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找不同 ...
-
推开小屋的木门，门外夜色如水，冷冽的空气迎面袭来，带着秋天的干爽，混杂着农场里那股特有的荒芜与沼泽的微腥。
夏婵活动了一下手脚，确认身体已恢复如初。不，现在的身体，比起以前更加有力，浑身充盈着力量。有种突破了某种屏障之后，整个身体焕然一新的感觉。
她想要打开系统界面验证自己的猜想，但系统在之前的细微动静之后又陷入一片沉寂，个人信息面板并无更新。“可能是因为之前生死边缘不停消耗又填充体力血条，整个人的数值有所长进，可惜现在系统不回应，不然就能知道进步了多少。”夏婵在心底自言自语。
从门口向外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抬脚走了出去。
月光下的农场比白天更显寂寥。枯黄与深绿交织的荒草在银灰下是凝固的波浪，一直蔓延到视野的尽头。那些散落的石块如同沉默的墓碑，而那栋主农舍则像一个疲惫的守墓人，在夜色中沉睡。
她试探着走在农场的草丛中，在恢复后的身体面前，及腰的荒草地没有白日里危险，她就这样走着，似乎是漫无目的地前进。
等她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走在了农场边缘，眼前是那条熟悉的小路，在游戏中，那是通往鹈鹕镇后山，通往罗宾的木工店，通往那些她熟悉的邻居们的路。
心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一些在此之前没有思考过的问题一股脑出现在思绪中，
这里......会有罗宾吗？会有塞巴斯蒂安、玛鲁吗？会有那些或温柔或毒舌的村民吗？如果这里是另一个“星露谷”，那她真实触摸过的伙伴们，曾经相拥而泣的战友们，是什么呢？
只是一些系统复制出来的“游戏角色”吗？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拔除。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退后了脚步，离那条在记忆中走过无数次的小径更远了些。
她停在农场的出口处，前方就是通往小镇的道路。只要走过去，再拐个弯，很快就能看到那座熟悉的二层小屋，或许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站在悬崖边发呆的罗宾，或者莱纳斯。
期待与忐忑在她心中交织。
“想去看看？”
夏婵回头，只见李婺正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几米远的地方，上身紧身作战服，下穿一件同色系工装裤，红色的长发并没有扎起，正随意地在风中轻轻摇晃。月光也偏爱这热烈的颜色，夏婵心想，那红色发丝的边缘被月光镀上的银边让李婺看起来像是会发光。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夏婵的时候像是鼓励又像是纵容。
夏婵有些窘迫，“这里......会有其他人吗？”她犹豫着说出心中的疑问，不用明说，双方都了然这个其他人指的是谁。
李婺轻轻耸了耸肩，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子口袋里，走上前与她并肩而立，也和夏婵一样看向那条蜿蜒的小路，“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她的语气轻松，仿佛这只是一次平常的散步。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交织在一起。
夏婵深吸一口气，心中的好奇战胜了恐惧。她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迈步向前走去，带着些视死如归的“悲壮”感。李婺留在原地，交织的影子渐渐分开。
一路上，夏婵的眼睛始终在四周扫视。路边的草丛中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打破了夜晚的寂静。草丛里的野草和农场土地上的一样，肆意生长着。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真正能看到那熟悉的帐篷和小木屋时，夏婵的脚步反而慢了下来。她慢慢向前磨蹭着。然而，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失望，小屋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夏婵的心七上八下不知该放在哪，她又三两步跑到罗宾家附近山坡上的，属于大胡子小老头莱纳斯的帐篷前。
帐篷里空空如也，帐篷前那口常烧着柴火的小锅也凉透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也许是时间太晚了，大家已经休息了。她习惯性地看了看系统，时间依旧停滞，无法得知确切的时间。
