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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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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二年级那一年，裴知灵带回家一张59分的数学试卷。
试卷要家长签字，裴知灵书包拉链拉开又关上，关上又拉开，一个下午战战兢兢，踌躇不安。
平常她都是考90多分的乖宝宝，她怎么能、怎么能堕落至此！
读书的第一天，徐蔓就告诉过她，学习不好的小孩以后要去捡垃圾的。
她都考59分了。
她完了。
她一辈子就是捡垃圾的命了。
伤心欲绝的裴知灵，拿着试卷和本子，静静地一个人出了门。
许清宴回家的时候，只见楼梯间缩着小小的一团身影。
两股麻花辫垂在脑后跟，松松垮垮，小女孩却恍然未觉，半个身子伏在楼梯上，认认真真写着什么东西。
他没出声，走近一瞧：“保…证…书？”
裴知灵吓得肩膀一缩，急忙用小胳膊护住自己的本子。
“写保证书做什么？”
许清宴顺嘴调侃道：“保证以后不读书？”
小女孩惊慌失措的神情消失，捂着本子的动作忽然僵住，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动不动，静静与他对视。
许清宴第一次那么生动地看到眼泪蓄满眼眶的过程。
还不等他开口问怎么了，小女孩嘴巴委屈一瘪，哇得一声就哭出来了。
那一天，裴知灵一直哭到眼睛红，鼻子也红，天黑都还在哭。
那时的许清宴手足无措，只能干巴巴地安慰：“别哭了，你以后肯定不会去捡垃圾的。”
裴知灵眼泪婆娑，打着哭嗝：“你骗我，我，我都考59分了，以后肯定要去捡垃圾。”
她绝望地像是天塌了，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许清宴抹掉她的眼泪，认真承诺道：“那到时候我就陪你一起捡垃圾。”
…
“小孩的话果然当不得真，最共患难那一年，你明明说好要和我一起捡垃圾的。”
高速路上，疾风呼啸拍打着脸庞，发丝被吹得张牙舞爪，裴知灵不得不将剩下的一半车窗也升上。
生气归生气。
可当早上许清宴从车库开车出来，停在她面前说：“上来，我送你去学校。”
裴知灵没有任何抵抗能力，上了他的贼车。
直到坐上副驾驶，亲眼目睹了他低调中又处处透着奢华的新车，她才对许清宴买车更加有了实感。
听说他暑假发了笔不小的财。
青大一直是各大企业争夺人才的重点名校，扶持多，项目多，机会也多。
许清宴念的是金融专业，辅修计算机。短暂地利用学校的平台磨练没多久后，他的目光迅速调转，野心勃勃向真实的市场进攻。
找到一群聪明的年轻人组成队伍，便开始大展拳脚，不过一年的功夫，就做出了正值风口的量化模型，整个行业闻风丧胆。
多少人惊掉下巴，一边感叹团队的年轻，一边绞尽脑汁递橄榄枝，多家企业的围截之下，模型最终被一家龙头企业开出天价收购。
哗啦啦的真金白银流进了这只横空出世的年轻队伍。
同龄人还在卷生卷死，卷竞赛卷科研，对着虚拟数字头疼脑热时，许清宴已经在成人社会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做出如此出色的成绩，无论是运气还是实力，都足以让人艳羡不已。
裴知灵侧身，一瞬不瞬盯着驾驶座上的人。
她今天起得太早了，刚才在车里眯了一会，脸到现在还水肿。
许清宴却丝毫没这种困扰。早晨的金光透过车窗照到他的脸庞，优越的骨骼一览无余。
他目光直视前方，轻车驾熟打着方向盘。
换掉了家里松弛的休闲装，衬衫长裤让他平添了几分精英感。
“你倒是就这么装上了，现在就留我一个人要去捡垃圾了。”
裴知灵捧着脸发出慨叹：
“致青春——原来我还在这里。”
下一秒，就被弹了个脑瓜崩。
许清宴单手打着方向盘：“拉倒吧。”
“青大毕业生年年被企业抢着要，你挑的还是计科，王牌专业，未来十年你这专业都热得烫手。”
他侧头瞟了裴知灵一眼，轻呵道：“妹妹，我去捡垃圾都轮不上你捡垃圾。”
任谁也想不到，十年前那个坐在楼梯上，对着59分的数学试卷嚎啕大哭的小女孩，高考分数漂亮得令人咂舌。
青大本就是无数学子前仆后继的梦中情校，其中计算机类的专业组分数线又是最高。
换做去年，连许清宴也无法十拿九稳。
但裴知灵的分数，已经高到专业任她挑选。
“那又如何？毕业了还不是给资本家打工的苦命人。”
裴知灵定定地看着他道：“不像你，许清宴，我感觉你马上就要成为资本家了。”
俗话说的好，站在风口上，是头猪都能起飞。
许清宴是拿着麻袋，迎着风口兜钱。裴知灵都不敢问他银行卡里的余额。
怕问完就自闭。
“不管，以前让你和我共患难，你背信弃义了。现在我要求变了，我要你和我同甘共苦了。”
