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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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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别生气,我一个人在房间呆的好无聊,你又不回我微信,我实在焦虑才出来看看。”姜绾酒快步跟在姜离身后,他三两步带她回到顶楼,打开房门倚在门口,姜绾酒很自觉的走了进去。
姜离顺手关门上锁,“我哪敢生小酒的气?你是我最亲爱的妹妹。”
姜绾酒两手叠在胸口缠绞,声音娇媚,“我一整个学期都在准备进舞团的事,每天忙得不行,今天见到哥哥才感觉活过来能喘口气,有家人的感觉真让人安心。”
姜绾酒笑意深深,眼波诡谲,“你说的那个徐——”
姜绾酒提醒,“徐茵遥。”
“哦。”姜离满不在乎的点头,“他爸在我船上。”
姜绾酒瞪大双眼,虽有惊诧却并未聒噪开口询问前因后果。姜离笑的更为生动热切,主动靠近姜绾酒,见她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极尽对他露出讨好眼色,姜离弯腰曲背,温热带有酒气的呼吸洒在姜绾酒白皙脖颈里。
“只要你不是忘了我就好。”
转瞬拉开距离,姜离捻烟询问,“让徐家长女当你嫂子如何?”
姜绾酒神情恍惚,姜离目光深谙,“我跟她说,你是我带大的,所以婚后,你也不能离开我。”
*
何文道摇下车窗,接过张松递来的面包。
“师父,没有异常。”张松汇报,“近一个月徐绮都跟往常一样。”
何文道撕开包装袋,头也不抬,“说说,怎么个往常法?”
“按时按点到工作室,社交圈仅同事,没有去新的场所,没有见新的人。跟她交往密切的几位同事我们都调查过,履历干净无前科。”
何文道失笑,“也是奇了怪,未婚夫消失这么久她跟没事人似的,你不觉得正常的有点刻意了吗?”
张松提议,“要不问问?”
何文道,“这时候问能问出什么?打草惊蛇,你再把徐绮的信息跟我汇报一遍。”
“徐绮,徐氏长女,31岁,比姜离还大两岁呵。”张松嘻嘻笑,垂眸见何文道神情严肃,立即正色,“徐绮自小出身艺术世家,前两年成立个人美术馆,爷爷一级美术家,姑妈央舞副院长,父亲现任xx书记,母亲...哦不,继母当红影后,比徐绮大不了几岁呢,这些人瞅着道貌岸然...啧啧。”
“艺术世家出身她爸从政啊?”
“大概是...对艺术没兴趣?”
何文道皱眉,张松一拍脑门,“师父,姜绾酒就读于央舞!”
何文道,“这帮人渊源挺深啊。”
“何止,徐绮姑妈的女儿跟姜绾酒还是好朋友呢!”张松激动的八卦道。
“这我倒是不了解。”
“那丫头叫徐茵遥,是徐绮的表妹。师父,你知道徐茵遥为啥也姓徐不?”不等何文道回答,张松赶忙爆料,“因为徐茵遥她爸是倒插门!”
“得了得了,这些家长里短留以后再跟我唠吧,先讲正事。”何文道理顺思路,“姜离真正失踪日期我们目前并不知情,你以失踪为由去银行申请调令他近半年国内外流水,另外,徐绮跟姜离订过婚是吗?”
“徐氏没有向外界发表过文章,但我手底下的眼线说,姜离跟徐绮在两个月前办过订婚宴,双方父母在场。”
“双方父母在场?怎么可能?姜家这对兄妹父母早亡,你确定你手下眼线看清了?找他们问清楚。”何文道扒拉两口面包,百思不得其解,“徐绮她爸不会不知情,既然知情,还亲手把自己女儿往火坑推?”
张松嗫嚅道,“师父,我感觉....”
何文道白他一眼,“有屁就放。”
“你好像对姜离特别了解。”
何文道拿面包的手一顿,沉默片刻,“听说过千禧年那场大案吗?”
张松点头,他进局不久,早在学校时就有所耳闻,但具体事件与细节并不了解,只知道跟上层领导贪/污有关,以至于案子到现在都处于秘密状态。
何文道说,“那案子跟姜家有关系,我师父就交代在那儿了。”
千禧年到来前两月,京岭的雪突兀迅即,连气象台都始料未及,一夜间,天与地白茫茫一片。
姜绾酒早早注意到家里佣人忙前忙后的身影,她躲在练舞房压腿,暖风机单调的机械声放大了她的听力。她当然清楚姜离以怎样端正的姿态站在练舞房门口注视她,隐秘的,像遍地图钉无限旋转刺进她的皮肤。
然而——
她要在阳光穿透玻璃窗时露出蜜浆般粘稠的笑,360度哪里有死角?两面墙式镜,一面阔大玻璃窗,唯一死角姜离堵住了出口。逆鳞泡在凛冽大雪内,挣不开逃不脱,她反而需感激创世主。
姜离用手指叩门,“看不见我?”
姜绾酒洋装这才注意到姜离,光脚跑过去。
花生米粒般的脚趾姜离一个手掌便能全然包住,他听见姜绾酒软绵绵在他头顶喘气,“冷。”
他即为娴熟的抓住姜绾酒莹白脚踝塞进棉靴,“这么久不见变哑巴了。”
姜离起身,他长高不少,现在得俯身与姜绾酒对视。
姜绾酒乖乖仰头,姜离赫然露出森白的牙齿轻笑,“真变哑巴了?说话呀,说想我,我回来你开心,难道不是吗?小酒想不想我?开不开心?”