“说不定酒吧还开着。”夏婵自言自语，眼中又燃起一些希望。
于是，她又果断转身向酒吧的方向跑去。一路上，小镇的景象让她越来越不安。街道两旁的房屋建筑虽然和游戏里一模一样，但却显得破败不堪。墙壁上的油漆脱落，露出斑驳的木板，窗户上的玻璃有些已经破碎，冷风从洞口处灌进去，发出呜呜的嚎叫。
经常走人的那些小路上也爬满了野草，它们从草坪上黑压压一片地逼近这些小路又占领，随后肆意蔓延在每一个角落。有些野草甚至爬上了房屋的墙壁，像是要将这些建筑吞噬。
夏婵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眼前的小镇和她记忆中的星露谷相差甚远，这里没有热闹的人群，没有欢声笑语，只有无尽的寂静和破败。
她停在酒吧的门口。
本来，她有些不切实际地期待过，最好的结果是在这里见到没有被自己召唤的村民们，这样，自己见到的一切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数据，同时，自己也能早些获得新的情报，为后续的行动进行准备。
顺着另一条熟悉的路走回农场时，一路上的景色别无二致，路过的每一个小屋，都是破败的，冷冰冰的，没有丝毫人类活动的痕迹。
就连卖畜牧的玛妮家里，也只有空空如也的栅栏，圈着一圈疯狂生长的野草，没有一只牛羊的痕迹。
回到农场的路上，夏婵发现沿途插上了一排木质火把，它们一路将夏婵引导着安全返回农场。
此时的农场小屋前已焕然一新，正对着小屋的一块土地被清理出来了约十平方的大小。原本疯长的野草此时消失不见。
夏婵回来时，李婺正双手高举着一个半人高水桶粗的种子制造机噔噔噔往草丛边缘走。顺着她前进的方向看去，这位农场主已经在那里整齐放了一排机器。
煤炭窑，熔炉，树液采集器......
夏婵看到别人在干活，条件反射就去帮忙。于是两位农场主一起哼哧哼哧地干活。很快，所有的机器都在两位“大力士”的搬运下站在了合适的位置。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想到那片空空荡荡的镇子时，夏婵心中的疑惑一层又一层涌上。
李婺走到她身边，影子又一次靠在了一起。
她的目光扫过眼前这片被打扫干净的农场，又遥遥看向远处残破，寂静的小镇，看着夏婵笑了笑，“我的星露谷，从始至终，都只有这些建筑，和我。”
“只有你？”夏婵愣住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为什么？”星露谷是一个农场模拟游戏没错，但吸引玩家的，很大程度上是这些居民的存在，如果只有一个单独的农场，那也太孤独了。
“没有人，那些建筑是？”
“它们是我根据‘记忆’，或者说‘认知’，用农场系统的力量构建出来的。”李婺解释道，语气里听不出喜怒，表情却分明是带着笑的。“它们只是空壳，是投影。这里没有罗宾，没有塞巴斯蒂安，没有玛鲁，没有任何一个你认识的居民。”
“从我接手这里，接手这片土地开始。就只有一个农场主，这里是只有农场主的星露谷。”
可是，这和你把我带到这里有什么联系吗？夏婵没有直接问，眼前的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这样顾左右而言他的场景，她有些无措。
李婺转身面向夏婵，笑了笑，“你的心事儿都写在脸上了。”她抬手点了点自己的眉毛，夏婵倏地松开自己的眉毛，让两根眉毛不要再纠结在一起。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俩农场的不同？”李婺微微笑看着夏婵，像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
？夏婵的眉毛差点又锁在一起，只想说，我们俩的农场，除了地图相似，其他的都很不一样。
在李婺面前，夏婵总是很容易放松，这对一个在末日求生的人来说实在很不应该。但她身上有种游刃有余的气质，脸上总是挂着放松的笑，好似没有什么事儿值得头痛，又在她准备好要一个人牺牲时出现，让夏婵额外多了些信任。
这样一个人问出的问题，不能只是简单的找不同游戏，夏婵左看看右看看，有个答案隐隐约约滑过脑海，她伸手去抓，又只抓住了一个尾巴。
“是什么呢？”
灵光一闪间，夏婵意识到此刻两人正真切地站在这片农场中，不是一片拼接在某个末日世界的角落里，而是完整的，真实的星露谷农场世界。
而自己，从未这样真正踏上属于自己的那个农场。
夏婵唰一下抬起头，眉头展开，眼睛大大地睁着，看向一直静静看着自己的李婺。
“什么表情啊？”李婺看着她笑。这是知道对面发现重点的神情。
“你也可以，我教你。”她坚定地看向夏婵，这次眼里只有认真。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找不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