许清宴一怔，“这两个不是差不多的意思？”
“差远了。”
裴知灵若有其事道：
“同甘共苦，同甘共苦，意思是不仅要共苦，更加要同甘。就比如现在，你买的车，开给我坐，这就叫同甘。”
她拍了拍座椅：“诶，你别说，这真皮坐垫是不错啊。”
“……”
“对了，你什么时候开学？是不是也是这几天？”
许清宴：“等你快军训完，差不多我就开学了。”
裴知灵一顿，疑惑。
“为什么，大一军训大二不用上课吗？”
“青大的军训不记教学周，都是直接让大一的提前两周开学。”
也就是说，这半个月军训，是从她原本暑期里抽出来的。
裴知灵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烈日下军训她能忍，提前开学她能忍，提前开学在烈日下军训她忍不了了。
她面若死灰，缓缓按下车窗透气，风凌乱了头发，裴知灵全然未管。
许清宴看了她一眼，只见到她的背影，像个装满心事的忧郁公主。
他笑了一下，问：“怎么了？又伤心了？还是又不平衡了？”
忧郁公主摇了摇头，“不是，是我光顾着上学，忘记上吊了。”
“……”
＊
青云大学建校近百年，古今建筑错落，中西科技交融。
处处洋溢着令人心静的书香气，细枝末节的地方，又无一不展现着现代化的前沿技术。
万里晴空，林荫大道两侧，朝气蓬勃的年轻学生嬉嬉笑笑，智能机器人紧随其后，帮他们托运行李。
许是设计者考虑得太充分，迎面走来一个人，机器人就要停下让路，走走停停，显得有些呆滞笨重。
尽管学校为新生们准备充分，可多数都还是志愿者们在帮忙搬着行李。
许清宴开着车进学校，略过一路的新生提醒，熟门熟路往裴知灵住的区域开。
车上，少女的声音怯生生的。
“学长，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学长，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
“学长，我好怕，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居然……”
宿舍楼下，许清宴踩下刹车，伸手按住戏瘾上身的裴知灵。
“到了，下车。”
一路开过来，裴知灵一张嘴就跟机关枪似的，突突个没完。
无聊的时候，她总爱讲些没营养的垃圾话。而许清宴，通常像个安静的垃圾桶。
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后，裴知灵和宿管阿姨沟通，让许清宴帮她搬行李上楼。
新生报道的日子，宿舍楼里志愿者来来往往，男女混杂，特殊的日子把控不像平日里严格，阿姨很好说话，立刻就同意了。
带来的行李搬上楼后，裴知灵打开手机，开始查找她的隐藏行李。
边查边问许清宴
“这旁边的那个快递站在哪？”
假期的时候，裴知灵在网上刷了一堆开学用品攻略，为了不增添行李的负担，她直接填了学校的地址。
只是她买东西向来没有节制，看着顺眼就下单，有用的，没用的东西稀里糊涂买了一堆。
“就在…”许清宴停了一下：“你把取件码发来，我过去帮你拿。”
裴知灵看了他一眼。
犹豫了一下，还是发给他。
…
快递站里人满为患，新生报道第一天，通常东西多，来得人也多。
货架之间水泄不通，空调都吹不散人堆制造的热气。
许清宴翻出裴知灵发的消息。
定睛的一瞬间，眼皮一跳。
图片上赫然显示：一共五十九个待取件快递。
看着一溜串的取件码，他直接气笑了。
X：【我是黑奴？】
00：【别胡说】
00：【黑奴是要支付劳动报酬的】
00：【你顶多算免费劳动力。】
X：【……】
话虽说得无情，出于良心不安，裴知灵收拾得差不多之后，还是出了门。顺着学校的小地图，一路找到了快递站。
人挤人的人堆中，许清宴个子突出，鹤立鸡群，稍微一抬眼就找到了。
他手里拉着辆从旁边超市借的推车，气定神闲。
对着手机上的取件码，有一包没一包往推车上扔。
没一会就堆出一座小山，看着颇为壮观。
“你怎么来了？”见到她，许清宴挑了下眉，略显意外。
裴知灵犹豫了一下
监督你？可怜你？来帮你？
脑海里措辞半天，最终憋出一句：“视察你。”
“……”
许清宴没计较，拉上她的手腕，想让她先出去等着。
却在拐弯处撞上了一个人。
“许清宴？你怎么也在这？”
张泰是许清宴班上的班长，也是学生会干部。
今天新生开学，他义务过来帮忙，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班上的同学
话落，张泰才注意到许清宴手里还拉了个女生，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明艳的漂亮。
与旁边的许清宴甚是般配。
张泰下意识张口就问：“这是你女朋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