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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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栩站在面包柜旁，将最后一枚有些走形的面包撞进袋里，一边打趣道：“寒哥，刚刚南哥又来给你送咖啡啦？”
那个半梦半醒般的早晨与浸润着热拿铁的下午混合在一起，成为一个奇妙的节点。
尹宵南依旧每天光顾面包店，随机带走一个朴实无华的面包，偶尔留下一杯咖啡，第二天就会收到易晓寒单独做的一份回礼。
“礼尚往来而已。”易晓寒瞥了一眼不远处柜子上的咖啡欧蕾，将清空的盘子收进车里，面色如常：“昨天我送他三明治的时候你也在，你怎么不朝他起哄？欺负老实人？”
“我哪儿敢。”徐栩脸上看不到一点不敢的神色，她更来劲了，“我就是觉得你俩站在一起对我的眼睛特别好。”
柜子里的面包和盘子都被清空，明亮的灯光泛在空荡的柜子里，盯久了，让人生出一种挨着这个柜子就能变暖和的错觉。
今天早上的客人格外多，易晓寒比平时多烤了一批面包，也因此感受到了翻倍的疲倦，他将烤盘和模具扔进池子里，习惯性地在后腰上锤了两下，还不忘接徐栩的话：“眼睛不好就补点叶黄素，要不然再买盆绿植摆在店里我也没有意见。”
徐栩走上前帮忙，她不服气般地撅了下嘴：“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小姑娘正是爱热闹八卦的年纪，手上干着活，嘴上也不停：“寒哥，我真的觉得你俩挺般配的。你对他也挺有好感的啊，每次南哥来你都一定要和他聊两句，明明你以前手里有活儿的时候连我都不搭理。”
“虽然不知道南哥喜不喜欢男人，可万一他就是喜欢你呢？不在乎性别的那种...哎呀！”
徐栩脑门儿上被弹上几粒水珠，易晓寒已经戴上手套：“请多关注我的作品，少关注我的私生活。”
“嘁，我每天看着你们眉来眼去的多痛苦啊，怎么没人管我的死活。”
“看不出你有哪里痛苦，成天上赶着和月老红娘抢活儿干，是不是我给你的工作太轻松了？”
徐栩好歹在这儿工作了两年多，早就将易晓寒的脾气摸得七七八八，才不将这种不痛不痒的威胁放在眼里，但她会给易晓寒面子：“行行行，我不说了，老板高抬贵手。”
“我只是...不想总是看你一个人。”
徐栩说这话，是因为她知道易晓寒吃软不吃硬，但她说的也是真心话。
她虽然只有二十出头，可直觉和感受不会骗人，每每看见易晓寒独自站在烘焙间里，她都会想：明明这个人做出来的面包都那么柔软有温度，为什么背影给人的感觉那么凄冷？
徐栩刚来Chaud工作的时候就知道易晓寒喜欢男人，后来熟了，她陆续了解到一些易晓寒过往的恋情。
说是一些，其实也就是简单的一两句，易晓寒不喜欢聊这些。
可她固执地认为，从前的感情没有好结果，一定是易晓寒那些前男友的问题。
因为易晓寒是一个很好的人，和他手里做出来的面包一样，直白简单，温暖真诚。
“......”
易晓寒手里的动作稍微顿了顿，很快恢复了清洗节奏，他语气放轻，“我都快三十的人了，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小朋友，不用这么替我操心。”
“我也不想啊，连阿宇都奇怪你一直单身。”
李鸣宇是徐栩的男友，易晓寒见过对方几次，小伙子看起来挺不错，和徐栩的感情也挺稳定。
“怎么？看你每天和我这个单身汉待在一起，他吃醋了？”易晓寒笑着清洗好手里的模具，放在旁边的晾架上，“你告诉他我是gay不就行了，我不怕别人知道。”
“我干嘛跟别人说你的性取向，没有这种小众的爱好。”
“行——”腰太酸了，易晓寒停下清洗的动作，两只手掌按在池子边，手臂抻的直直的，他又下意识地活动一下颈椎，顺势呼出一口气，“随便你吧。”
徐栩看着易晓寒，有些担忧道：“寒哥，你一个人做面包太累了，再找一个面包师吧，学徒也行啊。”
易晓寒摇摇头，一如既往的固执：“我没事，这两天的客人有点多而已。”
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徐栩不明白易晓寒在坚持什么，她也不便多问，只能轻轻叹一口气，想着明天要给易晓寒带两盒膏药。
各种器皿清洗的差不多，门铃响了，易晓寒耳朵尖，先抬起头，看清来人后笑着说：“接你的人来了，这儿也收拾得差不多，回去吧。”
李鸣宇站在门口朝他们挥了挥手，安静地等着，徐栩朝他笑了一下，才摘下清洁手套，说：“那我先走了。寒哥，今天回去还是热敷一下吧，早点休息。”
“好，记得把面包带走。”
今天留下来的面包只有两个，但是徐栩爱吃，易晓寒总是无一例外地打包好。
“知道啦。寒哥，下周见。”
“嗯，下周见。”
这样说着，易晓寒也抬起手朝门口的人打了个招呼，算是道别。
门铃很快又响起来，易晓寒没有抬头看，他将晾架上五花八门的工具一一摆好，终于将手套摘下，一双手因为在橡胶手套里待了太久而生出一层薄汗，不太舒服。
易晓寒挤了一泵洗手液，手背抬起水龙头开关，冲洗擦干，一双手再次变得清爽干净。
他解开围裙走出去，靠在台边端起那杯只剩些许温热的咖啡欧蕾，一比一的咖啡和牛奶势均力敌，舌尖触碰到微苦的醇。
易晓寒想，与其说是提神，用解乏二字可能更贴切。
今天的收尾异常拖拉，易晓寒给店门上锁时已经接近六点，连夕阳都没见到，早早亮起的灯柱代替太阳勾勒出街道的形状。
街对面，火红的门头明亮，似乎正在努力阐释着自己的名字，热烈的几乎要将几分钟前就消散的晚霞取而代之。
易晓寒有些出神。
店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尹宵南出现在门边，被关在店里的暖黄色灯光争抢着这个出口，一瞬间，这家店被分割成两个不太和谐的部分，一半张扬锋利，一半温暖内敛。
同时拥有这两个部分的人又戴上了那副粗框眼镜，仍然穿着领口大敞的薄衬衫，暗红色的，是适合徜徉在夜晚的颜色。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