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妖，功德成仙》白弯月

25、顾菟在腹

　　两年前，廉州招摇镇南方四百多里的榆延郡，泉宕镇上有一座有名的医馆，名叫德纪堂。

　　里面有一位大夫名叫胡弘济，不仅医术高明，为人和善，还经常为一些穷苦的病人免费看病治病，不过最为出名的还是胡大夫的女儿胡楠。

　　小小年纪医术便出神入化，对比她的父亲有过之而不及，容貌也十分妍丽，可惜年纪太小还是女子，大都数人不敢让其治病，所以胡楠只能包包药，熬煮一些御寒的汤水之类的小事。

　　只有寥寥几位年纪大的老人敢让胡楠把脉治疗，他们对于胡楠医术倒是赞不绝口，但其他人还是更愿意让胡大夫看病。

　　现在正是早春，这时候的天还是有些寒冷，天色微微灰蒙，路边的柳树叶子也都蜷缩着，还下着小雨，寒气随着潮气一起深入骨髓。

　　胡楠打着颤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疲惫的锤了垂肩膀，小声嘟囔的抱怨了一句，“累死了，怎么那么冷大家还要出门啊？”

　　说着哈着气，搓了搓手。

　　坐在门旁研磨捣制草药的胡弘济听闻故意咳嗽了两声，“咳咳”

　　他看着手和脸都被吹红的胡楠，眼里闪过一次怜惜，却板着脸说道，“瞎说什么呢，少说点死不死的。”

　　转身看着不满的父亲，胡楠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上前给胡弘济捏了捏肩膀，声音略有些讨好的道：“哎呀，爹，我就是随口一言，我知道错啦！以后不说就是了。”

　　“嗯~”胡弘济扭了扭自己的脖子，舒慰的叹了一口气，“不错不错，哎，这后背也酸，也得捏捏。”

　　胡楠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是是”，嘴巴答应着，眼睛滴溜溜的打转，一看就是打着坏主意。

　　她一只手在虚空比了比，另一只手继续在肩膀上揉捏着，胡弘济虽然没有转身，但感知变慢的动作就知道胡楠再打什么鬼主意。

　　也不阻拦，他脚上继续滚着药碓，一只手在腹部的肚脐正旁开 2 寸约 3 横指处的天枢穴点了一下，之后故作催促道，“敲敲背啊，肩膀可以了。”

　　“知道啦知道啦”胡楠看着父亲因为滚药碓的原因捣制身体的不停晃动，所以穴位老是看不准，好不容易不动了，胡楠看准机会，嘴巴喊着，“我来了”

　　说着右手快速的点在麻筋上，但胡弘济稳坐如山丝毫没有反应，甚至还催促道，“干嘛呢？快点，敲个背怎么那么慢啊？”

　　仔细听语气甚至有那么一丝笑意，可惜胡楠没有听见，或许是装作没有听见，只是较真的往麻筋使劲的捣鼓了几下。

　　“！”麻没感受到，只感受到了骨头的疼痛，胡弘济龇牙咧嘴的骂道，“死丫头，手劲真大！”

　　“好了好了”

　　胡弘济扭着身子站了起来，回头看着捂着嘴巴，肩膀一耸一耸的胡楠，佯做抬手道，“好呀，你个坏丫头，看我不打你。”

　　“哈哈哈啊哈，我错啦，爹爹”

　　胡楠侧身一躲，像是欢乐的小雀鸟，头上粉色的发带好像一双翅膀，让她在德纪堂里欢乐的飞腾着。

　　胡弘济欣慰的摸着胡子，听着女儿的欢笑声也是止不住的笑意，毕竟当年小小的，随时可能早逝的幼儿，现在已经可以自由自在，健康快乐的活下去了。

　　要是婉娘还在就好了...

　　跑到一半发现在原地沉思的父亲，她就知道父亲是在想娘亲了...

　　不过，胡楠狡黠一笑，放轻脚步学着隔壁阿婆家的三花，踮着脚小心翼翼的挪到胡弘济的面前。

　　“?怎么了”

　　胡楠做了个鬼脸然后眼疾手快的扯下一根胡子，感觉痛到要出血的胡弘济，“！”

　　“我精心保留的胡子~孽女！”

　　胡弘济刚弯膝脱鞋，一声故意拉长的女声传来，“呦~胡大夫和小楠姑娘在呢？”

　　胡弘济和胡楠听来来人，立马正襟危坐，只见一位身穿红绿袍，头戴红花，脸上有着一颗标志性的黑痣，手拿绢子的媒婆走了进来。

　　钱媒婆扭着身子看着正在磨药和看书的二人，捂着嘴道：“二人都忙着呢！”

　　“哦，原来是钱媒婆啊！”胡弘济起身，转头对着书都拿倒了的胡楠道：“去，小楠，给钱媒婆倒杯茶。”

　　“哎！”胡楠略作羞涩的放下手中的书，提了一壶茶在桌子上倒了两碗茶。

　　“钱媒婆请”

　　胡弘济带着钱媒婆来到中堂旁边的桌子上，这原本是他坐堂的地方，不过现在午时加上今天下雨，所以没什么人，就临时充当做待客的地方。

　　钱媒婆再次来到老地方和喝上相同的茶水，眉毛忍不住的抽搐了几下，看着胡弘济，无奈道：“胡大夫还是如此的不拘小节。”

　　“哈哈，哪里哪里。”胡弘济捋着胡子，哈哈道：“钱媒婆你也是如此的不死心啊”

　　说着端起了茶水，准备就这样耗着。

　　钱媒婆：“....”

