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她回来了》汜吟

22、第22章

　　辛照揉着朦胧睡眼醒来时，发现天色暗了不少，他起身将衣物穿好。

　　问椿一早便在门外侯着了，听见里面动静，询问道：“辛公子可起身了？”

　　“麻烦姑姑等我一会儿！”辛照答道。

　　他不喜穿衣什么的麻烦旁人，自五岁开始都是亲力亲为。

　　待他弄好之后，才唤了问椿进来。

　　问椿看见那舜才惊觉，眼前的小人已经将自己打理干净利落。

　　眼见天色不早，怕出宫的路难走，娘娘吩咐她在这侯着，等人醒了便送出宫去。

　　问椿随至将他送到长春宫门口，辛家的仆从候在此处多时。

　　见到人安然无恙的出来，这才领着人姗姗离去。

　　问椿将人送走后，娘娘此处并不需要她伺候，所幸回了自己屋中。

　　天色已晚，最后一线天光都被回收走 ，暗夜的寂静笼罩着这座辉煌的宫殿。

　　殿中的烛火摇曳生姿，波动的光点将人影拽得越发雄伟高大。

　　“人已经安然回府了！”案首下的太监缓缓道来，低头俯首不敢直视天颜。

　　跳动的烛光没有半分落到案首上，整个人都处在一种诡异的分界线之中，眉星剑目，气势磅礴，那双丹凤眼犀利的盯着案下之人。

　　他发话道：“长春宫可有前来通信的？”

　　太监细想了今日来访之人，并没有一条显示“长春宫”来人的消息，忐忑回道：“回陛下，并未……”

　　说出口的瞬间，殿内的气氛似乎僵到极点，他只能听到胸膛里那颗想要越出这是非之地的心脏。

　　自娘娘闭门长春宫开始，人们似乎才真正见识到这位陛下的雷霆手段，将朝中党派割据之局瓦解，大力推举科举……天下百姓无一不在赞好，可只有在近前伺候的人才懂得陛下这喜怒无常的脾气……

　　可他们都明白是与长春宫那位有关……

　　“下去！”皇帝发话。

　　“是！奴才告退！”太监这才如释重负感到解脱。

　　皇帝望见自己手边成堆的奏折只觉得头疼欲裂，没有半点心思处理。半晌，挺直的腰杆瘫软下去，那双洞察人心的眼睛紧紧闭合。

　　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以为她该释怀了……他们可以回到往年那般亲密无间，他到如今才发觉她的心狠比自己远远想得还要薄情些……

　　——

　　辛家远远没有宫中这般平静了，此刻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乱作一团。

　　谁也没有料到，皇后懿旨将人宣入宫中，临近夜晚也不见消息回来。

　　“娘娘懿旨这般突然，谁又会料到呢？”辛庄集解释着，念着的好的宽慰自己母亲。“母亲也不必过为担心，照儿许是在路上耽搁了！”

　　老太太心底拎得清，怕是长春宫里的贵人知道了辛照生母过世一事，这才着急的将人请进宫去……

　　“怕只怕有心责怪我们隐了消息惹了贵人不快！”但她也知道娘娘不是那般是非不分之人。

　　辛庄集转念一想，不见得如同老夫人口中谈的那般，在怎么说辛照唤皇后娘娘一声“姑母”不为过。定然不会过多刁难他的！

　　可现在久久不见归家的孙儿，她放心不下，一早就候在门外等着消息。

　　辛庄集这个做父亲的反倒没有没有老夫人那般急切，见老夫人劝不动，他索性闭嘴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

　　就在众人心凉了一半时，下人跑过来高喊：“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后脚马车安稳停在府门外时，老夫人才松了口气。不等人进门，就拉着人一顿询问。

　　“照儿，今日可有见到娘娘？娘娘可同你说些什么了？”她拉着人看了又看，和今日出门时一样。“宫中的贵人可有为难你？万不能在贵人面前出了差错！”

　　辛照被祖母转得晕头转向，一时间不知该回复她哪儿道问题先，但是他想起那位与旁人口中不同的娘娘，认真回道：“孙儿今日只见了娘娘，并未见到旁人。娘娘还赏赐了些宫中的糕点。”

　　伺候的下人站在身后将食盒拿了出来，众人瞧了眼，“娘娘可还说过其他话？”

　　辛照想了想，娘娘并未对他说些什么，他不过匆匆见过娘娘一面，吃了些糕点后，人就开始犯困实实在在在宫中睡了一下午。

　　他摇摇头，表示没有。

　　老夫人也不在问，拉着人往里走，“累了一天了吧！今日祖母特意叫厨房做了几道爱吃的菜等你回来！快些进屋吧！”

