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缚神令》摆烂仙人

20、困兽之斗，歧路抉择

　　灼热的空气与身后溶洞入口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形成了冰火两重天的诡异格局。叶青玉背靠着滚烫的岩壁，胸口因剧烈的喘息和后怕而起伏不定，目光死死盯着那条被磷光苔藓半遮半掩的通道入口。

　　刚才那群魔乱舞般的乳白色触手并未追进来，似乎验证了她和苍暝的猜测——那东西，确实不喜欢或者说无法长时间承受这条火山岩通道里的高温和狂暴火属性能量。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安全了。

　　那东西堵住了他们前往水源的必经之路，更可能堵住了离开这片地下区域的唯一出口。他们就像是被困在烤炉里的囚徒，唯一的通风口外还守着一只择人而噬的冰冷怪物。

　　“现在怎么办？”叶青玉声音沙哑地开口，打破了沉寂。她看向苍暝，尽管心中对他充满了戒备和厌恶，但也不得不承认，在这种需要判断和抉择的时刻，这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妖王，其经验和见识或许能提供一些她想不到的思路。

　　苍暝的脸色依旧难看，冰蓝色的眸子里充满了对那未知存在的忌惮和厌恶。他没有立刻回答叶青玉的问题，而是再次闭上眼睛，似乎在极力感知着什么，又像是在调动最后一丝力量压制伤势。

　　叶青玉耐着性子等待。她知道催促也没用，反而可能引来他新一轮的嘲讽或怒火。她趁此机会，也在快速评估着当前的处境。

　　他们需要水。虽然找到了凝结水，但量太少，获取速度也太慢，根本无法支撑他们恢复和长期生存。那个水潭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他们需要能量。叶青玉需要火属性能量来制作更多、可能更有效的符箓，以对抗那诡异的魅影。苍暝也需要能量来加速伤势的恢复，哪怕只是恢复一点点自保之力。而能量的来源——那些火属晶石，似乎只在他们来的那条主通道，以及这条岔路的更深处才有分布。

　　他们需要离开这里。长时间困在这高温、硫磺味弥漫、能量狂暴的环境里，就算不被饿死渴死，身体也迟早会出问题。而且，谁知道黑风寨那帮人会不会找到新的方法追进来？

　　摆在面前的选择似乎只有三个：

　　一、冒险返回之前的通道，寻找更多的火属晶石，制作“武器”后，再回来挑战那水潭魅影。风险在于来回奔波对他们本就虚弱的身体是巨大考验，而且制作符箓需要时间，更别说材料依然匮乏，成功率也无法保证。

　　二、放弃水潭，继续沿着这条岔路的更深处探索，寄希望于能找到其他的出路或资源。风险在于深处的情况完全未知，硫磺味和地热似乎更强，可能有更可怕的危险等着他们，而且没有明确的水源保证。

　　三、留在这里，继续极其缓慢地恢复体力和能量，同时寄希望于那水潭魅影会自行离开，或者黑风寨的人能“帮忙”解决它然后他们再坐收渔翁之利？。这个选项最为被动，也最不靠谱，几乎等于等死。

　　叶青玉的眉头紧锁，心中飞快地权衡着利弊。

　　就在这时，苍暝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漠：

　　“……不能……再深入……”

　　“为什么？”叶青玉立刻追问，“你感觉到了什么？”

　　“……风……”苍暝言简意赅，“更深处……风向……混乱……且……有……毒煞……”

　　毒煞？！叶青玉心中一凛。火山地带确实容易伴生有毒气体。看来，第二个选项——继续深入这条岔路，也基本被排除了。除非他们能找到某种避毒的方法。

　　那么，似乎只剩下第一个选项了？返回去，获取晶石，制作符箓，然后回来硬闯？

　　“那就只能回去找晶石了。”叶青玉沉声道，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你需要时间恢复，我需要能量和材料制作更多、威力更强的符箓。虽然冒险，但至少目标明确。”

　　然而，苍暝却微微摇了摇头。

　　“……太慢……”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等你……恢复能量……再找到……足够材料……制作出……足以……威胁那东西的……符箓……恐怕……我们早就……渴死……或者……被外面那些……蝼蚁……堵死在这里了……”

