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叶慎-番外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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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上？”
我睁开了眼睛。
“皇上，您龙体如何？可还要再找御医瞧瞧？”
李公公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瞬间回到了现实。
对了，我已经是叶梁的皇帝了，而铭逸，也已经离开我十年了。
这十年来，我从未梦见过他，没想到此次患了重伤寒，喝下药后，我竟梦到了他。
回想起梦中的情景，清晰得恍若昨日。
可惜我在梦中不自知，否则我一定要告诉他，我很想他。
“皇上，除夕大典快要开始了。”李公公看我出神，轻声提醒道。
我点点头，起身宽衣。
因为梦见了心爱之人，我心情很好，唇边带笑地看着殿中歌舞。
舞蹈散去，唯留一位青衣女子。
安国公夫人拉着女子盈盈拜倒在地：“妾身携女儿月兰，拜见皇上。”
我挥了挥手：“夫人不必多礼，快快平身。”
安国公夫人起身后，垂首问道：“不知皇上觉得妾身女儿的舞姿，如何？”
我顿时明白了殿中人的打算。
依照我往前性子，定是拂袖而去的，但我今日心情挺好，便难得的微笑道：“不错。但我曾经见过一舞，踏月而来……”
“皇上！”王太傅越众而出，跪在我面前，一脸大义凛然，“既然皇上觉得安国公嫡女不错，那就请皇上将她纳入后宫为妃！”
我冷冷地盯着王太傅，好心情荡然无存。
见我不说话，王太傅膝行几步，叩首道：“皇上，臣知道臣说这话，您不爱听，但臣为了叶梁，一定要说！”
“自您登基后，整个后宫嫔妃空无一人！这在叶梁历朝历代，甚至前面几代王朝中，都是闻所未闻，见所闻见的啊！您是皇上，享有四海，却不肯纳女子进宫，不愿诞育子嗣，难道您真的要孤身一人到死吗？”
“大胆！王太傅，你怎能如此对皇上说话？！”我一手提拔起来的礼部侍郎赵章，怒目而视。
我摆摆手，示意赵章退下，然后和颜悦色道：“太傅大人，您是朕的老师，是朕的‘父亲’，您教训朕，很是应该。但是，朕也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朕心有所属，不会再寄情于旁人。这种情形下，您若再推荐女子进宫，可就是在白白浪费她们的青春！况且子嗣问题，您也不用担心，朕已选召各位王叔的儿子入了学堂，他们之间的竞胜者，自会入主东宫，成为朕的继任者。”
王太傅猛然抬头，厉声发问：“他们是皇上您的儿子吗？！您难道要把基业拱手让与别人的儿子吗？！”
我将酒盏狠狠掷在地上，大怒：“今日是除夕，朕本不想与你争执这些，给你一个台阶下！没想到你倒不依不饶起来！”
“君为臣纲！朕不挑你的过错，你倒挑起我的错。朕登基之后，励精图治，叶梁百姓安居乐业，国库年年富余，外敌不敢侵犯丝毫，这些难道不比你重视的后宫、子嗣来的重要？”我逼近他，冷声质问，“还是说，在王太傅看来，叶梁百姓根本不能算做是朕的子嗣？”
王太傅煞白着一张脸，看着我。
良久，他长叹一口气，把官帽取了下来，放在地上，磕头道：“皇上说的对，臣无话反驳。您的功绩有目共睹，叶梁百姓也的确是您的子嗣。但……您执意不愿选妃进宫，也不愿诞下自己的子嗣，那就是臣的失职。”
他再度磕头：“臣恳请皇上，罢免臣！”
殿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我停了片刻，环顾四周，缓缓道：“还有谁，与太傅一样，仍不死心想劝朕纳妃的？一并站出来吧。”
有几位老臣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跪在王太傅旁边。
我点了点头，微笑：“既如此，朕就全了几位的心意，诸位革职回乡吧。”
“臣，多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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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老臣出城时，我亲自相送。
王太傅拉着我的手，浑浊的眼睛里留下泪水：“叶慎，你是一个好皇帝。从你有了意中人就不肯纳妃的举动来看，你是一个有手段，能坚持自我主张，且重情重义的帝王。有你，是叶梁之幸，我也放心了。”
“是啊，是啊。虽然我们嘴上不说，但实则对你当皇帝，很是满意。”其他老臣也赞同地点头。
我拱手三拜：“有诸位前辈这话，朕定当更加节俭爱民，事必躬亲，不负大家期望。”
从此以后，朝中再无一人敢提我后宫空悬之事，我与各位朝臣尽心处理国事，叶梁蒸蒸日上。
而我也在等着，等着诸位侄子中，出现一位能担当大任的人。
终于，在我执政二十年后，这个人出现了。
执政第二十五年，我亲笔写下退位诏书，向天下宣布退位于太子。
临退位的前一天，太子既有些兴奋又有些不解。
他问我：“父皇为叶梁一直兢兢业业，尽心竭力，且父皇您还年轻。儿臣斗胆问一句，您为何要退位？”
我微微一笑：“因为我的心上人等我太久了。”
我怕再晚点，他就会不认得我了。
“心上人？”他皱眉，“难道心上人比皇位还重要？”
我看着他，心间百味陈杂：“你还小，还未遇到倾心之人，所以不明白。一旦你遇到了，你会发现，比起功名利禄，甚至你的身家性命，都不敌他的一个眼神重要。”
“是吗？”太子似懂非懂。
我笑了笑：“叶梁，就交托给你了。”
太子拱手：“儿臣定不会让父皇失望。”
离开宫门时，太子忽然喊住我。
我回头，看见他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边挥手告别，边喊道：“父皇，您记得有时间再来看看儿臣。”
我没有应答，只是也笑着挥了挥手，骑马离去。
原本京城到合菱的时间需要一个月，我硬生生缩短了一半。
赶到铭逸身边时，月色正好，微风徐徐吹拂。
我摸着墓碑，久无着落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宿。
我看了看四周，墓碑很干净，周围环境也很清幽，看来我的铭逸没有受苦。
我牵过马，取出糕点和吃食，摆在台阶上，温柔一笑：“久不做糕点，手艺都生疏了些，不过我偷偷尝了尝，味道还不错。铭逸，你尝尝看，应该会喜欢。”
然后，我靠在墓碑旁，伴着风吹树叶声，将这些年发生的事，叙叙说与铭逸听。
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听。
直至天光破晓，不远处的碧波湖闪着金色的光芒。
我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就着酒服下。
“这些年，我一直都担着叶梁的担子，家国大事压在肩头，不能去找你……
现今，我终于不再是叶梁的皇帝，而只是叶慎，那个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的叶慎。”
铭逸，我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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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梁正历五十七年，一代明君叶慎逝于江南合菱。
叶慎在位期间，励精图治，爱民如子，天下太平数十年之久，得享万民称颂。
叶慎逝世后，后人谨遵其旨意，将其葬于合菱舒山，与刑部侍郎沈铭逸合葬一坟，共享后世供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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