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续》叫我陆总吧

14、开门仪式

　　【已抵达目的地：中一工厂，重复，已抵达目的地，请所有乘客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副本第二阶段已开启】

　　【主线任务：讨回被拖欠的工资】

　　【隐藏任务：？？？】

　　客车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彻底停稳，车门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缓缓打开

　　车外的景象映入眼帘：一座被高墙围起来的工厂沉默地矗立在浓雾中

　　锈迹斑斑的黑漆漆大铁门紧紧关闭，门上挂着巨大的锁链

　　玩家们陆续下车，聚集在铁门前，有人上去推了推，又摇了摇那粗重的锁链，结果显而易见

　　纹丝不动

　　系统广播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悲凉的回音，复述过去的场景：

　　【“无良老板！拖欠工资！还我血汗钱！”……工人们绝望的呐喊曾日日夜夜回荡在门外，他们排排坐在这里，喊着，耗着……一天，两天……期间，陆续有人耗尽了最后一点希望，黯然离去……但工厂的大门，就像他们工资一样，永远也不能开】

　　程时雨听着这背景叙述，咂咂嘴：

　　“……听起来真够惨的”

　　她忽然脑洞一歪，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池莫雪，压低声音：

　　“话说，你们管理员……有工资吗？会不会也被拖欠？”

　　池莫雪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没有”

　　程时雨：“这么黑心？”

　　池莫雪：“反正也不需要”

　　程时雨：“哦，也对，唉，当管理员就是轻松～”

　　玩笑归玩笑

　　程时雨分析：

　　“看起来，是在暗示我们重现当时的情景，需要有人坐在门前，喊那几句口号”

　　她转过头，目光扫过众人

　　有些人立刻低头看地板，；有些人抬头看天空；还有人开始专注地研究自己的手指

　　“我去吧”

　　池莫雪的声音平静无波，她与程时雨对视了一眼，程时雨微微点头

　　池莫雪走到那冰冷的大铁门前，毫不在意地上的灰尘，直接盘腿坐了下来

　　程时雨看着她的背影，转头对其他人说：

　　“人数不够，还有人去吗？”

　　“我来！”陆俞程永远是行动派，立刻走上前，紧挨着池莫雪坐下，还给她递了个“放心”的眼神

　　沉默了几秒后，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身材高壮的男青年和一个大约十六七岁，表情怯生生的女孩也走了出来，似乎是兄妹

　　“我们也来”男青年说道，拉着妹妹一起坐了下来

　　四人坐定，面朝铁门

　　“现在是不是该喊台词了？”

　　池莫雪尝试移动一下，却发现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在了原地

　　“动不了”

　　程时雨立刻上前检查了一下四人的情况：

　　“没有受伤，应该只是被短暂限制行动了，你们继续吧”

　　“明白了！”陆俞程深吸一口气，首当其冲，用尽全力大喊出声：

　　“无良老板！拖欠工资！还我血汗钱！”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厂区前回荡

　　另外三个人也紧跟着喊了起来：“无良老板！拖欠工资！还我血汗钱！”

　　几乎就在口号响起的瞬间——

　　“咕……呃……”

　　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声响，从他们身后的浓雾中由远及近地传来

　　玩家们惊恐地回头，只见雾气翻滚，一个个扭曲蹒跚的身影开始浮现，正是那些被烧过，身上还带着焦黑痕迹的“愤怒工人”

　　它们被这讨薪的口号再次刺激，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来了！它们又来了！”有玩家吓得尖叫后退，徒劳地狂拍铁门，指望它能突然打开

　　“你们继续喊！”她对池莫雪等四人大声喊道

　　同时，她从路边捡起一根半截的锈蚀铁棍，横挡在四人身前，目光死死锁定逼近的怪物群

　　“保护好他们！”

　　杨和肖安宁、钱逸衡也立刻行动起来，纷纷找到顺手的石块、断裂的钢管

　　迅速以池莫雪四人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防御圈

　　浓雾中，那些扭曲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低沉的嘶吼声越来越近

　　听，它们来了

　　开门仪式的进度条，正在空中若隐若现，缓慢的前进着

　　“啊啊啊啊——！”

　　玩家的尖叫声与怪物嘶哑的低吼混合在一起，场面极度混乱：

　　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块胡乱扔向怪物，有人则惊慌失措地四处躲藏，反而撞乱了其他人的防御阵型

