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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刺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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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碎落,花影婆娑。
“主子,马上进姑玉城了,是先去拜见端善公主,还是先去接见大行台?”
面容冷酷的死侍徐厉,对坐在用千年金丝木楠乌木制成的马车里的年轻男子恭谨询问。
“先去拜见公主。”,干净冷冽的声音
从马车中飘到耳边。
清风卷起纱帘,得以窥见马车中男子的容貌,神情似长江皓月,乃是光风霁月的当朝首辅崔成疏。
崔成疏面如冠玉,剑眉斜横入鬓,双眸冷如寒星,堪称朗眉星目。
崔成疏身边的侍卫首领凌即,看向死侍问着:“也不知道,这位端善公主,是不是曾救过主子的那位公主。”
徐厉面容冷酷,性子更是冷,没有理会凌即。
崔成疏在儿时八岁落难时,曾经被一位公主救过,侍女称她为碧层公主。
他入仕后,曾多方打探,但皇室公主的名讳是秘闻,平常只以封号称呼,这是他刚当上首辅的第二年,他又与皇室走动颇少,目前探寻无果。
凌即向他回禀:“大人,探路的侍从来报,端善公主此刻不在客栈中,在挥茗馆。”
崔成疏淡淡道:“嗯,那就去那里吧。”
崔成疏沉浸在某个回忆中,他想起了一年前,在皇官中见到越国二公主陆华浓的场景,他……对她三见心动。
挥茗馆里人头攒动,众人插科打诨。
“哎,你听说了么?将作监的监正自杀案,京城派了新任首辅来咱们这!”
将作监负责宫室的建筑建造,不可谓不重要。
“真的假的?真想看看新首辅的风姿。”
一个穿金戴银的男子不屑道:“切,咱们那位女先皇在世时不是让一帮女子参加科举为官,怎么不让她们去查?”
“一帮女子能成什么事?也就会在家相夫教子罢了。”
挥茗馆二楼雅间,两道倩影隐在流苏隔帘后。
身着淡紫色暗花绸衫的侍女玉书轻皱眉头不满:“公主,那几人出言不逊,竟敢对先皇不敬。”
一双秀自的手接过玉书斟好的茶。
“既然他们冒犯姑姑,还这般瞧不起女子,那我们自然要助人为乐。”轻柔却森冷的声音卷在清风中,吩咐着玉书如何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被称呼为公主的人,乃是越国的二公主陆华浓,名讳取自“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可见她容貌甚美,放眼整个越国王朝,她的容貌气质都是第一梯队的,是温婉清艳型的代表。
越国这百年王朝,一直屹立不倒,如今是第四十代君主,年号圣定。
而他们口中的先皇,是陆华浓的姑姑陆临,是百年王朝历史中,第十一位女帝,也是陆华浓人生的指明灯。
玉书向那几个出言不逊的人走去,和他们小声交谈了一会儿。
随即,几人便欣喜若狂地向二楼的某个雅间奔去。
须臾,只听见杂乱的吵嚷声。
“你算老几!是李家的公子叫我们上来的,还给了我们信物。”
确实是李府的信物。
“你们几个刁民,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公子就坐在这,什么时候邀请你们了?”
那穿金戴银的男子不服道:“你说是就是?我还说我是首辅呢!明明是李家少爷遺婢女过来说要与我们品茗。”
嚣张跋扈的李家少爷不屑道:“给我闭嘴!本少爷根本不认识你们,休得胡说八道,信物是你们偷的!”
双方谁也不服谁,竟开始动起手来。
李家少爷是偷溜出门尾随陆华浓,就带了一个仆从,那几人又是市井之徒,力气多的是,李家少爷和侍从被揍得哇哇乱叫。
“噗嗤”陆华浓笑的花枝乱颤,兴趣高昂。
玉书也笑道:“公主,那几人揍了李家欺男霸女的混世魔王,有他们苦头吃呢,那李家少爷还敢肖想您,如今他被揍得落荒而逃,真是解气。”
陆华浓嘴角露出恶笑:“这就叫狗咬狗。”
崔成疏几人早已到达挥茗馆,目睹了全程。
“大人,那便是端善公主。”侍卫首领凌即说的有些迟疑,因为他没见过公主,感觉与传闻不符。
崔成疏自然认识她。
陆华浓的长相非常美丽,而且看着面相就温柔善良之人,但是她的气质却华丽贵气富有攻击性。
虽然她的长相和她的气质有点矛盾,都被她融合,变成个人鲜明的风格和特色,矛盾神秘。
只因看封号便知,传闻中这位端善公主温婉沉静,温柔良善。
但是她此番戏弄这两本拨人,好像与传闻有些不符,本性似是有些腹黑的。
崔成疏远远看着一年未见的端善公主那恶趣味得逞的笑容,那样鲜活生动,他的眉梢微挑,嘴唇勾出一抹淡笑。
月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从陆华浓背后丝丝缕缕的散落,落在她身上变成了浅淡的光晕,温暖了崔成疏的瞳孔。
“公主,首辅大人来了。”陆华浓的另一位侍女新芽神色匆匆进来回禀。
