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具》小舒sk

24、回门

　　“叶怀安没有去投毒。”张氏揉着太阳穴，“看起来他不是个蠢的。”
　　林芮跪在张氏面前为她揉着腿，那低眉顺眼的样子张氏极为不喜，“又或者有人告诉他不要去。”
　　林芮手一抖，却还是控制着力度，张氏轻笑，伸手捏住了林芮的脸。
　　“你这个样子和你父亲真是一模一样，最会演戏。”
　　林芮吃痛，却还是扯出笑来，“母亲说笑。”
　　“哼，”张氏轻蔑地看着林芮，“我如今是活不久了，底下的人蠢蠢欲动，我不信你会感受不到。”
　　“别以为我死了你就能继承我的位置。”
　　林芮瑟缩着，“母亲……”
　　张氏冷笑，“过几天安生日子吧，告诉叶怀安，不必下毒了。何谈结束，再来找我。”
　　“是。”
　　叶怀安喝着酒，林芮不在，她总有些心慌。
　　林峰看叶怀安那坐立不安的样子也知道叶怀安这是在等林芮呢。
　　甚好。
　　林峰满意地摸着胡须，林芮身子一向很差，加之他辞官，林峰一直担心林芮嫁不到一个好人家。
　　如今看来也是一个好归宿。
　　“阿木要和娘多待一会，我们不必等。”
　　林铎给叶怀安满上酒，“好不容易来一会，喝几杯吧。”
　　“嘿嘿，好。”
　　门外终于没有了那些烦人的吵闹声，叶怀安欢喜地抿着酒。大瑜的酒不那么烈，叶怀安本是不怎么喜欢的，但是现在却也喜欢上了。
　　“和谈在即，现在京城是愈发不安稳了，怀安可曾有听闻什么。”
　　林铎开口，林峰眉头微皱却没有制止。
　　叶怀安端着酒杯，“那些太学的学子每天在我家门口叫喊，实在是让人心烦。我只听他们似乎喊什么接着开战。”
　　“太学学生一心为国，只是身在京城一叶障目。”林铎眼神中却带着不屑，“看起来妹夫不堪其扰啊。”
　　林峰轻抚胡须，“如今正是和谈的关键时候，虽然和谈还没有开始，但双方已经谈妥，战事几乎可以停下。”
　　“居其示弱了？”叶怀安给林峰倒酒。
　　林峰点头，叶怀安是他的女婿兼徒弟，自然是可以知道和谈的内容。
　　“是的，居其发生了内乱，现任的居其可汗愿意退兵，他愿意和皇上结为兄弟，两国和亲，永结同好。”
　　“不过，”林峰面色一变，“两国需要开放贸易，大瑜每年要给他们十万石粮食。”
　　林铎接过话头，“大瑜如今百废待兴，每年是十万石粮食实在困难，只是现在我们确实无法抵抗居其的骑兵。如今却是陷入两难境地。”
　　“依我看，粮食可以少给，不如多给居其贵族黄金宝石。”
　　“怎么说？”
　　叶怀安道：“居其虽然强大，但其可汗的权力其实不算大。各贵族各自为政，都有自己的军队。老可汗德高望重，受到大部分贵族的支持。想必新可汗和他们必有分歧。”
　　“加之漠北苦寒，虽是贵族，可生活与大瑜想必也算不得好。一是分歧，二是钱货的大量缺失。如果用黄金宝石去贿赂，那些贵族说不定就在居其中闹腾起来，对我们也有好处。”
　　林峰欣慰点头，“你这计谋好，与一人不谋而合。”
　　叶怀安思索片刻，“莫不是陈昭？”
　　“正是。”林峰喝完酒杯里的酒，“陈昭所提的和你一般，想来陈昭的哥哥陈晨也前往程茂，你应当见过。这两兄弟对程茂确实是颇有研究。”
　　“陈昭算得上是你的上司了，还是要与他多接触。”林峰抚着胡须，“他与他哥哥性格是截然不同，不过都爱喝酒，你们应当是合得来的。”
　　“是。”
　　叶怀安对陈昭没什么感觉，但对陈昭的哥哥陈晨却不是很喜欢，在程茂时这个家伙就时常来找林雅和叶昭的麻烦。
　　酒过三巡，叶怀安还以为能留在林家，没想到大瑜女子回门是不能在家住的，只能又灰溜溜和林芮坐马车回府。
　　林芮在马车上自是闻见了叶怀安满身的酒味，只是现在让她觉着奇怪的是叶怀安一直在看着她傻笑。
　　林芮有些不自在，“夫君可是难受，闭眼休息会吧。”
　　“嗯——”叶怀安眯着眼睛靠近林芮，“夫人可真好看呐。”
　　叶怀安靠近林芮，似有似无的香气传来，“也好香。”
　　林芮僵硬地任叶怀安蹭着，到底是成婚了，要是以前，林芮一定会出手。
　　“夫君，到了。”
　　林芮轻轻推开叶怀安的脑袋，叶怀安哼哼几声，似乎有些不满。
　　马车停下，吵闹声已经没有，可能是那些学子发现来找叶怀安没甚用，他们早早去林熹家吵嚷去了。
　　叶怀安从马车跳下，伸着懒腰，“嗯——我去书房。”
　　林芮便回了房，医女方谐已经在房中，她佯装作侍女，算是林芮的陪嫁。
　　“小姐，夫人不再信任我了。”方谐面露愧疚，“是我的错，小姐责罚。”
　　林芮不意外，母亲一向没有固定的医女，“不，你已经是呆在母亲身边时间最长的了，以后你便留在我身边。”