　　不怪胡弘济如此作态，实在是这几年钱媒婆来的次数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全都是来给胡弘济说亲的。

　　别看胡弘济现在年过三十且有一个女儿，但他本人相貌十分俊美，待人温和有礼，医术高超，还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医馆，女儿再过几年也就出嫁了，这条件可不是一个上好的夫婿人选。

　　可惜胡弘济的心中只有早逝的妻子，不想再娶，可痴情的男子更加吸引镇上那些合离归家的女子，要不是年龄问题，一些未嫁的女郎也是想要嫁上一嫁的。

　　尤其是这两年，随着胡楠越来越大，这给胡弘济的说亲也是越来越频繁，以至于27岁得胡弘济不得不续上了胡子，直至现在..

　　胡楠好笑得站在一旁，手上茶壶随着身子一晃一晃得，引得一旁得胡大夫怒视，可惜她装做数着药柜上的药材。

　　“不过我今天可不是为胡大夫你而来”钱媒婆端起茶轻轻饮了一口，“当！”得一声，钱媒婆的话惊得胡弘济茶杯都没拿稳，砸在杯沿上，“那是给谁！？”

　　钱媒婆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嗤嗤笑道，甩着帕子，眼睛挑向了一旁的胡楠，“喏，这除了你，不还有这么一位娇可儿么”

　　顺着钱媒婆的话胡弘济侧身皱眉看向一旁呆呆的女儿，胡楠也是蒙住了，一时没想到居然是给她说亲的。

　　“小楠才13岁！太早了！我不同意！”

　　胡弘济满脸的不赞同，他打发胡楠到后院去，接下来的话就不适合胡楠继续听下去...

　　风徐徐的吹着，细碎的雨水穿过胡楠撑着晕黄的油纸伞，打在她的脸上。

　　胡楠低头踩着石子路来到后院的凉亭里，另一只手上还拎着茶壶，她恍惚的坐在石凳上，“嘶！”

　　凳上的坐垫早就被风吹落在地上，突来的凉意惊醒她的思绪，看着手上还提着的茶壶，“扑哧”一声，“我这是走神了？”

　　把茶壶放下，再捡起地上的坐垫，粗略的拍了两下，就垫坐在下面，手撑着脸，看着绵绵细雨中模糊的大堂，“不知道我以后的郎君会是谁呢..”

　　但一想到以后就留爹爹一人守在医馆，胡楠的眉头又添上意思愁绪，嘟囔着，“还是不嫁人的好。”

　　两只为了躲避雨水的麻雀叽叽喳喳的落在了凉亭的桌子上，歪着头看着少女，一只麻雀试探性的上前啄着盘子上的糕点，见少女没有反应便蹭了蹭身旁的另一只，之后两只麻雀开心的吃着...

　　院中桃花零星的开着，清淡的花香和药香飘荡在湿润的雨中，显得此刻是如此的宁静与美好。

　　----

　　“呼哧呼哧”招摇山上一个漆黑的身影艰难攀爬着，身后血水的拖拽痕迹在雨水的冲刷下逐渐散去，但同时血腥味也顺着雨水和风传递到深夜中。

　　此时天色已晚，属于妖鬼狂欢的时间已经到来，妖火犹如萤火虫一般来回飞荡着诱惑那些在夜中行走的路人。

　　暗中的妖魔也静待时机准备吃上一口热乎的血食，也是妖鬼互相争抢地盘厮杀的时刻..

　　而那些没有足够能力获的监察司庇护的村庄，更是妖鬼最爱去的地方。

　　带有一丝瑞兽血脉，身受重伤的金玉银此时更是妖鬼口中上等的血食。

　　一阵风吹过，天上厚重的乌云散开，清冷的月光照在此时已经爬到山腰处的身影，一只牛肚大小，颜色金黄，身上铜币花纹炫彩却沾着泥灰和血迹的金蟾趴在原地，他浑圆的眼睛警惕的看着远处的红光，那是妖鬼的眼睛。

　　“嗬… 嗬… 嗬”

　　“是瑞兽啊..好香好香”

　　“吃了可以功力大增吧！”

　　“嘻… 嘻… 嘻”

　　漏气的风箱声和尖利的稚童声从林中传来，金玉银伸出舌头浅浅的添了一口手上的伤口，但身体和眼睛一直保持警惕。

　　伴随着“窸窸窣窣 —— 唰！”的声音，林间的树木像是被手掌拨开一般倒向两边，金玉银屏住呼吸，嘴巴隐隐的鼓张，他的爪子紧紧的扣住地面，趁着妖鬼出现的一瞬间，他可以..

　　“咻 —— 唰！”

　　一支细长带着黄色杜鹃花的枝条出现在金玉银的面前，那花瓣好似三味真火，顺着风落在冲出林间的鬼猿和海婆婆身上，眨眼间二者飞灰湮灭。

　　留下惨烈的尖啸声。

　　之后一道身着红绿袍留着美髯的男子出现在金玉银的面前。

　　看着眼睛瞪得浑圆，显着尤为圆融富态，招财十足的金玉银，黄牯抬手，黄色的杜鹃花飞落在他的手中。

　　随着黄牯的动作，金玉银突然抬头兽瞳竖起，肚皮贴地，从喉间发出短促的‘咚、咚、咚’的像小石子砸在空心的金器上。

　　黄牯随手一甩，“啪”的一声，之后慢条斯理的掸了掸一个石头上的灰尘坐下，“就这么点能耐，还想着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