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入戏(娱乐圈)》VictoriaQueen

5、 想起来了吗

　　心脏起搏器的电流刺穿梦境时，江念看见自己正从赵明川的瞳孔里醒来。ICU玻璃映出两张重叠的脸，顾昭庭的掌心压着他胸腔缝合线，仿佛要隔着皮肤确认那颗心脏的归属权。

　　"排异反应停了。"林医生将镇静剂推入滞留针，"但脑电波显示..."话音被心电监护仪吞没，屏幕曲线突然变成《春夜》剧本的手写稿，那些被顾昭庭修改过的台词正在江念血管里游走。

　　镇痛泵在午夜耗尽。江念扯开束缚带摸到窗台，楼下车祸现场的红蓝警灯将雨丝染成数据流。三年前的同款奔驰轿车残骸里，安全气囊弹出的角度与赵明川尸检报告的挫伤位置分毫不差。

　　顾昭庭的西装外套盖着解剖学图谱。江念翻到折角那页，泛黄纸张上赵明川的笔迹圈出"海马体记忆移植"理论，页脚还粘着实验室咖啡渍。他突然想起私立医院走廊的消毒水气味——那不是手术前的准备，而是脑组织样本的保存液味道。

　　"想起来了吗？"顾昭庭的声音混着心电图杂音，"那年你在《春夜》片场晕倒..."冰凉的金属物突然贴上他太阳穴，老式录音机开始播放试镜片段，江念的声音在电流干扰中逐渐变成赵明川的声线。

　　记忆像暴晒过的胶片开始粘连。江念在眩光中看见自己站在话剧院后台，十五岁的顾昭庭正往他校服别上金葵花徽章。观众席第三排的赵明川举起望远镜，镜片反光在他们交握的指间烙下灼痕。

　　"金葵花少年班..."江念的指甲陷进掌心旧伤，"我们三个的骨髓配型..."床头柜突然震动的手机打断了他，屏幕显示"周记者"发来的邮件附件——2009年干细胞库的捐赠名单上，他们三人的编码竟呈等差数列。

　　暴雨拍打着2019年的日历。顾昭庭拽着他跌进地下室，投影仪正在播放被剪辑过的车祸录像。赵明川在撞击前七秒突然转向，这个曾在驾校留下满分记录的老司机，竟把油门当刹车冲向了隔离墩。

　　"看安全气囊编号。"顾昭庭的犬齿磨着他耳后疤痕，"和医院病历对不上..."冷藏柜突然弹开的声响打断指控，里面整齐排列着江念历年体检报告，每份肝肾指标都与赵明川的衰竭曲线完美互补。

　　江念在晕眩中撞翻标本架。福尔马林浸泡的肾脏标本滚落地面，标签上"赵明川"的签名显露出被涂改的痕迹——最后一笔分明是江念小学时特有的连笔写法。

　　"器官移植只是幌子。"顾昭庭用手术刀挑开他衣领，锁骨下纹身正在皮下出血，"那年所谓的研究所火灾..."刀尖突然转向自己左胸，衬衫裂口露出同样的疤痕位置，"他们用你的干细胞克隆了备用器官。"

　　晨光穿透尘螨飞舞的空气。江念在仪器的蜂鸣声里抓起染血的X光片，对着灯管看见自己肋骨的阴影中，竟嵌着赵明川车祸时断裂的骨片。三年前那场所谓"移植手术"，实则是将两个人的身体拼凑成完整的标本。

　　门禁系统突然响起生物识别失败的警报。江念用赵明川的指纹解锁密室，整面墙的监控屏同时亮起——养老院里垂暮的医学教授，实验室焚毁的胚胎培养舱，还有太平间里正在腐烂的、顶着江念名字的尸体。

　　"现在明白为什么选你了？"顾昭庭将金葵花徽章按进他掌心，金属边缘刻着显微镜才能看清的"Project Mirror"字样，"我们才是最初的..."

　　急救车的鸣笛由远及近。江念在眩晕中看见自己正从无数个屏幕里凝视本体，每个镜像的唇形都在同步诉说："欢迎回家，真正的赵明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