的崩溃,绝望的嘶吼,可能也会跳起来大骂指责他,再严重一点,用她那细瘦的手臂拿起菜刀来砍他
别开玩笑了,他可以把她的手臂连同菜刀意思掰折
想到那场景,他都有点要笑出声了
维维安的眼角有泪水缓缓落了下来,她侧过脸,终于看到他,与所有想象截然不同
那双和他一样色泽的眼睛,倒映着截然不同的光芒,并不暗淡,眼睛干净而澄澈,如同光芒散在海洋面庞的光斑,柔和而明亮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维维安从沙发站起向他走来,拉斐特看着她,一种几乎是身体的本能,想要离开她的视线,他把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压下去,像是在坚守什么无形的防线
她要干什么?
无所谓,她太弱了,就算再近的距离,她都没办法抢伤到他,更别说她手上没有武器
就算有武器,又能怎么样呢
她只要有什么小动作,是不可能躲过他的,一瞬间他就能把她的手砍下来
没有任何威胁的人
弱小,懦弱,无能…
她拥抱了他。
非常用力的一个拥抱,脸颊挂着泪水,挨靠在他的脖颈上,惊气一层凉意
手臂紧紧的抱着他的脖颈和脊背,很热的体温,拉斐特有一刻感觉他的衣服上都是她的温度和气味了
“谢谢你”微微颤抖的身躯,挂着幸福而感激的笑容,维维安如此说
搞错了?
“谢谢你给了我一场梦”
拉菲特身体一僵,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他的能力不可能出错!
是这个女人有问题
他反应过来的一瞬间把她猛的扔开,被推开的人因猛的撞到后背激烈咳嗽,回过神的一瞬间仍旧迫切而感激的看着他
一阵风从窗的缝隙吹进屋里,脖颈的湿润泛起刺痛般的凉意
拉菲特下意识用手去摸,碰触到一点湿冷的痕迹,一种诡异的,震惊又无法形容的惊悚感袭上心头,竟让他突兀的感受到一种想要呕吐,想要快点离开的欲望
维维安还在说什么,唇色很浅,一张一合的,她向前一步,像是要靠近过来,拉菲特下意识向后退,后退之后,他又愤怒起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像被惊到的兔子一样
这愤怒刚刚燃烧,维维安便要走过来,他又不自觉向后退,咬牙的一瞬间又感到愤怒和莫名的屈辱,深吸一口气,嘴唇抿成一条线,抓着挂在手臂上的手杖,狠狠看了她几眼,快步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
绝对不会是他催眠术的问题,那么就是维维安,她到底干了什么,又有什么是他忽略过去的
“拉菲特先生在家吗”那个女人在楼下大声喊
“我是维维安”
“我带了晚饭过来,可以邀请你一起吃饭吗”
拉菲特坐在二楼的沙发上,冷漠的看着她,缓缓勾起唇角
他必须在试试这个人,到底什么情况。
……
“你什么时候回来?”
似乎是妈妈的声音,回响在我的耳边,我想要挣扎着睁开眼睛,却无论如何也没有这份力气
“什么时候回家?”
再一次,那声音更加清晰,妈妈的声音是明亮的,她总是大嗓门,笑起来时候爽朗又豪气
“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没钱要和我说,不可以在肚子上省钱,知道吗”不断叮嘱的声音,碎碎念念,她声音温柔,朦胧又带着叹息般的沙哑
我无法睁开眼睛,鼻子酸涩,眼睛泛起滚烫的热意,这热意积累成实质,从我的心里流出来,流在脸颊上,形成血液般的痛苦
有双温柔的手捧起我的脸,音色温柔的问我
“很痛苦吧”
我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颤抖着声音呢喃
“…不痛苦,我过得很好啊,你也要记得照顾好自己”我死死抓着那双手,带着哭腔哽咽着说
“我一直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很努力的一直活到了现在”
喉咙口如同灌满了气泡,导致我只能瓮声瓮气的说话,泪水噼里啪啦的掉进那双手里
“所以请你”
“请你抱抱我吧”
初生的孩子是无法脱离人的看护的,需要时刻都有人在身边,比起周围的环境,我能感受到唯一的安全感
是母亲的手
我小时候没有安抚奶嘴,曾只是抱着母亲的手睡觉,只是抱着,一阵睡意便会汹涌的前来,以前总是觉得她的手很大,长大之后才发现那双手其实并不宽阔
而如今,她又变成了我记忆里的模样,我抱着她的手,像扯住了秋日柳枝下最后一片摇摇欲坠的落叶
我拼命想要睁开眼睛,终于在某一刻
滴滴滴滴的声音响起,熟悉的仿佛经常听见,这阵声音如同开启一扇门的钥匙,我惊醒般猛的睁开眼,一下从天旋地转的梦中回到现实
漆黑的夜色泛起朦胧的晨光,我坐在拉斐特的病床前,不知道何时睡着了
闹钟滴滴滴滴的声音不断的响着,我转过头想找,又突然想到自己当时订的铃声应该是提醒给他拔针的
现如今还处于一种昏沉的意识之中,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手里正死死的攥着一双手,针不知道什么时候拔下去了,他手背的血液蹭到在了我手上
凝结成一块瘢痕,晕染成小片的红色
闹钟滴滴滴的叫,我仔细听找,一挪脚,把脚边的东西踢的碰触到了床头柜的柜子,发出砰的木头声响,并不大的声音
是我的闹钟,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从床头柜上掉下来,落在我脚边
拉斐特还在睡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的衣服和被子没有一开始整齐,有一些似乎挣扎般过又快速收拾后,勉强保持规整的凌乱
而那一双修长宽大的手有些委屈的缩在我手中,我一直拉着,扯着他的手腕,手指,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在他的手上流下红色的指痕
拉斐特侧躺着脑袋埋进枕头里,只露出沉睡的半张面孔,向来整齐的头发此时凌乱狼狈的铺散在枕头上,手却像被逮捕的犯人,而我这个罪魁祸首,此时此刻变成为镣铐把他逮捕了
还把他的针弄掉了!
我惊住,一把松开他的手,像碰到什么烫手山芋一样手忙脚乱的在原地踏步,转动,又像不知道忙什么但真的很慌的把他有些凌乱的被子扯的顺平了一些
把床头的书扶正了,闹钟放在的原位置,扯了扯床单,想了想
转了个圈后又把他的被子往他身上拉了拉,然后把拿着针管把它插进药瓶里吊起来,省着不要不小心扎到
药瓶里没有了药水,早就在一晚上流干了,我扯着医用的绷带掩耳盗铃的把他手背针眼覆盖住
偷偷看拉斐特的脸,蹲在床边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他
随后又猛的站起身,背过手在他的床前走来走去
怎么办?
怎么办?!!
难不成我是什么倒霉蛋附体吗?先是把愿意帮助我的人搞过敏了,救回来后又梦游扯人家针管??!这和杀人未遂道歉后趁着人家救命然后半夜去拔氧气管有什么区别!!!
怎么解释,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还是干脆不承认,说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这也太不好了吧,可承认了他不再继续帮我了怎么办,我现在就靠他催眠渡日呢
不承认还于心有愧,德行有亏
我是个道德感非常高的人,坐立不安的在拉斐特床尾走来走去,感觉抱歉又给他鞠躬,双手合十拜了又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