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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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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倾升关上寝室门，后背抵在门板上深吸了一口气。
她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就往脸上泼冷水。
卧槽。
直到脸都被冷水泼得快僵了才停下。
她直挺挺地倒在床上，胳膊重重地搭在眼睛上，喉咙里挤出一声闷闷的叹息。
卧槽。
“啧啧啧——"
林小满的声音突然从对面床铺飘过来。
“………”
林小满贼兮兮的语调让尹倾升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尹倾升移开胳膊，看见这家伙正盘腿坐着，脸上挂着狐狸似的笑容。
“干什么呢？"尹倾升抓起抱枕扔过去。
林小满灵巧地躲开，“干什么去了呀？”
“拿快递。”
“拿快递去这么久呀？”林小满从床上跳下来。
尹倾升胳膊再次搭回脸上，耳根染上一层绯红。
“又顺便跑了两圈。”
“洗完澡去跑步？”林小满直接蹦到了她的床上，趴在一边叽里咕噜。
“运动一下睡眠质量更好。”
“这倒是对的，根据科学…”苏雨晴插嘴道。
“停！”科学被林小满及时地扼杀在了摇篮里。
“你俩在楼下说什么了？”林小满凑在尹倾升的耳边说。
那声音甚至有些甜腻。
但听在尹倾升耳里有些难言的惊悚。
“…….？？？”
“你…..”尹倾升抄起最后一个抱枕，“一直在偷看？”
林小满滚到床角憋笑，“哪儿用偷看啊！你们就在正对窗户的银杏树下，江屿白那件白外套在月光下跟反光板似的…”
她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不是，你们在古镇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进展也太..."
“好了闭嘴，我睡觉了。”
“别呀，跟我说说。”
“我保证不说出去。”
“我保密。”
“睡觉，苏雨晴你帮我把她拖走。”
—
江屿白推开寝室门，一片漆黑。
张浩周末回家了，房间里本应空无一人。
但黑暗中，一个人影靠在他的书桌旁。
那轮廓太过熟悉。
修长的身形，微微前倾的站姿，还有那种刻意压抑却依然明显的侵略感，像捕食者般的等待。
“灯坏了？”江屿白的声音很平静。
他反手带上门，咔哒一声，锁舌咬合的声音在寂静中有些刺耳。
没有回答。
只有布料摩擦的细微响动，那人影似乎调整了下姿势。
“来了为什么不开灯。”
江屿白把钥匙扔在床头柜上，金属碰撞的声音像个小型的爆炸。
他没有开灯，而是径直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
月光顿时倾泻而入，将尹桉苍白的脸色照得如同鬼魅。
“你什么情况。"尹桉终于开口。
他的手指划过桌面上江屿白的专业书，指甲与纸页摩擦发出令人不适的声响。
“什么什么情况？”江屿白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随意地拨弄着窗台上的多肉植物。
“装傻？"尹桉的指甲突然狠狠刮过书页，刺啦——一道狰狞的裂痕贯穿《临床心理学》的封面。
“你接近尹倾升有什么目的？”
“尹倾升？”江屿白挑起一边眉，转过头看向他。
窗外的梧桐树影摇晃着爬进房间，在两人之间织出扭曲的栅栏。
江屿白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掐断了多肉的一片肥厚叶子，汁液沾在指腹上，在月光下泛着粘稠的光。
"这话该我问你。"他碾碎叶肉，草木的腥气在空气中弥漫，"频繁跟踪姐姐的弟弟，是什么新型心理疾病？"
尹桉呼吸一滞。
“离她远点。”尹桉伸手拽住他的领子，江屿白被拽得向前倾。
“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江屿白看着他。
眼神没有什么波澜，尹桉甚至读出一丝悲悯。
这个认知让他的大脑快要爆炸了。
“你家里的那些事儿，你敢告诉她吗？”尹桉在他耳边一字一顿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咬碎挤出来的。
江屿白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常。
“没什么不能说的。”
江屿白握上他的手，“你要想说，请便。”
他用力掰开尹桉的手指，没什么表情继续道，“你要是想把说的机会让给我，那我感激不尽。”
尹桉握紧了拳。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江屿白整了整衣领，“你为什么叫她尹，倾，升。”
尹桉没有回答，但微不可察地偏了偏头。
像是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你姐要是听到你说的话，还知道你跟踪她。”江屿白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尹桉攥紧到发抖的拳头，“会怎么想呢？”
“她会觉得你很关心她，”江屿白向前迈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还是会觉得你别有所图？”
尹桉条件反射般后退一步。
黑暗中他的瞳孔微缩，表情有些凝固。
“尹桉。”江屿白转过身，背靠着窗台。
“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尹桉的目光死死盯着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能发出声音。
“但我绝对不会做任何对她不利的事。”
