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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最终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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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复生3735年,异种入侵加剧,邪神苏醒,降临在整个大陆。
新人类、人工智能、异端三个阵营间的斗争,因邪神的复苏而变化,敌对三百年的人类与人工智能再度携手,一同抵抗神降,企图让神再次陷入沉睡。
赤月凌空,最终战场上,莫长坷入目所及之处都是血肉四溅的肢体碎片。她的异能已经因为过度使用而枯竭,握着的长枪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身边的战友也都已筋疲力尽,螳臂挡车般麻木地挥动着武器,用脆弱的身体抵挡着异种的进攻,同时,还要警惕邪神的意识降临在队友身上。
她刚刚刺穿一条变异沙虫的空隙,耳边传来人工智能主脑——女娲的提醒:“警告!大规模神降还有三分钟到来,机械战兵将全部沦陷,当前剩余指数百分之五十八,人类护卫军预计沦陷百分之四十一,当前剩余指数百分之三十七,请最高指挥官莫长坷接受指令:不惜一切代价,在神降前杀死神明分身【乌尔塔尔】。
全体人类和人工智能感谢您们做出的无上奉献。”
莫长坷听到女娲的声音,动作微顿,目光扫向右肩流畅无暇的银色机械臂,里面储存着最后三颗能量弹,其中一颗是由人工智能盘古和联邦科研室携手打造的终极能量体【曙光】,足以将这片大洲夷为平地。
她就地打滚,躲开破空而来的触手攻击,褐色的粗壮触手上密密麻麻的团状口器蠕动着,淡黄色的黏液粘落到地,尖端一只突出的眼球滴溜溜地盯着莫长坷来回转动。
邪神复苏后,普通的冷热武器几乎都难以在如今的异种畸变物身上留下伤害,莫长坷提着被污染的长枪向前冲刺,她手腕一转,双脚往地面一蹭,整个人凌空而起,忽地将长枪钉死在舞动的触手上。
受伤的触手上的口器全部弹出,软舌般的肉色口器围绕着喉管张开,莫长坷握枪用力一挥,触手被整个切断,附近在空中巡视的机械兵立刻喷射异火,将半截触手烧尽。
太远了。
莫长坷看着操控着触手的邪神,心下微沉。
她尝试施展异能,进行最后一次空间跳跃,整个丹田处传来一缕缕连绵不绝的刺痛,莫长坷看着乌尔塔尔的位置,全神贯注地奋力一搏。
长枪瞬间破空直劈向乌尔塔尔的面中,莫长坷闪现到邪神的身后,用力刺向祂的身体。两只湿滑粘腻的触手立刻卷起长枪,冲着地下一甩,莫长坷操控异能又一次闪现回祂的正面,对着祂抛出一个古怪的漆黑收音机。
被封印已久的污染物发出嗡鸣,机身随之震动不止。
邪神听到收音机内的低频噪音,行动忽地停止了一瞬,整个身躯上的眼睛全部睁开。
离得最近的莫长坷脑中仿佛突然被一只大手搅动,她将长枪插地,死死地支撑着自己晃动的身体。
"指挥官,您的精神力濒临崩溃,精神值过低无法开启曙光。"
"闭嘴。"莫长坷咬碎舌侧的镇痛片,腥甜混着苦涩的味道在舌尖炸开。最后一支异能药剂推入颈脉时,她听见自己骨骼不堪重负地发出脆响。
邪神的触须缠上腰际那刻,她突然想起五年前接任仪式上,身体早已千疮百孔的老元帅将机械臂递给她时说:"人类永不放弃追逐希望,生生不息,代代相传。"
轰——
曙光弹炸开的瞬间,她最后看了眼在战场上拼力厮杀的同胞,战斗中的人类与机械听到声音都停止了动作,他们喘息着用生命等待着最后的希望。
她看见战友们化作齑粉。那些年轻的面孔出乎意料的平静与坚定,眼中饱含着期待。
莫长坷的眼前整个世界都变得扭曲破碎,忽大忽小的碎片和光斑分离又汇聚,她觉得时间被静止,又觉得自己已经泯灭成宇宙间的一抹尘埃。视线变得越来越高耸宽广,世界在她眼前飞速掠过又隐去,最后的记忆只剩下一片白光。
……
莫长坷是被檀香呛醒的。
断裂的拈花指垂在额前三寸,有一节指节被人用刀割断。她盯着神像慈悲的垂眸,机械臂卡在供案裂缝里,龙纹枪横陈在积灰的蒲团上。
"见鬼。"
身体因疼痛不正常地痉挛着,她先看向自己遍布血迹的身躯,神思恍惚地在身体上摸索,衣服上的血迹还没有干涸,甚至她的身体也依旧温热。
她居然没有被炸成灰烬?
一片空白的大脑只剩下深深的疑惑与警惕。
檐角铁马叮当,穿堂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扑在她脸上。褪色的帷幔拂过颈侧时,她起身捡起蒲团上的银枪立在身侧。
莫长坷来回打量着通体银身盘龙的长枪,她在杀域拿到这杆长枪的时候,枪身因为被污染早已变得猩红,盘在长枪上银龙因被黑雾缠绕,看上去格外狰狞可怖。
和她并肩作战七载的武器,如今倒是翻天覆地,龙首自枪劲处昂扬而出,利爪似抓扣般刻在棱形血槽旁,一双鸽血宝石嵌在龙眼处,日光投射下仍在刃口露出寒气。
从人人畏惧的邪恶污染物摇身一变,格外威风凛凛,高贵非凡。境遇的转换上她在心里默默叹气。
莫长坷走近低垂着眉眼的神像,面容慈悲安详,倒是与她所在世界的神像格外不同,没有半分诡辙惊异之感。
她的视线向四周移动,神像周围搭着白色的轻纱帷帐,因为日头过久已经镀上层浅灰,历史影像中常见的木制屋檐,被腐朽得呈现出幽幽绿色,配上大小不一的白色蛛网,更显得陈旧破败。
莫长坷迷茫地看着仿佛远古期的建筑,心一点点提起。
自己所在的世界早已被异种侵入,新人类只能全部蜷缩在中心基地,别说这种只有视频中才能看到的远古建筑,就连近代的人类文明都早已被毁坏殆尽,根本不会保留下这种房屋。
莫长坷尝试使用异能,身体却丝毫感受不到异能的链接。
异能消失了吗?