姜绾酒说,“想,好想,好开心。”
姜离双手捧起姜绾酒的脸,眼神古怪,“这么冷漠,谁招你了?”
姜绾酒想拍掉姜离的手,姜离则攥紧了她的手指,“最近学校有人欺负你吗?”
姜绾酒,“没有,同学们都很好。”
“那我怎么听说你换了座位?”
“座位根据成绩排名调换,我这次考试分数又提高了。”
“哦,好事。”姜离停顿半拍,“新同桌人怎么样?”
“啊?他...”姜绾酒迷茫抬头,对上姜离探究的目光,咬唇转而说,“他不好,我讨厌他。”
“没关系,有哥哥呢。”姜离揽过姜绾酒的腰肢,施施然道,“小酒乖,下学期开学你不会再见到他。”
*
刚买的奶茶没来得及打开,徐茵遥听见舞房外传来细细碎碎的谈话声。
“你们报名干啥?不知道徐小公主也报名啦?”
“啊,不是吧,这么难得的机会她跟我们平民抢什么啊?”
“我吐了,合着啥都是她们徐家的呗,明面上公平竞争,背地哪次没搞小动作?”
“就是,两年汇报演出都是她徐茵遥主舞,凭啥啊,姜绾酒比她厉害多了!”
徐茵遥气的拿奶茶的手都在抖,她一根管子大力戳开塑料纸,划拉两下拉开隔断门,“我没有搞小动作!”
一帮女生看见徐茵遥并不慌张,相互翻翻白眼作势要走,徐茵遥端起奶茶就往她们身上泼。
“呀!徐茵遥!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徐茵遥瞪着眼,“我要你们给我道歉!”
“你有病吧?!我们哪句话说错了?”其中一名女生站出来质问,“你敢说你专业成绩比姜绾酒分数高吗?如果不是靠家里人,你连舞团都进不了!”
“我跟小酒不一样!”徐茵遥急的胸口大喘气。
“是,不一样,当然不一样啊,你跟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你徐茵遥是天龙人!我们拼命控制体重的时候你想喝奶茶就喝,我们为了一场演出宁愿把腿摔断但你糊弄几下就可以占尽资源,今天我们不过是说几句实话你就破防泼奶茶——”
另个女生走上前拉住跟徐茵遥对峙的女生,“好了好了,你别说她了,再说小心副院长把你开除。”
“我喝奶茶是因为我长不胖,我从小练舞没有你们说的糊弄,我初中也因为跳舞受过伤,你们说的资源我根本不知道,我我...”徐茵遥越辩解,眼泪掉的越迅速,她别过头极力掩饰自己的脆弱,这时一只冰凉的手从身后搭向她后背。
“徐小公主,要把背挺直了才对得起这称呼啊。”不知姜绾酒何时出现在徐茵遥身后,她轻拍徐茵遥的背,微笑着与那帮女生对视。
“我记得你们不是舞团的。”
先前盛气凌人的女生们看见姜绾酒,立马收了性子。
一个女生害羞开口,“姜...学姐,久仰大名,我今年刚申舞团。”
“进舞团不容易呀。”姜绾酒含笑,“当时我申了两次才进,你比我厉害,兴许一次就过。”
“没有没有,我跟学姐肯定比不了。”女生故作谦虚,实则早已兴奋的飘飘然,“去年年底你跳的那支《胡旋舞》我记到现在,今天能得到学姐的认可我死而无憾了。”
“那支舞啊?”姜绾酒有意沉吟片刻,“《胡旋舞》是徐茵遥帮我改编的,没有她,我一人真搞不定。”
此话一出,攻击过徐茵遥的女生神情霎时变得复杂起来。
姜绾酒注意到其中一个女生戴的校牌,“你们是研2的?晚点徐茵遥请大家吃饭,注意收外卖哦。”
说完撞撞徐茵遥胳膊,徐茵遥一脸懵,“啊?啊啊,对,晚点,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仅交往半年,徐茵遥早已把姜绾酒放进自己心脏深处。
她始终觉得姜绾酒是老天派下来拯救自己的天使,不然怎么每次姜绾酒出现时机那么巧?每一次都能助她化险为夷?
窗外靛蓝的天空照亮了徐茵遥赤诚的心,她牵姜绾酒的手,公主脾气抱怨,“巡演回来你去哪了?再不联系我,我都打算跟你绝交了!”
姜绾酒拿出纸巾,娴静的帮徐茵遥擦指尖沾染的奶茶,“我找我哥借钱去了。”
“借钱?你可以找我啊!哎不对,你借钱干嘛?”
“欧洲。”姜绾酒说,“你不是也报名了吗?”
徐茵遥反应过来,“你说舞团?那是我妈给我报的名。”
姜绾酒把擦过奶茶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少女卓越的身影刻在墙上,仿佛随时能与阳光闪闪并舞。
“我跟我妈说把这次机会让给你。”徐茵遥的眼睛追着姜绾酒的身影,“本来我就不想去,一去呆俩月,无聊死了!但你走了我怎么办?”
姜绾酒盯着窗外景色,她不拒绝徐茵遥递来的利益,亦从不刻意主动讨要。
如同两人初识,她在人堆里救出徐茵遥,娇生惯养的温室花朵怎会知道这是安排好的荆棘丛林?施暴者正是姜离派去的街头混混,一场戏演的生动逼真,乖乖女的心是捏碎的熟荔枝,姜绾酒吞咽下肚,甜的软的,汁水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