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四根小蜡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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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舍得啊，炼制的丹药都给你雅妃姐姐了？”
十数只狮鹫兽组成队列展翅翱翔于天际，带起的劲风被升起的护罩尽数挡在外面，只余下和煦的阳光和开阔的视野。
“连药鼎都是雅妃姐姐所赠，这些丹药有什么舍不得。”许浣一手无意识地扣弄着身下的座椅，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指间的银色纳戒，那是她之前向雅妃讨要来的，“况且，那些丹药若不交给雅妃姐姐，我这儿也实在无处安放。”
当初雅妃将那枚云灰色纳戒递给她时，只轻描淡写地说是交易行的赠品。直到许浣以灵魂力量探入，才发觉其中远不止她所需的药材——还有数量可观的金币、成堆的玉瓶，以及一尊通体赤红、地龙盘绕的药鼎。那药鼎造型古雅，做工精湛，一看便知是上等之物，价值何止万金。
面对这份沉甸甸的心意，许浣沉默良久，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收敛心神，将全副精力投入到修炼与学习之中。雅妃给得太多，多到她不知该如何偿还。
“哈哈，你倒是通透。”药老虚抚着自己不存在的胡须，对弟子的豁达颇为赞许，全然不提自己的黑色纳戒同样能容纳那些丹药，“只是可惜了那近千瓶丹药。其中那几十瓶筑基灵液，若运作得当，足以让她赚得盆满钵满。”
“身外之物罢了。”许浣语气淡然，终于放弃研究那座椅，双腿一盘就开始准备修炼。她始终想不明白，这看似普通的蒲团为何能让人在飞行中稳如磐石，即便狮鹫翻转也岿然不动。
“身外之物……”药老摇了摇头，想起这小家伙初学炼药时，口口声声说着“炼药师最是赚钱”，如今倒洒脱起来了。
“那从萧家拿到的玉，你就这么给薰儿了？”药老没有放自己徒弟好好修炼的意思，开口继续问。
“那玉萧家拿不住，我当然也拿不住，不管是机缘还是祸害，都不是我能承受的，不如送给薰儿，也算是兑现先前承诺给她的礼物。” 许浣无奈睁眼，心知不满足药老的好奇是别想清净了，索性将纳戒中的安排一并道出，“给云泱姑姑的玉盒，还是从老师您那儿拿的。它自带的防御阵法能附着于物品上被动触发，正好适合存放她的发簪。”
“那你为何不直接送她一支发簪？”药老饶有兴致地追问，“既知道找我拿盒子，想必也清楚我这儿带着阵法的发簪也是有的。”
“云泱姑姑始终戴着同一支发簪，想来那发簪对她意义非凡。她或许不是喜欢戴发簪，而是独独钟爱那一支，不如送她一个可以放发簪的盒子，总也不会出错。”
“小家伙倒是有心，那为师没有礼物吗？”药老的好奇心满足了，但还是不准备放过许浣。
“怎么会忘记老师，只是要再等些时日。”许浣一点不着急，双腿依然盘着，神色从容。
“等些时日，”药老突然想起之前许浣承诺薰儿礼物时也是这么说的，“那老夫便等着，小家伙不会敷衍我的吧。”
“自然不会，届时还希望老师能够喜欢。”
“萧炎这家伙又跑哪去了，好几天没见到了。”薰儿又一次晃悠在许浣屋外，依然没看到许浣。
“还是修炼少了。”又来这没人的地方晃悠。曦和的声音从心底传来，就算吞了半句不中听的话，进到耳朵里也依然让人觉得不舒服。
古薰儿不服气，她修炼的哪里少了，曦和这家伙一嫌她吵就丢一缕子火过来，她就只能被迫修炼，甚至是修炼都是还是灵魂力量都要看曦和给那子火丢在哪，她都不能自己决定。
“远处是不是有人过来？”预感到古薰儿的小嘴又要开始叭叭，曦和赶紧丢个信息出来，她只想随便说点话，并不想被吵。
古薰儿张开的嘴又闭上，抬头看向远处，刺眼的阳光下她的眼睛不自觉微微眯起，远处两名女子进入视野，满头金发和身上的装饰反着光辉，看不清楚模样，只让人觉得气质很好，自带一股优雅。