虽然在战场上她已经感觉到了异能的枯竭,但没想到如今会完全消失。
她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一个完全未知的地方,又无法使用异能。莫长坷神经紧绷,这里会不会是邪神创造的幻境?
她试探性地在庙宇间翻找搜查。
神像前的祭坛上摆放着两个缺口的瓷盘,盘子上只放着半块坚硬的馒头以及两三个野果。
莫长坷小心地拿起馒头,好奇地闻了闻,不像文字记录中的松软香甜,只能嗅出一点点干瘪的冷气。
人类在与人工智能的第三次大战后将近灭种,后续逃生中突然有人进化出异能,这才得来喘息之机。
不过地球的资源早已在战争中损毁甚至被主脑破坏,进化后的新人类只能以营养液为生,只有少部分特级公民才有机会吃到食物本身。
她谨慎地在房间打转,除了正厅的神像和祭坛外,她只发现了几张草编的毯子和一个吱嘎乱晃的木桌。
莫长坷刚打算走出去看看,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微弱的脚步声,她步伐一顿,环顾一圈,迅速躲藏到帷帐里的神像身后。
手握兵器让莫长坷心中微定,她仔细听着门前的动静。
不多时,她听到一阵虚浮的脚步声逼近,与此同时一股血腥气也扑面而来。
莫长坷眯了眯眼,在心里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受伤了。
她感受到男人倚靠在屋内的柱子上,血滴落在地上发出微弱的滴答声。
看来伤得不清。
她正欲在神像后找角度窥探,耳尖微动,外边又陆续传来接踵而至的纷乱脚步声。
庙内受伤的人似乎想要移动,刚响起拖沓地摩擦声,然后兀地一顿,只听到砰的一声。
莫长坷拿着长枪微微挪动,卡在视野死角处望向正门口。
看着是群追兵,庙内空荡,难保不会被他们发现,人多势众,她又身处异地,必须更加谨慎。
门外的脚步声终于踏进门槛,一个、两个、……七个。
莫长坷淡淡地扫视着这一队人,让她惊讶的是,每个人都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月白色的腰带上别着虎纹长刀,众人皆以布覆面,齐刷刷地盯着屋内一角。
她心中骇然,这明显是远古时期的穿着打扮,即使由于战争对于千年前的远古资料所剩无几,但她依旧能在所学的影音和文字记录中确定,难道曙光引发的大爆炸让她跨越时空了吗?
莫长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着为首的男人,一步步走向斜角,一双翘头的黑色皂靴在遍布灰尘的地面留下脚印。
一道清朗虚弱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程家不知何时得罪了各位壮士,劳烦诸位指点迷津。“
为首的覆面男人哼笑出声:“程长公子已经死到临头,又何须多问呢?“
青衫公子倚在刻经柱旁,玉冠半坠,襟前血梅点点晕开,笑意却温润如春水拂面:"壮士既知晓我的身份,又何必非杀我不可?倘若我身死,家中必然举族寻找凶手,程氏嫡脉若亡于此,尔等九族可能见今年中秋明月?不若眼下弃暗投明,各位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此后高官厚禄,千金万宝都唾手可得。”
这番话简直威逼利诱兼备啊,不知眼前的追兵们是否有一丝动摇,但莫长坷可耻的心动了。
她看着领头的男人踌躇不定,沉默一番后看向手下的士兵,身后的队伍中立刻有一人来到他的身边耳语。
低语过后,男人盯着受伤在地的男子拔刀而向:“忠臣不事二主,多谢程公子的好意,我等会尽量让您安稳上路的。”
话音未落,寒芒已至咽喉。
程亦丞面不改色,纤长的手指捂住不停渗血的腹部,声音平静地继续道:“如今皇族势微,朝局动荡不安,各处势力虎视眈眈。程家作为氏族之首,倘若我被杀,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世家受此挑衅绝不会再留手观望。我看各位的装扮想来是想将我的死栽赃到起义军身上,但势力倾轧,天下大乱,对于身处于世的百姓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说完一大段话的男子脸色苍白,他广袖轻掩咳声,视线划过庙宇高悬的神像时顿了顿,又抿唇继续道:“我一人死不足惜,但眼下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只隐隐维持平衡,我一死必然会打破局势,杀一人以害天下,诸君可担此过?“
覆面的首领没再说话,他的刀尖颤了颤,倏地举刀向下狠劈。
白光一闪——
莫长坷提枪从神像后蹿出,长身一跃猛地横抢挡住刀刃,银枪如蛟龙破空,金铃震彻满室,枪穗扫过玉冠时勾起一缕青丝。她右手一旋,枪刃瞬间划伤为首者的胸膛。没有任何停顿,银枪迅速向前一刺,血肉破开的刹那,她右臂挥枪带人暂砸向旁边的追兵。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两人一并重重摔向地面,莫长坷立刻握紧枪身下压,尖刃瞬间刺穿两人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