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之印》曌瞳

12、第 12 章

　　12 圣泉
　　白若和炣儿不由相视一笑，白若问道：“那其他鼎王的后裔呢？”
　　炣儿道：“淼王裔也是辞封隐居，但他们的隐居之地没有人知道，森王的幼子，被垚王也就是太祖皇帝收养，长大后封为东州王，鑫王裔被封为西州王，东州王、西州王的封地就是他们的故国之地。”
　　白若第一次听说这些事，很觉有趣，灼儿道：“好了，现在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白若一愣，说道：“我？我来自北州上善观……”
　　灼儿笑着打断她道：“这些吃饭的时候你都告诉我了，我问的是你自己的事，比如你从小到大的趣事，身边的朋友啦什么的。”
　　白若看着灼儿热情真挚的脸，怯怯道：“我若说了，只怕你就不会这样待我了……”
　　灼儿一下坐起，拉住白若的手急道：“怎么会？！我保证只会待你更好！不过，你若不愿说，我也绝不勉强，就像阿爷说的，也许我不该知道……”
　　白若忙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我，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因为在北州，除了师尊和师叔祖，没人喜欢我……”
　　灼儿惊道：“怎么会？为什么？你这么乖巧可爱……”
　　白若咬了一下嘴唇，说道：“他们说我是妖女。”
　　灼儿震惊的看着白若，白若反而轻松了，因为对灼儿的隐瞒让她心怀愧疚，于是都说了出来：“十六年前，北州发生了一次特别大的海难，是因为一只龟妖，我就出生在它被诛杀的那天，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迹象，人们认为我是龟妖的孩子，要置我于死地，也因此收养我的师祖在那时仙逝了，上善观也被焚毁，师尊带着我……吃了很多苦，直到师叔祖出现并做了北州的首道，我们的日子才好过一点儿，但我是妖女这件事一直没有澄清，所以，没人愿意接近我……”
　　白若眼里蒙了一层泪光，炣儿揽住她的肩膀，轻轻的抚着她的背，说道：
　　“不要难过，我相信你不是妖女，你和我一样是人族的女孩！”
　　白若感动道：“真的？你愿意相信我？还愿意和我做朋友？”
　　炣儿坚定的点点头，说道：“我们不止是朋友，还是最好的朋友！”
　　白若眼泪一下涌出，这是她第一次拥有朋友，而且是最好的朋友，炣儿为她拭去眼泪，突然想起什么，敲了敲身后的墙，说道：“听见了吗？白若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以后不许你欺负她！”
　　白若疑惑道：“你在和谁说话？”
　　灼儿笑道：“荧惑啊！不是说了嘛，他就住在隔壁。”
　　白若伸手摸了摸墙壁，只觉厚重结实，疑道：“他能听见？”
　　炣儿笑道：“他天生耳目之力过人，就是再隔几道这样的墙壁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白若大惊失色道：“那我们刚刚所说他都听到了？”
　　白若顿生天塌之感，荧惑本就疑她是妖而嫌恶，刚自己又亲口说出妖女之事，只怕再难洗清，依着荧惑的脾气，说不定会烧死自己……
　　炣儿见她脸色煞白，赶紧说道：“他听了也没事啊，你是我的朋友就如同他的朋友了，他和我是一样的！”
　　白若脱口而出：“怎么能一样，他哪有你好……”
　　白若惊慌失措的捂住了嘴，灼儿只觉她天真可爱，笑倒在地，又一把将白若也拉躺在身边，捏了一下她莹润的脸颊道：“你真是太可爱了！哎呀，你的脸好光滑呀，真的像水一样！”
　　两人嬉闹了一会儿，渐渐睡去。
　　天近午时，白若才被火球儿啄醒，发现炣儿不在屋中，白若懊恼自己怎么睡到这般时候，炣儿一定是想让自己多睡一会儿，所以才不声不响的出去了。
　　火球儿精神的很，小眼睛亮闪闪的，嘴角的绒毛上还沾着灯盏里的燃粉，据炣儿说这是焱族特制的，由火山石中提炼的一种油粉，可以当灯油，又可以当佐料，和辣椒差不多，不过热辣程度是辣椒的十几倍，火球儿非常喜欢吃。
　　白若见昨晚洗脸的水还在盆中，便简单洗了一下，梳了头，向外面看了看，想去寻灼儿，但又道路不熟，想着初来乍到的乱走，会不会让人觉得失礼，踌躇了一会儿，白若决定在屋中等灼儿回来再说。