古薰儿的眉头皱得更紧，萧家没有这样的人，整个乌坦城有这般气质的人也不多，她所知道的也只有米特尔拍卖行的管理者，米特尔?雅妃。
不多时两人的脚步就在眼前停止，容貌精致，阳光在金发间穿梭编织，远山在眉弓处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后凝滞，挺拔的鼻梁留下一小块纤秾的影子，下方唇角扬起的笑意雕琢出一片韵致，一如她们的气质。
古薰儿微微抬头，两人比她高一些，又踏着细高跟，虽然还有两步距离，还是有一点微妙的压迫感。
“是薰儿小姐吗？”年轻女子施身行了一礼，先前那点不适随之消散。
古薰儿的眸光清浅地落在她身上，带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雅妃小姐？”她微微一顿，仿佛在确认这个称呼，“特意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雅妃心中微惊，面上却不露分毫，依旧礼数周全：“受人之托，给薰儿小姐送件礼物。”
“礼物？”古薰儿脑中闪过许浣前不久的许诺，随即暗自否定。然而下一刻，她便看见雅妃手上那枚云灰色纳戒，刹那间，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许浣那时心虚握紧的拳头上，指缝间漏出的，正是这抹熟悉的云灰色。
“他人呢？”木盒已递到眼前，抬手可及，古薰儿却只看了一眼，便抬眼望向对方。一向温和的眸子里，透出几分平日藏得极好的锐利。
“他？”雅妃并未被这眼神慑住。她见过太多人，少年人再锐利的目光，也比不上暗处那些龌龊眼神令人心惊。她只是在心底暗叹：那小家伙自己不简单，结识的人也这般不凡。未见一面便能叫出自己名字已属难得，竟还能如此敏锐地直指核心。
“萧炎。”古薰儿的目光依然紧锁着她，不容半分闪躲。
半步外的云泱淡笑着旁观这场机锋，没有介入的意思。在她陪伴雅妃走过的漫长路途里，这实在算不得什么——既无性命之虞，亦无尊严之失，不过是一场执着的追问罢了。
云泱带着些许兴味的目光落在古薰儿脸上，被对方以略带冷冽的眼神回敬后，便淡然移开，望向远处朦胧山影。脑后的玉簪流转着莹莹光泽，那是许浣所赠的玉盒附于其中形成的保护层，金丝与碧色光华交织，在阳光下格外好看。
“薰儿小姐怎知是他所赠？”雅妃神情依旧得体，虽未正面回应，但这不否认的态度，已足够古薰儿确信自己的猜测。
“他人呢？”古薰儿无意回答，只想知道那家伙的去向。连续几日寻不见人，结果竟托人送来礼物？既然能送礼物，为何不回住处？
“薰儿小姐，”雅妃轻轻一叹，温润的语调在古薰儿听来，莫名含着一丝怜悯，“不如先看看礼物吧。”
木盒又往前递了半分，几乎触到她的指尖。古薰儿仍不接过，只是定定地看着雅妃，执意要一个答案。
“萧炎啊……萧炎不会再出现了。”
雅妃话音轻柔，语气温和，不带半点锋芒，古薰儿的心脏却小小地空了一下，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轻轻撞击。不会再出现了……是离世了，还是不愿再见到她？
“你说什么？”
少女眼中的锐利倏然褪去，被茫然与怀疑取代。雅妃在心底又叹一声，怪不得那小家伙偏要托她此时来送礼，真不怕她应付不来这般场面。
“薰儿小姐还是收下吧，也算帮我了却一桩嘱托。”
眼前的木盒再次前伸，已近得几乎要碰触到她的指尖。那清晰的轮廓在阳光下异常分明，可古薰儿却觉得自己的视线莫名地有些模糊摇晃。她怔怔地望着这毫无特色的木盒，忽然想起多年前收到的那枚书签，至今仍被她珍重地夹在某本书页里。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她终于抬手，接过了这个与当年盛装书签的木盒纹路极为相似的礼物。
“那便不打扰了。”两人颔首致意，转身离去。摇曳的身影在澄澈的阳光下，拖出两道平行的影子，渐行渐远。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二十四根小蜡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