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了雪》予南

10、第 10 章

　　梁羽书把手机揣兜里后，后知后觉不对劲，这他妈到底是谁在追谁？？

　　他就光明正大的跟别人谈笑风生又咋了？

　　就因为郁然一个眼神他就怂了？

　　更何况这是他哥，算哪门子别人！！

　　梁羽书又把自己气到了，暗自决定下次在郁然面前跟一万个人边聊天边笑。

　　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啊，还给我甩脸色！！

　　梁羽书坐在位置上，拿过筷子没好气的吃了几口白米饭，他看了眼面前丰盛的菜品，狐疑的抬起头:“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

　　对面的人握着勺子的手一顿，很快恢复如常:“大学吧。”

　　也是，在他的记忆里，他就不记得郁然进过厨房，偶尔那么一两次，还是因为梁羽书心血来潮去给他做饭，结果每次做到一半传来的味道总是难以言喻，郁然就会进厨房收拾烂摊子。

　　梁羽书哦了一声，闷头吃饭。

　　郁然偶尔给他夹菜，梁羽书没拒绝，只是犹豫一会儿，然后把菜塞进自己嘴里。

　　现在当务之急是早点出了这扇门。

　　梁羽书低头暼了眼手机，奴隶又发来了消息。

　　奴隶:给个位置。

　　梁羽书顺手发了定位，把手机放桌上继续吃饭。

　　吃了一会儿后彻底顿住，拿起手机发现他哥已经发了个ok。

　　梁羽书:“……”

　　别ok了老哥，你弟快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要是让他哥过来看见他跟郁然在一起，他哥那个八卦的脑袋会问些什么，梁羽书用脚都能想到。

　　偏偏梁羽书最讨厌应付这些事了，他跟郁然谈过这件事，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哥那个脑袋估计也只顾着谈恋爱，没心思理他，不过这送上门的八卦，他哥不听白不听。

　　更何况他嫂子还在，为了逗嫂子开心他哥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推上风口浪尖的。

　　梁羽书想撤回，发现已经过了撤回的时间，他闭了闭眼，绝望的打字。

　　羽毛:别来。

　　他哥发了一张正在开车的照片。

　　奴隶:十分钟。

　　梁羽书两眼一黑，把手机扣在桌子上，任凭怎么振动都不再看一眼。

　　梁羽书吃顿饭吃出了一万种情绪，吃出了种对着饭菜默哀的感觉，对面的人有点好奇，问他:“怎么了？”

　　梁羽书咬了下筷子，抬眼看他，纠结很久，还是老实说:“我不小心把你家地址发我哥了，他说，他现在在路上。”

　　原以为郁然会疑惑，然后问他质问他为什么把地址给出去，然而他没什么反应，只是往梁羽书碗里添了一筷子菜，问:“你哥来接你吗？”

　　梁羽书点头。

　　郁然就抬起眼皮:“不是说我送吗？”

　　梁羽书一顿，莫名感觉肩膀都僵了一下。

　　又是这种眼神，刚刚看到他跟别人边聊边笑也是这幅样子。

　　梁羽书这会儿可没功夫惯他，皱着眉道:“你什么表情？再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刚刚看到我聊天就这幅样子，我又惹你了？”

　　对面沉默了，冷脸惯了，或许还有些没改过来。

　　郁然垂下眼睛，低声说:“那是我理解错了，抱歉。”

　　“我以为你答应让我送了。”

　　梁羽书看着他低眉顺眼的样子顿时更烦了，又听见他解释道:“表情的话，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现在他说什么梁羽书都不想回，加上桌上的手机还在不停振动，他有一瞬间想着要不夺门而出算了。

　　很快这想法又被压下去，因为听到对面的人声音很低也很轻的问他:“你不理我了吗？”

　　梁羽书感觉后脖颈有点麻了，他抬眼瞪他:“你老实吃饭行不行，哪来那么多话要讲！”

　　这样就是没事，不是真的在生气。

　　郁然盯着他看了几秒，果真垂下眼安静的吃饭。

　　一顿饭吃完，梁羽书拿着手机从位置上站起来，他哥打了个电话进来，梁羽书顺手接了。

　　“你什么时候背着家里买房了？”梁嘉文在那头问。

　　我买个屁。

　　梁羽书没开免提，低声道:“你到了？找个地方躲着点。”

　　“……”那头无语的几秒没说出来话，“我有病么，还躲着，怎么你在金屋藏娇啊还不能让人看？”

　　梁羽书没精力解释那么多:“你找个隐蔽点的地方。”

　　“哦，我停大门口了。”梁嘉文在那头油盐不进道。

　　梁羽书透过落地窗往外看，顿时瞪大眼:“谁让你进来的！！”

　　“你再废话，我就直接进去。”梁嘉文把电话挂了。

　　真有病，梁羽书看着挂断的手机界面，又想跟他血浓于水的亲哥打一架，他让往东他哥肯定往西。

　　郁然显然是也看到了窗外停着的车辆，偏过头看他:“你哥吗？”

　　梁羽书点头:“嗯，我走了。”

　　郁然这次没多说什么，毕竟家里人亲自来接了，他道:“路上注意安全。”

　　他哥开了多少年的车了都，肯定比他这个没驾照的熟练。梁羽书心想。

　　他应道:“知道，又不是我开车。”

　　郁然的重点显然不是这一句，他顿了两秒，看向梁羽书，轻声问:“能给你发消息吗？”