　　白若盘膝打坐，这是每日修道的功课，调理身心，目光正对墙上的弓箭，看着箭囊上的千重莲，想着灼儿昨晚的讲述……突然起身凑到近前，惊喜自语道：“我见过的呀！师叔祖画册中就有，我怎么忘了！千重莲，别称……”
　　白若冥思苦想，回忆着师叔祖的画册，那是玄墅根据自己半生游历的所见所闻自绘而成的，里面记载了数千野兽飞禽、奇花异草，白若幼时，玄墅常拿着这本画册给她讲故事。
　　“千重莲……”白若不由自主的伸手轻轻碰触箭囊上的花朵，突然叫道：“优钵罗！”
　　话音刚落，只听当啷一声，白若慌忙回头去看，只见荧惑站在门口，正震惊的看着自己，目中火苗攒动，脚下是打翻的水罐和几个菜饼，白若大惊失色，立刻收回摸着箭囊的手，惶恐不安的看着荧惑，火球儿迅速飞来挡在她身前，向荧惑怒目而视。
　　僵持了片刻，荧惑道：“炣儿在圣泉。”
　　说完转身离去，白若长出了口气，突然道：“圣泉？圣泉在哪儿？”
　　赶忙追出去，哪里还有荧惑的身影，白若不由叹了口气，收拾了地上的水壶和菜饼，因为是荧惑带来的，没敢动。
　　想着去圣泉找灼儿，但又不知道路，琢磨了一下，圣泉必定有水，循着水息应该就可找到，于是凝神感应，果然感到东北方向有一缕水息，于是带了火球儿寻去。
　　一路所遇焱族村民，具都热情向她招呼，白若受宠若惊，稽手施礼不迭，一群孩童围上来，追着她嬉戏，口里笑闹着：“水灵灵的小姑娘！……水做的人儿！……甜滋滋水汪汪……！”
　　白若被他们逗得笑出声来，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大胆跑来牵她的手，立刻叫道：“水水！好好哦！”
　　其他孩子听了便都争相来握手，白若耐心的一个一个握着，一边请他们带自己去圣泉，孩子们欢快的答应了，簇拥着为她引路。
　　七转八转，不一会儿，一个女孩儿说道：“那里就是圣泉啦！”
　　白若展眼望去，只见不远处是一面立陡的峭壁，峭壁下是一个一丈见方的圆形石坛，用赤、白、蓝三色碎石铺就，石坛两侧各有一棵和长巫居所外一样的形如火炬的大树。
　　长巫盘膝坐在石坛边，荧惑和炣儿分立在他身侧，长巫捻髯微笑的看着被孩子们簇拥而至的白若，炣儿迎了上去，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向炣儿问道：“炣儿！今天能喝到圣泉的水吗？”
　　炣儿笑道：“昨儿买的水都尽着你们这些小家伙喝了，怎么又来闹？”
　　孩子们嚷道：“买来的水涩的很！我们要喝圣泉的甜水！”
　　炣儿强颜欢笑，哄劝孩子们等圣泉出水了，一定最先告诉他们，现在让他们先回去，孩子们却不肯，又纠缠长巫说故事听，一时间闹做一团，一个小男孩儿撞到荧惑的腿上跌坐在地，抬眼看到荧惑严肃不耐的神色，吓得撇嘴要哭，其他孩子也都禁了声，呆呆的看着荧惑。
　　白若赶紧拍拍火球儿，火球儿领会，飞到孩子们中间，盘旋翻飞，孩子们被吸引住，又恢复了欢声笑语，火球儿趁机引着他们离开了。
　　炣儿长出了口气，向白若笑道：“你怎么来了？我让荧惑给你送早饭，你吃过了吗？”
　　白若偷瞄了一眼荧惑，点点头小声道：“吃了。”
　　说完走上前去，向长巫施礼问安，炣儿又拉着她登上石坛，介绍道：“这里就是圣泉，就是两千多年前那位坤道为我们掘出的泉眼所在。”
　　白若细看，只见石坛正中有一个鹅卵大的窟窿，却没有水涌出，炣儿忧郁道：“本来圣泉的水流很大，两千多年来一直足够供给我们生活，但从几十年前开始，出水突然逐年变少，及至今年发生了罕见的旱灾，从月余前开始竟再没除过水了，阿爷每天都要来这里施法，可惜……”
　　白若听着奇异，不由提了真气，围着泉眼绕了三圈，明显感觉泉下是有水息的，为了确保无误，白若又结了手印，念动觅水咒，向泉眼一指，立时感觉一股清凉水气扑面而来，不由叫道：“有水！水未断绝！”
　　长巫、荧惑、炣儿震惊的看着她，随即趴到泉眼边查看，好一会儿才缓缓站起，面带失落，白若急道：“真的有水！我感觉到了，那水息如一张网，只是纠结堵塞，水脉未绝！”
　　三人的神情变得比刚才还要震惊数倍，特别是荧惑，白若感觉他眼中的火都要蹿到自己脸上了，不由瑟缩的退了一步，但还坚持道：“我没说谎……”
　　长巫激动的说：
　　“好孩子你当然没说谎！你感应到的那张水网，就是坤道当初布下的水结界，它连结着外面的那道结界，所以，如你所说，水结界堵塞不通，所以外面的结界也变薄弱了！”
　　炣儿频频点头道：“是了！外面的结界就是在圣泉少水时变弱的！”
　　荧惑突然向前一步说道：“你既能知，也必能解！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