陆华浓身边一共两位心腹,一文一武,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是侍女,却如亲姐妹般。
玉书是母妃挑选的,新芽是陆华浓的姑姑挑来保护她安全的。
……
雅间的门被推开,修长挺拔的清隽身影缓缓进入陆华浓的视线。
“臣崔成疏参见端善公主。”崔成疏语调不卑不亢。
陆华浓打量着崔成疏,他身形修长,气质冷峻,身着月自色锦袍,宝蓝底蒲纹杭绸,自玉腰带缠绕在他劲瘦的腰间。
她之前只在罚跪时,与他匆匆见过一面,如今近距离接触,陆华浓心中暗叹:好一个玉树临风又神清骨秀的玉面书生。
陆华浓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右侧嘴角边点缀着一个小梨涡,眼眸里闪烁着如水的柔情,“首辅大人远道而来,端善有失远迎。”
与她刚才私下里冰冷恶劣的神情截然不同。
崔成疏眼里闪过兴味,觉得陆华浓的变脸有些意思。
两人寒暄了儿,便一同坐下品茶。
崔成疏徐徐说:“公主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参加科举高中,待到在此地的县衙历练一年后,便可进入所考的京城刑部。”
先皇陆临顶着全朝的反对与施压,推行女子可与男子一同参加科举的制度。
最终达成协议,女子可参加科举,但科举高中的女子均需在各个地方历练一年,才可回到原职位任职。
崔成疏与她相对而坐,可以清晰仔细地看见她浓密的睫毛,弯弯翘者,樱桃般的小嘴,杏眼水润含光,如湖水般清澈盈润,肌肤白皙细腻透出淡淡粉色,鼻梁微微耸起,弯出小弧度。
崔成疏静静凝视着她温婉清艳的面容,一贯平淡冷漠的眼底染了一丝温柔。
陆华浓眸中闪着细碎的光,看着崔成疏笑吟吟道:“不怪崔大人年纪轻轻就能当上我朝首辅呢,果真与凡夫俗子不同,竟然不觉得女子入仕是有违纲常。
崔成疏感叹:“不论男女,都是一条命,一个人,有何区别,有何不可。”
陆华浓一顿,似是对他的话颇为惊讶。
陆华浓觉得这位新首辅倒不讨人厌,话锋一转,提醒说,“大人被父皇派来查将作监的监正被杀案,怕是有些棘手。”
“臣愿闻其详。”
“将作监的监正宁让大人,正值休沐,与一家人来此地游玩,此人一妻一妾,嫡妻生有一子一女,小妾有一女,听说夫妻恩爱,但妻室不合,随从侍卫更是带了不少,并且没有打探到他有仇家。”
崔成疏颔首:“嗯,我也听闻监正宁让是出了名的爱护妻儿,凡是与他接触过的人都对他评价颇高。”
陆华浓心道,这位守让大人多半是装的,因为她自己就这样,当然,这话不可能告诉崔成疏。
陆华浓回应:“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两天,府衙逐一排查他带来的身边人,但是依旧没有头绪。”
“案发地点在哪?”
“在他租的院子中。”
崔成疏拱手道:“公主,事不宜迟,臣想即刻前往案发地点,恕臣告退。”
陆华浓截住他的话:“大人,不久便是我历练满一年之期,我想随大人同去,协助大人勘破此案,也算为我回京述职增一笔功绩。”
二人到达院落时,已是傍晚。
因怕破坏现场,便只有他们二人进入院中,院中偶尔有鸟鸣声。
崔成疏认真观察着案发现场的蛛丝马迹,神色从容淡漠,“不知监正大人因何而死?”
陆华浓:“仵作验尸后,是服毒自杀,而且留下了遗书,笔迹也对得上。”
“咻”一只冷箭突然射向陆华浓后背!
崔成疏与陆华浓背对背,离她只有几步之遥。
“公主小心!”
泛着寒光的冷箭直射陆华浓的心口!
崔成疏猛地将陆华浓推开。
箭羽划伤崔成疏和陆华浓的手臂,两人扑倒在地。
冷箭上顿时布上猩红的血色,射入树干。
站在门外守着的凌即侍卫听到响动立刻冲了进来,玉书慌忙紧随其后,崔成疏吩咐凌即去追刺客。
“徐厉,护着我们退到屋中。”崔成疏冷静指挥,对着他身旁面容冷酷的死侍吩咐着。
片刻后,凌即神色愧疚叉愤懑的回来,“大人,我没追上刺客,是个男人,我与他交手了,但是此人过于不讲武德,让他跑了。
崔成疏挥手,不甚在意,神色真诚,郑重拱手对陆华浓说:“臣崔成疏护公主不力,但凭公主处置。”
“大人怎么这样说,是我应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几人回到客栈,崔成疏吩咐手下去找大夫医治,陆华浓出声阻止:“大人,此事绝不可外扬,对大人不利,这点小伤不碍事。”
陆华浓小脸惨白,神情柔弱,却故作坚强,目光盈盈望着他,让人怜惜。
崔成疏感念她为自己考虑,愈发愧疚。
陆华浓见他愁容满面,与他玩笑道:“若是大人有愧,便亲自为我上药吧。”
话音一落,两人均一僵。
陆华浓有些不好意思,崔成疏耳廓渐渐泛红,脸颊通红,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支支吾吾道:“臣遵旨。”
崔成疏白皙修长的手指卷起陆华浓的衣袖,看着她羊脂玉般的小臂,那般纤弱,让人不禁呵护。
待到上好药,崔成疏便道别回屋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