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杯冰美式》是扣西还是解东

13、Chapter 13

　　尹宵南是在凌晨五点到达Chaud门口的，隔着两层玻璃，他看见戴着帽子和口罩的易晓寒，不知道工作了多久。
　　他径直往里走，轻轻推开烘焙间的门，没有进去，靠在门边叫人：“晓寒。”
　　易晓寒抱着一个巨大的不锈钢碗，手里拿着打蛋器，他听见声音，抬头应道：“南哥，你怎么...这个点过来？”
　　他看见墙上的电子表，五点零二分，即便尹宵南习惯早起，这个时间也早的过分。
　　“我想看你做蛋糕啊，来晚了看不着怎么办。”
　　易晓寒有些呆愣，他知道这个理由真假掺半，但他没有追问那另一半，顺着尹宵南的话答：“这种Timing也要抓，不过你确实来得正好。”
　　“我能进去吗？”
　　“进来吧。戴口罩和帽子，在你右手边那两个盒子里。”
　　“好嘞。”
　　尹宵南戴好帽子和口罩走过去，易晓寒正在将棕黑色的蛋糕糊倒进模具里。
　　“这是巧克力味的？”
　　“嗯，是不是已经很香了？”
　　尹宵南眼尾出现皱纹：“是，一定很好吃。”
　　易晓寒不置可否，拿起刮刀将碗里的面糊都刮干净，在面糊表面拨弄了几下，双手捧起模具，在铺着软布的台面上轻震几次，最后送进预热好的烤箱。
　　他手脚麻利地收拾了一下台面，把用过的刮刀、量杯勺子、打蛋器搅拌头统统扔进那个装过面糊的不锈钢碗里，塞给尹宵南：“帮我洗一下。”
　　尹宵南一时间愣住，抱着那个大碗呆呆地和易晓寒对视。
　　“你不是来给我打下手的吗？”
　　易晓寒一套连招行云流水，太过理所当然，尹宵南甚至怀疑了一下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动机，还没等他怀疑完，易晓寒又动了，作势要将碗拿走：“那我自己洗。”
　　尹宵南连忙将手里的东西举高：“我洗我洗，我就是来帮忙的，当然我洗。”
　　易晓寒的笑意太盛，薄薄的口罩形同虚设：“嗯，辛苦尹老板。”
　　句尾的声调上扬，如同狡黠狐狸露出的尾巴，尹宵南心甘情愿地被拿捏，扔下一句“你呀”之后，抱着一堆工具转身往不锈钢池子去。
　　两人隔着一米多的距离，水池边传来器具碰撞的声音，有些刺耳，易晓寒仿若未闻，心不在焉地对着厨师机，差点将面粉和糖弄混，连要放几块黄油也忘记。
　　那两个字里的宠溺太明显，易晓寒不是没谈过恋爱的愣头青，他更不愿意自欺欺人，嘴硬说什么错觉，他已经感受到了偏爱，做不到视而不见。
　　易晓寒克制不住欣喜，又没办法地害怕，他至今没能摆脱从那个冰窟带出来的湿漉漉的寒气。
　　水声早就停了，厨师机工作的声音很规律，尹宵南见易晓寒发呆，只以为他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你起得太早了。”
　　易晓寒回过神朝尹宵南很温柔地笑了笑，也没说要不要休息，转而提起别的事：“晓北昨天约我吃饭。”
　　尹宵南挑了下眉：“易老师，用词要严谨，是我们三个一起吃饭，别说的跟你们俩要单独约会似的。”
　　“你怕我把晓北拐走啊。”
　　易晓寒无比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这样的试探他已经许久没有做过。
　　“我怕你拐走她，把自己累死，她太能折腾了。”
　　哪儿有哥哥这样说妹妹的，明明尹宵南自己也是个爱折腾的。
　　易晓寒这样想，就这么说了：“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
　　“这话就不对了，我什么时候让你累过？”
　　是啊，一分钟前还让他休息。
　　厨师机和烤箱运转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尹宵南和易晓寒之间的空气却安静的像停止流动。
　　易晓寒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厨师机里的面团，他的心被人抓住了，一抽一抽的，又痒又疼，他还是害怕。
　　易晓寒想，还是冲动了。
　　他仰起脸打破沉默：“你还没吃早餐吧，我给你做三明治。”
　　易晓寒转身要走，尹宵南有些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腕，两人自然而然地对视几秒，尹宵南又松开手，扯了扯嘴角：“可不可以多放一片火腿？”
　　易晓寒还是很温柔地笑：“当然可以，多放两片。”
　　合理的要求，尹宵南要一，易晓寒可以给二。
　　做一份三明治的时间，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尴尬暧昧消散得无影无踪。
　　尹宵南抱着三明治啃，倚在烘焙间门边盯着易晓寒沾了面粉的手，那双手下面的面团被一个个揉搓滚圆，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利落，像一台会严密计算的机器。
　　等新的一批面团被送进烤炉，尹宵南手里的三明治已经不见踪影。
　　易晓寒将急冻柜里的蛋糕胚取出来，抬手招呼尹宵南：“不是想看吗？过来看。”
　　蛋糕胚被长长的锯齿刀切开，均匀抹上打发好的奶油，提前切块的水果也毫不吝啬地放，再叠上一层，再抹上奶油，不同颜色的裱花袋装着形状不一的裱花嘴，易晓寒像一个熟练的艺术家，一个漂亮的蛋糕在他手里诞生。
　　“怎么样？”
　　“看起来很诱人。”
　　“要不要尝尝？”
　　尹宵南笑着摇头：“不了，我吃饱了。”
　　易晓寒今天做的可能还不够送，他的这份能省则省。
　　“也是，晚点再说吧。”易晓寒也不勉强，手起刀落将刚刚做好的蛋糕分切好，放入冷藏柜。
　　门铃响起，两人齐齐看向门口，徐栩来了。
　　“天哪，南哥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电子时钟上，六点十四分，快到营业时间了。
　　“年纪大了起得早啊，公园被大爷大妈霸占了，我只能来这儿咯。”
　　徐栩笑得开心，脸上分明写着“早起的鸟儿有糖吃”。
　　易晓寒看不下去，问她：“你怎么这么早过来？”
　　“我想着你今天要做的东西多，来帮帮忙。”搞事的心一大早就就没个消停，“没想到南哥比我积极多了，早知道我就多睡一会儿。”
　　“你现在要回去睡也不是不行。”
　　“我才不呢，一大早就能看见两个帅哥，我不知道心情多好。”
　　员工脸皮太厚，易晓寒只想找个地缝钻一下：“行了行了行了，这位员工，请你去把柜子擦一擦，冷藏柜也打开。”
　　徐栩出去做开店准备，烘焙间里又剩下他们俩，尹宵南顺着易晓寒的目光飘向烤炉：“之前就想说，你和徐栩的感情好像很好，很少看见老板和员工之间这样聊天。”
　　又抽什么风。
　　易晓寒痛苦地阖了阖眼：“她是个热心肠，也喜欢面包。Chaud就是家小面包店，我对员工更没什么要求，不需要威信之类的东西。”
　　尹宵南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过界，生硬地转移话题：“今天晓北在你店里，虽然她应该不至于搞砸，但是万一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不用顾及我的面子。”
　　易晓寒最擅长在尴尬情景里找到令气氛复原的方法。
　　“想多了尹老板。”易晓寒坏坏地笑，“晓北的面子可比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