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Etoi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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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托伊尔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什么人拯救，他只不断的想象过自己会以什么方式死亡。
八岁的斯图亚特小少爷坐在马车顶的边上，晃着腿往下面看的时候，他可能正在和一群孩子抢那半块新鲜的黄油面包。
那是小少爷在三分钟前扔下来的。
“少爷，我们该走了。”一旁的仆人在催促道，“这种地方实在不该您来，真不知道伯爵大人怎么想的让您来接替这种任务。”
“……”小斯图亚特没有接话，只是淡淡的，静静的看着那群只是小他几岁的孩子。
那个金发的小孩，手里抓到一小块，随后又扑倒了拿着大块的孩子，同时在露出狰狞的表情吓退其他人。
最终他拿起一旁的石块狠狠的砸晕了最后一个跟他对峙的男孩，在他手里抢来了面包。
金发的小孩狼吞虎咽的吃下手里的，已经在被争夺过程中遭受了各种泥土的脏兮兮的面包。
“喂。”
金发男孩闻声抬头看着坐在马车顶上的那个高贵的少爷，那仿佛是他永远无法接近的存在。
可是下一秒，那个存在对他说道:“我要是给你面包吃，很多很多的面包，你会怎么样？”
男孩绞尽脑汁，他并没有读过书，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他不懂事理，他只知道面包可以让自己活下去。
突然他想到了一句话，是他经常能听到的一些人带着真诚的表情在感谢什么才会说的话。
金发的男孩缓缓单膝跪地，他用手抹了一把额前的碎发，月光照射在他还沾着泥土和血迹的脸上。
“赞美您，我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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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什么跟什么!少爷，您怎么能跟一个小野狗对话，上帝啊，请饶恕……”仆人听闻后怒气冲冲，还做了一个祷告，而小斯图亚特却放声大笑起来，他从马车顶上一跃而下，也没有管溅到身上的泥点和仆人惊讶的呼声。
小少爷抬手抚摸上男孩的脸：“既然如此，我将赐予你新生。”
斯图亚特少爷不顾仆人的反对拉着他上了马车，给了他新鲜的牛奶和草莓奶油面包。
“你叫什么？”男孩边吃边听到小少爷问他，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见小少爷不语，又快速的吃起来。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艾托伊尔。”小少爷沉思了一会儿开口，他凑近艾托伊尔，“我是艾托亚，怎么样，我们的名字读音听起来就似乎像同一个人！”
“艾托…亚。”艾托伊尔咽下了嘴里的面包，“哥哥。”
艾托亚听闻又笑起来，艾托伊尔不懂，他只是说了一个礼貌称呼别人的词，之前说这个词他可能会另外获得一口好吃的。
马车停在庄园门口，艾托亚牵着他的手下了车，没有理会身后连连叹气的仆人。
……
2
艾托亚因为把自己带回家而被罚了一整天的禁闭。
当艾托伊尔再次见到他时，艾托亚跪在大厅里，黑色的头发散乱在身上，斯图亚特伯爵站在他的面前，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瞬间窜到了男孩的面前，露出凶狠的表情，拦住那个在他看来会打艾托亚的男人，像一只护主的幼犬。
“艾托亚，你捡回来一个好孩子呢。”
……
3
艾托亚给他换上了新衣服，梳剪了头发，把他打扮的几乎都要认不出自己。
找来家庭教师教他读书认字，教他常理。
还带他玩。
……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弟弟啦!”黑发的男孩扬了扬手里有盖章的文书，“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把你列到我家的!”
他说到做到，给了自己新生。
4
黑发的少年从出生就被诅咒，那是一种强大的契约魔法，由教庭主导的，斯图亚特家与王权和神权的契约书，每一个出现魔法血统的斯图亚特，都会被这个契约刻上不能背叛的烙印，那红色的瞳孔，从出现的一刻就要听从王与神的旨意。
只因第一代懂魔法的家主是个只懂贪图享乐的蠢货。
明明拥有高超的魔法却只能为他们所用。
5
艾托亚第一次去教廷那年，七岁，教皇陛下和四位主教在他的前方。
“愿主饶恕我的罪过。”
我有什么罪？
“请主指引我。”
我迷茫吗？
“永远歌颂于您，陛下。”
他只觉得那灌进他喉咙里的圣水烫的他发晕。
除了那些贵族课业他还要学习剑术，诵读祷词，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书中提到那类可怕的不可饶恕的存在会使用巫术让东西移动，并且标注了一个陌生的词汇。
“A…ccio？—Accio！”
七岁的艾托亚成功的让一个玻璃杯从远处的桌子上到了自己手中。
那一天的艾托亚撕毁了他书房里全部的曾经的颂歌。
他没有对任何人讲，包括自己的父母。
“原来都是一群笨蛋。”
6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艾托亚从那一天就开始寻找，跑遍了家族的藏书室，为什么明明我们是巫师还要帮助他们残害自己的同类？为什么要就这样决定我的一生？
他被父亲派去以主的名义发放救济粮的时候一路上只是淡淡的观望，直到看到了几个在为一个苹果打架的小孩—在主的关怀之下连饭都吃不饱的孤儿。他让仆人往巷子里面走，那几个孩子都在盯着他，艾托亚爬到马车顶上，从高处丢下一块面包，孩子们一拥而上，他一瞬间觉得这和他在农场那边喂牲畜没什么区别。
可能是那个男孩太过于特别，虽然他的金发脏的看不出光泽，艾托亚眼睛微眯，但他还是注意到了男孩在刘海下若隐若现的那双异色的眼睛——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他选择了跟他搭话。
“赞美您，我的主。”
这就是那几个高高在上的老家伙们每日体验到的赞美吗？艾托亚大声笑起来。
7
“你说什么？弟弟？”斯图亚特伯爵似乎觉得耳朵出问题了，皱眉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你还想再把一个无辜的孩子拉到这个地狱里来吗——我的艾托亚？”
“那您就当他是我养的狗。”八岁的艾托亚抬头，毫不犹豫的直视父亲暗红色的瞳孔，“我知道的，等[赐福]来临的那一刻，斯图亚特家的实际话事人就是我了。”
“……”男人没有再反驳，只是抬手搭在孩子的头发上叹了一口气，“我会努力找到解除它的方法。”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去霍格沃茨？那个地方，那是我们的同类在的地方!”小艾托亚的语气坚定。
“没有用的，那只是他们为了保护自己所搭建的避难所!……艾托亚，我的孩子，等你收到那封信的那一天，答应父亲，别去。”男人蹲了下来，似乎在恳求，“它的效力会让你剧痛，哪怕你只是对那些人说了主的一点不好。”
“我不需要虚假的信仰！”
“听话，艾托亚…我会找到方法的，我和你的母亲，会为你找到解药的，至于那个小孩，随便你怎么样都行。”
……
8
艾托伊尔发现了这个家的秘密。
他听到爆炸声响时，哥哥的房间门已经被炸了个稀碎，闻声赶来的还有伯爵和伯爵夫人，伯爵再次拿出来了那个木棍——房间里的家具物品全都漂浮着，艾托伊尔简直不敢呼吸。
原来斯图亚特家就是一个异端……和书中写的场面一样，艾托亚哥哥，也是。
“是它生效了——!”