江屿白的声音忽然放得很轻，近乎温柔。
这让尹桉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像是他在安慰自己。
“这是你作为她的弟弟，我给你的交代。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要跟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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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午，阳光透过图书馆的落地窗洒进来在木地板上切割出几何形的光斑。
尹倾升抱着资料匆匆赶到时，江屿白正坐在靠窗的位置，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睛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一串清脆的声响。
她不由放慢脚步。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戴眼镜，金属细边框衬得他眉眼愈发深邃，镜链垂在颈侧，随着他翻书的动作轻轻晃动。
尹倾升站在书架旁，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
带上眼镜…
还挺斯文败类的嘛。
江屿白忽然停下动作，似有所感地转过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挑眉，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
“看够了？"他合上电脑，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
尹倾升走过去，把背包往桌上一放，“我刚到。”
“嗯，刚到。”
“啧。”尹倾升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手背。
江屿白的目光落在她背包侧袋，拉链没拉好，里面除了笔记本就是能量棒。
“你没吃饭。”不是疑问句。
“实验数据没整理完..."尹倾升话没说完，手腕就被他握住。
“走了。”江屿白利落地收拾好东西，牵着她就往外走。
“去哪？”尹倾升一愣，被拽得没反应过来。
“吃饭。”
“卧槽！那不是尹倾升吗？”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捅了捅同伴，"谁牵她的手？"
“卧槽卧槽，尹倾升啊！”
后排两个女生疯狂敲手机，“速报！心理系那个新生帅哥把校花拐跑了！”
“卧槽，真的假的。”
“他妈的我女神啊。”
“不对不对，不可能，我不信。”
“兄弟你没机会了，别难过。”
“不可能，那是她弟弟吧，尹倾升不是说有个弟弟吗？”
“有可能，不过这姐弟俩长得还真是挺不像的。”
知情人拍了拍心碎男大的肩，“尹倾升的弟弟是计算机系的。”
“嗯？”
好心的知情者叹了口气，“刚刚那个是今年校园论坛评选的最帅新生，心理系江屿白，别想了，你没机会，死心吧。”
“……..”
议论声随着两人的脚步一路蔓延。
江屿白面不改色地推开玻璃门，尹倾升却听见身后传来清晰的嘀咕，“…难怪拒绝张教授的保研邀请，原来是要陪小学弟…”
………
尹倾升皱了皱眉，这哪跟哪？
江屿白突然回头，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议论声戛然而止。
“想吃什么？"走出图书馆，他松开手，自然地接过她的背包。
尹倾升看着阳光下他镜框泛着的金属光泽，突然伸手扶了扶他的眼镜，“什么时候配的？”
“一直都有，只是很少带。”他任由她的指尖擦过太阳穴。
尹倾升收回手。
“挺好看，像….”
“像什么？”江屿白歪了歪头问道。
尹倾升觉得有点好笑。
这个动作甚至有点可爱，像在卖萌。
“像电视剧里伪装成好人的连环杀人魔。”
“……..”
“？？？”
江屿白气笑了。
“那走吧，看看今天我们杀哪个。”
“谁跟你杀哪个？要杀你自己杀。”
江屿白不管不顾地牵上她的手，“你没机会了，上了我这条贼船你不杀也得杀。”
远处几个偷拍的人发出压抑的尖叫，她转头看了一眼，那群人立刻作鸟兽散。
她勾了勾唇。
偶尔被当成八卦主角，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午后阳光斜斜地穿过餐厅的落地窗，在木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尹倾升用叉子轻轻拨弄着沙拉里的牛油果，眉头微蹙，“你觉得陈昊真的会见我们？”
江屿白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没了镜片的阻隔，他的眼神显得格外锐利，“你知道陈昊的哥哥…”
“我知道，陈默，我大二开始跟他一个实验室。”尹倾升打断他，叉子无意识地在盘子上划出一道浅痕，她抬头，"但这不代表..."
“这不代表这件事情跟他有关系。”江屿白帮她说完。
江屿白手指在玻璃杯沿上轻轻敲击，水珠顺着杯壁滑下，在桌面洇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但陈昊的事情他哥哥不可能不知道。”
尹倾升的叉子停在半空。
是的。
她知道江屿白说的没错。
陈默未必参与了，但绝不可能毫不知情。
“你觉得陈默早就知道了？”
她突然想起实验室通宵时，陈默手机屏保上一晃而过的兄弟合影。
当时没看仔细，现在细想似乎是陈昊高中时的照片。
照片中的他穿着高中校服，笑容灿烂得刺眼。
她慢慢放下叉子。
“他会见你。”江屿白抽了张纸巾，擦掉她指尖沾到的沙拉酱。
尹倾升抬起头，江屿白在她的目光下缓缓点头。
“我觉得陈昊一定会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