　　“是。”
　　“小姐……需要准备避子汤么？”
　　林芮一愣，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不必，他没有碰我。”
　　方谐眉头微皱，“那他……”叶怀安看着挺健康的，“有什么病啊？”
　　“不知道，不必管，他不碰我也好。”
　　林芮脱下外衫，“你还能管药房么？”
　　“能，只是夫人收回很多权限，”方谐道，“小姐需要什么药？”
　　“暂时还不需要，我现在不方便出门，醉仙楼你先管着。”
　　“是。”
　　隔墙听着的叶怀安震惊，“呀，醉仙楼是林芮的呀。那我喝酒可就方便多了。”
　　不过林芮和方谐的话叶怀安却也一知半解，这张氏看起来有些手段。叶怀安却也不知道要从那里查起。
　　张氏身后是长公主，若是有人能告诉叶怀安些什么就太好了……
　　叶怀安想起了托娅。
　　托娅闻着面前的酒，是好酒。
　　“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叶怀安“嘿嘿”笑，“许久不见，我想问问你过得好不好。”
　　托娅冷眼看着叶怀安，“到底有什么事，不说我就走了。”
　　“别别，”叶怀安拦住托娅，“你在长公主府里常住，我想问问长公主有钱么？”
　　“钱？有啊，殿下很有钱，我觉着比可汗有钱多了。”
　　“那你知道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么？”叶怀安给托娅到了一壶酒。
　　托娅接过，“钱，皇帝给的啊，还有好些人送的礼物，不过据我所知殿下有自己的封地呢，封地上收的税都是殿下的。”
　　“怎么，你想向殿下借钱啊。”
　　叶怀安合计，长公主自小就受先帝的喜爱，有了封地但是从未去过，都是先帝派人去管理的。如今的皇帝又是她的胞弟，生活自然是富足的。
　　她根本不需要扶持商人来给她增加金钱才对。
　　“没有，就是好奇。”叶怀安摩挲着玉佩，“想来殿下在京城也有很多铺子才对。”
　　“嗯，这间酒楼就是喽。”
　　叶怀安这次没有在醉仙楼，而是在临安楼，两个酒楼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
　　“哦——那我以后来这里喝酒报你的名字能减酒钱么？”
　　托娅轻笑，“那是不能了，这间酒楼是殿下的一个面首管理的。”
　　“面首？”
　　“就是小白脸。”
　　叶怀安更加认定林宜深受皇帝的喜爱了，都光明正大的养小白脸了。
　　叶怀安却敏锐地察觉了什么，“那些人是不是给你使绊子了？”
　　托娅摇头，又有些犹豫地点头，“算是吧，不过他们就只会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我会处理的。”
　　叶怀安皱眉，却只得点头，她现在也没有什么立场去管这件事。
　　“要是在那里难过，不要忍着。”
　　“知道啦，不过你让我来就为了问这些事？这可不像你。”
　　叶怀安自然是信得过托娅的，可是又怕隔墙有耳，便靠近些在托娅耳边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嗯……”
　　嘈杂声在门外响起，砰一声，门被踹开。
　　叶怀安一步上前，却见来人是许久不见的长公主林宜。
　　“臣拜见长公主。”
　　叶怀安连忙行礼，这林宜怎么面色不善，是因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意图么？
　　林宜冷冷看着托娅，语气也很生硬，“中郎将最近很清闲啊，还有时间白日喝酒了。”
　　在林宜的身边站着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低眉顺眼，一副书生打扮。
　　“臣知错。”
　　叶怀安顺着林宜说。
　　不过一瞬，林宜便恢复了情绪，“看起来这里的酒甚好，连中郎将都能吸引来。来人，拿酒来，中郎将喜欢自然要多多品尝。”
　　托娅有些紧张，林宜这个样子有些奇怪，便不敢开口劝说，反正叶怀安酒量极好，不会出事。
　　叶怀安觉林宜的目光有些奇怪，带着些气愤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嫉妒。
　　“中郎将，喝吧。”
　　“是，多谢殿下赏赐。”
　　叶怀安向林宜行礼，端起酒杯大口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