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初开》菁幕依

19、“我要的不是你打架，是你好好的。”

　　蝉鸣声在七月的午后愈发聒噪，江槿妍小心翼翼地把录取通知书收进抽屉，指尖拂过“愫南大学英语系”几个烫金大字，嘴角不自觉上扬。窗外的梧桐树影摇曳，将细碎的光斑洒在课桌上，恍惚间又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
　　那天的模拟考成绩刺痛了她的眼睛，江槿妍蜷缩在操场角落，任凭雨水打湿校服。突然头顶的雨停了，抬头看见陆淮锦翻墙进来，手里攥着融化了一角的巧克力。他的白衬衫被雨水浸透，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却固执地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哭什么，我保证......”
　　“在想什么？”陆淮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少年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边，黑色机车夹克搭在臂弯，露出里面简单的白色T恤，脖颈处隐约可见一道淡色疤痕。他随手把一罐冰镇可乐放在她桌上，金属罐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江槿妍别开脸：“谁要喝你的可乐。”
　　“嘴硬。”陆淮锦挑眉，突然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英语系课表我都查好了，明天早上八点，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不等她回答，又直起身子，朝教室外走去，临走前不忘对张斯怀吹了声口哨：“记得订火锅包厢，要鸳鸯锅，某人不能吃辣。”
　　江槿妍的脸瞬间红透，抓起课本就要砸过去，却被许念佳拦住：“哎呀，陆哥这也太贴心了！”说着挤眉弄眼，“话说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谁和他......”
　　“明天见，小槿。”陆淮锦站在教室门口回头，夕阳给他镀上一层金边，眼底的笑意却格外温柔。江槿妍的心跳漏了一拍，手里的课本差点掉在地上。
　　第二天清晨，图书馆还弥漫着淡淡的油墨香。江槿妍抱着一摞英语原版书走上三楼，远远就看见陆淮锦倚在窗边，黑色鸭舌帽遮住眉眼，腿上放着一本《高级英语语法》，旁边的位置整齐地摆着一杯热美式和一份草莓松饼。
　　“早。”陆淮锦摘下帽子，露出有些凌乱的黑发，推了推金丝眼镜，“看你平时总吃甜食，特意买的。”
　　江槿妍在他对面坐下，翻开书的手微微发颤。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陆淮锦身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她这才发现，看似玩世不恭的少年，读起书来竟格外专注，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书页间翻动，偶尔抬头与她对视，又迅速移开目光。
　　“这个句子的语法结构......”陆淮锦突然开口，声音放得很轻，“用虚拟语气是不是更合适？”
　　江槿妍凑近去看，发梢扫过他的手背。陆淮锦的手指猛地收紧，书页被捏出褶皱。两人同时抬头，呼吸交织在一起，近得能看清对方眼底的慌乱。
　　“咳咳。”图书馆管理员适时的咳嗽声打破了暧昧的气氛。江槿妍慌忙坐直身子，耳尖红得滴血，却听见陆淮锦低低的笑声：“小槿，你脸红的样子......”
　　“闭嘴！”
　　接下来的日子，图书馆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陆淮锦会在她背单词时偷偷塞来一颗糖，会在她翻译遇到瓶颈时，用带着烟味的手指在纸上写下巧妙的解法。江槿妍渐渐发现，这个看似叛逆的少年，其实有着过目不忘的天赋，那些复杂的英语长难句，他总能一眼看穿结构。
　　直到那天傍晚，江槿妍在图书馆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陆淮锦。给许念佳打电话才知道，陆淮锦又和校外的混混起了冲突。她赶到时，正看见陆淮锦擦着嘴角的血迹，黑色机车服破了个口子，却依然把对方按在地上：“敢动她的东西，活腻了？”
　　“陆淮锦！”江槿妍冲过去，扯住他的胳膊，“你疯了？”
　　少年转头看见她，眼底的戾气瞬间化作温柔：“他们把你留在教室的笔记撕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虽然边角有些磨损，但里面的笔记完好无损，“对不起，来晚了。”
　　江槿妍的鼻子突然发酸。她想起这段时间陆淮锦的改变，想起他为了和自己上同一所大学努力学习的样子，想起每个清晨图书馆里温热的美式咖啡。
　　“以后别这样了。”她轻声说，伸手擦掉他脸上的血痕，“我要的不是你打架，是你好好的。”
　　陆淮锦愣住了，喉结滚动了几下，突然把她紧紧搂进怀里：“小槿，我会改。等上了大学，我要光明正大地牵你的手，带你去看最美的樱花。”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际，江槿妍靠在他怀里，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蝉鸣声依旧喧嚣，却比任何时候都动听。因为她知道，这个曾经叛逆的少年，正在为了她，努力变成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