“那个该死的诅咒!”
“我的孩子，还听得到我说话吗？”
“艾托亚？艾托亚!”
……
9
艾托亚稳定下来后，艾托伊尔发现一哥哥的眼睛变的像传闻中的血鬼一样血红。
“……害怕我吗？”艾托亚靠在床头微微一笑。
“不……”艾托伊尔立刻扑上去，“永远不会!”
艾托伊尔那时候就决定了，无论哥哥是不是异端，属于哪一方都无所谓，因为他只能是自己的哥哥，其他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有他的艾托亚哥哥不能有事!
……
“哥哥!伯爵说过您不能去那个地方!”十岁的艾托伊尔站在庄园门口，眼角还挂着泪，眉头拧在一起。
“他在自欺欺人！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地方会给我们带来什么!”艾托亚转头看向那个绿眼睛的男人，“丹尼尔是吧，你要是敢欺骗我，我会一把火烧了那个地方。”
……
【“呃——!”
“哥哥!”艾托伊尔拿着魔杖，魔杖发出的白光在一点一点抚平艾托亚后背通红的肌肤，金发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完成了!”
艾托伊尔平等的讨厌除了艾托亚以外所有会魔法的人，包括他自己。】
10
艾托伊尔没怕过什么，但从十一岁的艾托亚离开庄园的那一刻，他真的很怕艾托亚永远不回来了，毕竟自己并不是他们的同类。
伯爵知道以后并没有大发雷霆，而是问艾托伊尔，想不想当个骑士。艾托伊尔知道斯图亚特家是骑士家族，艾托亚的剑术就非常好，但自己…
“去教廷做个骑士吧，小家伙，这样你能离他的世界更近一点。”
11
斯图亚特伯爵从艾托亚八岁那场魔力暴动后就失去了魔法，现在整个斯图亚特家只有艾托亚一个巫师，在艾托亚十四岁那年，斯图亚特伯爵留下了一只年老的家养小精灵，一本研究笔记，说要出门寻找解咒之法。而十三岁的艾托伊尔也第一次再次回了斯图亚特庄园，以教廷骑士的身份。
同时也时隔三年再一次看到了他的哥哥。
艾托亚没有让他进庄园大厅的门，他记得很清楚，门被施了魔法，只有自己进不去，教廷最小的骑士在雪地里跪了一个晚上，为的是让哥哥原谅自己。
管家把他请进门后，他去给艾托亚做了早餐，就一直等在餐桌边，直到他的哥哥从壁炉里面砰的一下出现，在他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就听艾托亚说自己已经在朋友家吃饱了。
「朋友」。艾托伊尔想着这个词沉默的倒掉了早餐。
他缺席了哥哥的三年还去了哥哥的仇人家做事，他自然没资格过问。
“喂，艾托伊尔。”
“在。”
“三年时间，给我做到「圣骑士」那个位置，不然给我滚。”
金发的男孩朝着自己的兄长单膝下跪，背后洒落是清晨的光辉：“遵命。”
……
【“好痛——！”
“这是您自找的麻烦，明明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说了，您非要做第一个！”少年的手摁在哥哥的背上，不让他乱动，那些红痕，如同烫伤一般，不断的被魔咒治愈又重现，“巫师就不能发明点高级的治愈术吗！”
“这已经是，高阶治愈魔法了！”艾托亚回过头，红色的眸子里还闪着水光，“我早晚要让那个老东西也尝到这个滋味！——呃！”
“哥哥，注意用词！”艾托伊尔惊呼了声，看到又一条血红的痕迹出现，少年皱起眉头：“哥哥我求您嘴下能不能先绕过他！”
“…我的主，我的主，饶恕我的罪…”当艾托亚别过头去趴着毫无感情的念诵祷词后，少年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分钟后，艾托亚的背部只留下了淡淡的红痕。
两年前艾托亚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艾托伊尔坚决反对，因为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哥哥因为诅咒而受伤，巫师和教廷他哪边都不想管，他只想要艾托亚好好的。
待艾托亚入睡以后，艾托伊尔才离开。
从十三岁以来一直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Etoi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