　　程时雨手中的铁棍已然沾满了粘稠的黑色液体，她精准地捅穿一个又一个扑上来的怪物
　　混乱中

　　一个玩家惊慌失措扔出的石块差点砸中她的后脑，她侥幸偏头躲过，眼神冰冷地扫了那个玩家一眼，对方吓得一哆嗦

　　就在这时，一个怪物猛地扑向一个落单的玩家，那玩家尖叫着向旁边躲去，却恰好将怪物的攻击路线引向了池莫雪背后

　　“小心！”程时雨瞳孔一缩，距离太远已来不及挥棍格挡，她毫不犹豫，用尽全力将手中的铁棍像投矛一样奋力掷出

　　“噗嗤！”

　　铁棍带着破风声，精准地将那个怪物捅了个对穿，巨大的力道甚至将其带飞

　　“咚”的一声死死钉在了厚重的铁门上，怪物挣扎了两下，化作黑烟开始消散

　　程时雨几步冲上前，一脚踹在还在消散的怪物身上借力，猛地拔出了深深嵌入铁门的铁棍，她回头看向池莫雪

　　对方正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总是淡漠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专心点”程时雨喘了口气，甩了甩铁棍上的污秽

　　“你也是”

　　“啊～坐了半天了，腿麻了，嗓子也快哑了～”陆俞程发出痛苦的哀嚎

　　“这破门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啊！进度条读得比蜗牛还慢！”

　　杨一边击退一个靠近的怪物，一边喊道：

　　“再坚持一下！”

　　肖安宁和钱逸衡背靠背，保护着侧边：

　　“放心，你爸爸们会保护好你的”

　　程时雨看着那缓慢增长的半透明进度条，又看了看周围虽然拼命抵抗但依旧不断被压缩的防御圈，以及那些还在无头苍蝇般乱窜、甚至妨碍到防御的玩家

　　一个念头闪过：不对，人太少了，“声势”不够，当初工人们讨薪，必然是尽可能多的人参与才能形成压力

　　她立刻对着那些惊慌失措的玩家喊道：

　　“你们！对，就是你们，别乱跑了，不想死就过来坐下，跟着一起喊！”

　　一个玩家一边躲一边反驳：“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为什么？”程时雨一棍扫倒一个怪物，语气冷得像冰

　　“难道你现在有别的办法打开这扇门？还是你觉得你能靠跑步累死这些怪物？”她用铁棍指向那扇纹丝不动的巨大铁门

　　“……”那名玩家看着绝望的处境，哑口无言

　　“我可以尽量保证你们不被怪物伤到，”程时雨放缓了一点语气

　　“但相应的，你们也得付出点行动”

　　说话间，她手臂向后一捅，铁棍末端精准地戳穿了一个试图偷袭另一个玩家的怪物的头颅

　　那几个玩家看着眼前的程时雨，又看了看身后越来越近的怪物潮，再无疑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到大铁门前，一屁股坐下

　　用带着哭腔和恐惧的破音声嘶力竭地跟着大喊：“无良老板！拖欠工资！还我血汗钱！”
　　加入的玩家越来越多，空中的进度条开始变快了

　　同时，更多的怪物被这越来越大的“讨薪”声刺激，更加疯狂地涌了上来

　　程时雨眼中血丝隐现，她几乎放弃了闪避，完全依靠力量和速度进行碾压式的攻击
　　一棒下去就敲碎一个怪物的脑壳，力气大到那根锈蚀的铁棍都开始弯曲变形

　　她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捅穿、横扫、击飞，黑色的粘液不断溅在她身上、脸上

　　【系统警告：19042号玩家精神值下降10%，当前精神值90%】

　　程时雨对眼前提示充耳不闻

　　又一个怪物扑来，她一个标准的全垒打姿势，用那根变形的铁棍将怪物狠狠击飞出去，重重砸在怪物群里

　　“咔嚓——哐当”

　　就在这时，那扇巨大的铁门内部传来一声沉重的响动，终于缓缓地、颤抖着地打开了一条狭窄的缝隙

　　“开了！门开了！！”玩家们先是难以置信地一愣，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再也顾不上其他，争先恐后地朝着那条缝隙涌去

　　程时雨见状，立刻将手中已经不堪使用的弯曲铁棍随手一扔，转身第一个冲到池莫雪面前，一把将她拉起来

　　“能走吗？”她的声音因为剧烈的战斗而有些沙哑

　　“可以”池莫雪借力站起，动作依旧稳定，但微微发麻的腿显示她刚才也并不轻松

　　程时雨几乎是半扶半拽地带着她快速冲向门缝

　　杨也立刻拉起腿软的陆俞程，肖安宁和钱逸衡则搀扶起那对虚弱的兄妹，几人紧随其后
　　就在她们最后一人挤进工厂后

　　“彭！！！”

　　钱逸衡和肖安宁立刻将大门撞上，巨大的声响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门外，那些未能冲进来的怪物疯狂地撞击、抓挠着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无数双没有眼白的纯黑眼睛透过缝隙死死盯着门内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