　　一群人又乌泱泱散去，辛府的门前瞬间又安静下来。

　　——

　　在问椿眼中，李幼恩就像那山间的泥猴子，皮得要命，问椿前秒见着人还在案桌上好生练着字，眨眼睛那道身影便不知所踪去了！

　　气得问椿一时无言。

　　贴身伺候李幼恩的是一位姓吴的嬷嬷，宫中的人并不知她名何，只统唤一声“吴嬷嬷”！

　　长春宫的奴仆不多，娘娘喜静，将对于的仆从都打发了，人少了，伺候李幼恩的活计就落到了吴嬷嬷的手上。

　　好在李幼恩是个好伺候的主，并不需要吴嬷嬷费上多少心思。

　　娘娘并未坦言为她寻上位启蒙老师，念着总归是陛下的血脉，不管陛下娘娘之间怨念多深，总归稚童无辜，她不该是两人博弈的牺牲品。

　　怜悯之心泛起，问椿私下过来教她读书习字，她所学不多，将自身能学到的一一教授。

　　她知娘娘苦，但是李幼恩何尝不苦呢？自出生起便没有母亲照拂，在这宫里同情是最没用的东西！问椿深知这一点，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心疼起二人。

　　嬷嬷进来时只见问椿一人，“公主呢？”

　　“让她习字，写了没两个，人便不见了！”

　　这话一出，嬷嬷知道大概是跑出去野了！念了那么些个月的规矩，大抵是一句没落到心里！好在长春宫大，只要不闯到娘娘面前，出不了太大差错！

　　她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随她去了！

　　嬷嬷还是不放心，问椿念道：“今个太阳大，跑不了多久便要回来了！”

　　入了夏，整个宫里可以说是酷暑难耐了，别说外边了。

　　看着外边地砖都快晒得直冒烟，问椿交代几句便离开了。

　　她给吴嬷嬷再三嘱咐等她回来要把字练完，她会过来督察的。

　　不出问椿所料，小家伙出去跑了一转又被酷暑天的热气逼了回来。

　　见着她满头大汗，吴嬷嬷凑上前来，又是给她擦汗，又是给她扇风的，好一顿忙活！

　　“殿下又跑哪儿野去了？”嬷嬷嗔怒道，“今日要是再不好好练字，等问椿姑姑得空过来了，要得小心手板心了！”

　　“嬷嬷人有三急！我去了趟茅厕！”她笑着回道：“姑姑走了？”

　　“少贫嘴！殿下怕是在外边疯了一转才肯回来吧！”

　　“嬷嬷怎不信我！”

　　她一开始确实去了茅房，后来嘛……不过多玩了会儿才回来！但是她确确实实去了茅房不算撒谎！

　　“姑姑临走时交代要我看着殿下给这字练完喽！”

　　姑姑定是生气了！不然怎让嬷嬷来盯着自己，自己却不来！

　　“我知晓了！”

　　嬷嬷一贯是个和蔼的，鲜少出言训斥她，顶多也是朝她念叨几句。但问椿姑姑不同，看着是个面热的，但是真要动起手来，她就是个不留情面的主！

　　她是有幸领教过的，不敢不听。

　　只得乖乖坐回去好生把字给写完了。待字写完后，她才凑到嬷嬷跟前撒娇：“嬷嬷，我字习完了，可否让我出去耍。”

　　“殿下莫在皮了，外边热，今日好生待在殿中吧！”

　　“嬷嬷，好嬷嬷，问椿姑姑交代我的课业都完成了，在这殿中待在也甚是无聊！”她如同焉了的雀无精打采的伏在桌上。

　　“嬷嬷待在这好生无趣！除了嬷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嬷嬷知道她想寻个同龄玩伴，可这宫中她做不得主，她虽心疼，却不可奈何！

　　可嬷嬷铁定心思，不管李幼恩在怎么说都无用。等嬷嬷转头拿个东西的时间，她人又跑了出去，她向来是个闲不下来的！

　　嬷嬷叹息着，没在理会。

　　李幼恩跑出来后确认了嬷嬷没在寻自己，开始放心大胆的离开了。

　　在这宫中鲜少见到和她同龄的孩童，很多时候她不过自己在外边晃悠，上树掏鸟窝，下湖里抓鱼这些成了她无师自通的常态。

　　今日天热，往常的游戏她早已玩腻了，寻了棵树，跑到上边坐着打量起外边的景色。

　　连绵的屋瓦长得没有什么区别，嬷嬷一早交代过外边的世界是她不能踏足的，她虽好奇不已，但是从未真正踏出去过。

　　唯一一次走得远了些，她还遇到了位身似嬷嬷口中的“人牙子”。瞧着比自己大上一些，为人长得好看，但其鬼鬼祟祟探路的样子让李幼恩一心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在长春宫里就没有过什么生人踏足。

　　她一概把不认识的人当作了嬷嬷口中的“人牙子”！

　　若是问椿得知她这个想法肯定要笑出声来，在这守卫深严的宫中怎会出现“人牙子”这号人来！

　　李幼恩盯了会儿，眼皮开始打架，依着大树的枝丫便要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