　　他顿了顿，冰蓝色的眸子看向叶青玉，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而且……普通的……火符……效果……有限……”

　　“那你说怎么办？！”叶青玉有些烦躁地反问，“难道真的要坐在这里等死？！”

　　“……不……”苍暝的嘴角，极其微弱地、似乎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个近乎没有、却带着一丝诡谲意味的弧度，“你的……能量……很特殊……”

　　叶青玉心中警铃大作：“你想说什么？”

　　“……刚才……那一下……”苍暝缓缓说道，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湮灭……那东西……触手的……并非……纯粹的……火……而是……你那……混沌……能量……沾染了……火性之后……产生的……‘变异’……”

　　混沌能量？！叶青玉愣住了。刚才她只是本能地将火属性能量弹射出去，并未刻意动用混沌能量，主要是她根本还不懂得如何主动运用那霸道的力量。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丝火属性能量在离开她身体的瞬间，就已经被混沌灵脉的特性“污染”或者说“加持”了？所以才产生了那种惊人的湮灭效果？

　　“……那东西……似乎是……‘纯粹负能量’……或者……‘绝对死寂’……的……聚合体……”苍暝继续说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古老的、似乎来自于血脉传承记忆的判断，“它……吞噬……一切……生机……与……能量……但……唯独……惧怕……两种东西……”

　　“哪两种？”叶青玉屏息追问。

　　“……极致的……‘生’之力量……”苍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比如……传说中的……先天乙木精华……或者……某些……神兽……的……生命本源……但这……与我们无关……”

　　“……另一种……”他的声音顿了顿，目光再次锐利地看向叶青玉，“……就是……能够……吞噬、同化、甚至……湮灭……一切属性的……‘混沌’！”

　　叶青玉的心脏，因为他这句话而猛地漏跳了一拍！

　　混沌！她的混沌灵脉！竟然真的是那鬼东西的克星？！

　　这个发现让她既震惊又狂喜！如果这是真的，那她岂不是……拥有了对抗那魅影的最大底牌？！

　　但……狂喜之后，她又迅速冷静下来。苍暝为什么会告诉她这个？他会这么好心？他明明对她的混沌灵脉充满了警惕！

　　“你……”叶青玉眯起眼睛，怀疑地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还有，你告诉我这些，目的是什么？”

　　苍暝似乎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混合着嘲讽和算计的表情：“……本王……的……血脉记忆……远超……你的……想象……”他没有直接回答第二个问题，而是话锋一转，“至于……目的……很简单……”

　　他深深地看了叶青玉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看透：“……你……再去……吸收……晶石能量……这一次……不要……只转化……火属……尝试……将那……混沌之力……也……引导……出来……哪怕……只有……一丝……”

　　“然后……用……本王……的……鳞片……”他说着，极其艰难地摊开手掌，露出那枚漆黑的、布满暗金色纹路的本源妖鳞，“……以它……为……媒介……将那……一丝……混沌火能……暂时……储存……或者说……‘寄宿’……”

　　“以本王妖鳞之坚固……或可……承受……那能量……瞬间爆发……其威力……或许……足以……重创……甚至……湮灭……那东西……的核心……”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虚弱，显然这个计划对他而言也并不轻松，甚至可能蕴含着他未言明的风险。

　　叶青云彻底愣住了。

　　用她的混沌火能，寄宿在他的本源妖鳞之中？然后利用妖鳞的坚固来承受爆发？这……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先不说她能不能成功引导并控制那霸道的混沌能量，就算成功了，将如此危险的能量寄宿在妖王最重要的本源妖鳞之中？这风险……简直大到无法想象！万一失控，恐怕第一个被反噬的就是苍暝自己！

　　他竟然……会提出这种近乎“自杀”的方案？！

　　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是真的为了求生，不惜一切代价？还是……这其中隐藏着更深的阴谋？比如……想要借此机会，反过来控制或研究她的混沌能量？

　　叶青玉的心中瞬间闪过了无数念头，警惕提到了最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