　　梁羽书一怔，心里顿悟过来，吞吞吐吐也没说出几个字，最后他手机振动了几下，应该是他哥在催。

　　梁羽书撇开眼不看他，扔下一句话就走:“手长你自己身上。”

　　梁羽书跑的太快，背影有点落荒而逃的狼狈，郁然盯着他，直到梁羽书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良久，他弯了下唇角。

　　梁羽书跑出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心跳的很快，说不清是因为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系安全带的时候听见他哥问:“你昨晚跟郁然一块儿睡的？”

　　不问还好，一问梁羽书差点忘了安全带怎么系，他猛的抬头看过去:“你乱说什么！！”

　　“你这么大反应干嘛？”梁嘉文本来没觉得有什么，梁羽书的反应太让人怀疑，“难不成真有什么？”

　　“有个屁，你想什么呢。”梁羽书没好气的往椅背上靠，“多担心自己，少操心别人。”

　　梁羽书意有所指，俩兄弟一起长大的，话里有话不可能听不出，梁嘉文提到这个就郁闷，索性也不说话了，一脚踩上油门，车子往外驶去。

　　原以为梁嘉文会把他送回公寓，可开着开着就变了道，梁羽书疑惑的问他要去哪，梁嘉文面不改色的报了个地名，是市中心的商场。

　　梁羽书:“去那干嘛？”

　　梁嘉文言简意赅:“你嫂子在那。”

　　梁羽书:“……”

　　梁嘉文平时没功夫来找他，怎么今天就一反常态的要来接他？他早该想到的。

　　说起他哥跟他嫂子的这段爱恨情仇，梁羽书其实也有点记不太清了，印象里从他哥上高中开始身边有了一个叫向狸的人。

　　那时候梁嘉文就总把这个陌生的名字挂在嘴边，从来不避讳在家里人面前提起，他爸妈还经常打趣他，这么关注人家啊，怎么不娶回来当老婆？

　　他哥那会儿显然也是情窦初开，压根没意识到心里的那点情愫，一有人拿这事儿开玩笑他就一副吃瘪的表情，反驳道:“他男的，再说谁要娶他啊？”

　　那时候梁羽书就有预感他哥会被打脸，果不其然，没多久梁嘉文就把向狸带回家了。

　　那年梁羽书去国外过年，第一次见到向狸，他为人很礼貌，也自带一股距离感，对谁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但配上那张柔和的脸蛋，就显得那份疏离感恰到好处，他哥这样高冷他只会觉得真装，向狸不一样，他这样梁羽书只觉得酷。

　　有那么一段时间梁羽书很好奇向狸为什么会看上他哥这样的公子哥，从他的视角来看这俩人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像色彩浓烈的油画遇上了素描。

　　梁羽书见过他们吵架的样子，大多由梁嘉文打嘴炮开始，向狸冷冷一眼看过去，他哥就秒怂，立马闭嘴。

　　高中时的梁羽书经常因为这个对向狸高看一眼，早知道他和他哥拌嘴基本十次里面有八次都会输，可他嫂子什么都不用做，一个眼神轻飘飘扫过去，他哥就跟吃了哑药似的。

　　这让梁羽书亲身体会到了找到战友的感觉，于是逢年过节他必须拉着向狸聊一通，他是话多的那一个，向狸认真听着，偶尔附和两句，偶尔点点头。再看看他哥，咬着牙看着他霸占他老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把想杀人的目光落在梁羽书身上，每每这种时候，梁羽书就会讲的更投入，让梁嘉文无计可施。

　　久而久之，梁羽书和向狸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他发现向狸倒也不像外表上看上去冷冷淡淡，有些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特别是跟他哥吵架的时候尤为可爱。

　　比如现在。

　　向狸坐在商场的咖啡厅里，最角落的位置上摆了一杯咖啡，看见来人后，淡淡的扫了一眼，随后看向那人身后的梁羽书。

　　梁羽书很坦然的坐在向狸对面的位置上，打了个招呼:“哥。”

　　向狸把菜单推给他:“想喝什么？”

　　两人有来有回，把梁嘉文晾了个彻底。

　　他若无其事的坐在向狸旁边，手指在桌下勾了勾向狸的手，结果被向狸面无表情的拍开。

　　梁嘉文皱了皱眉，碍于梁羽书在对面，也不好直接问向狸，只能掏出手机给置顶的人发消息。

　　神经病:别生气了吧？
　　神经病:我错了。
　　神经病:看电影吗？
　　神经病:理理我！！

　　向狸的手机被他放在桌子上，振动个不停，屏幕也亮着，可向狸只扫了一眼就移开目光。

　　梁羽书自小视力就不错，暼一眼就能看个大概，这个时候是谁给向狸发消息并不难猜，正好向狸旁边还坐了个正抱着手机扣字的人。

　　他顿时觉得有点好笑，他哥平时在他面前神气成啥样了，没想到对向狸是两幅面孔。

　　梁羽书悠悠的看他哥一眼，随便在菜单上点了一杯:“冰美式吧。”

　　其实他不爱喝苦的，不过估摸也就是走个过场，喝不了几口。

　　他把菜单推到他愁眉苦脸的哥眼前，忍笑道:“你喝啥啊，哥。”

　　梁嘉文刚准备接过去，身边的人把那本册子一按，冷笑道:“他喝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