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要为了和平而努力》柔千小舞

31、第 31 章

　　艾丽莎忽然抬起头，猛地看向她走过来的方向。

　　“怎么了？”察觉到艾丽莎奇怪的表情，韩寂忍不住问。

　　顺着艾丽莎的表情看过去，韩寂看到平整的沙滩上只有几棵孤零零的椰子树。

　　“没什么，我……看错了而已，”艾丽莎扔下这句话，往别墅那里走去。

　　艾丽莎咬了咬手指，风的声音更响了，手上的痛觉让她清醒了一点。

　　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回忆太多了的关系吗？

　　刚才在眼角一晃而过的身影为什么那么熟悉……熟悉到像是那个来自她一直以来的噩梦般的艾尔特家族的族长——罗德？

　　一定是错觉，艾丽莎对自己说，罗德……罗德和杰克已经失踪了三百多年了，当年奥雷尔沉睡的时候都没有出现，现在更加不可能会出现了……

　　刚才是错觉吗？那跃动的金发和熟悉的身影……

　　韩寂和艾丽莎走回别墅，刚要关门，门板却被人按住了，随后安妮把头探进来：“那个，抱歉，可能要打扰几天了，上头让我呆在这里……那个，我住一楼就好了。”

　　她的金发有些凌乱，走进客厅的时候那个叫艾丽莎的女孩已经不知去向，可能到楼上的房间去了，那个黑发的男人正在关门。

　　“暴风雨要来了吗？”韩寂问。

　　“好像是的，刚才连手机信号都有些不清楚，”安妮微笑了一下，把眼镜拿下来，挂在T恤的领口处，“对了，我能问一下吗？”

　　“什么？”

　　“那个女孩是你们的谁？”安妮问。

　　“艾丽莎？”韩寂想了一会说，“我想……应该和人鱼差不多吧。”

　　“什么……？”

　　是宠物，韩寂在心里想，但是他毕竟一直生活在人类社会，这样的话还是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的。

　　“没什么，只是寄养的孩子，”韩寂轻声说，“不管怎么样，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请叫我就好。”

　　安妮愣了愣，其实她想告诉他，她才是负责照顾他们的人，不过她没说出来，毕竟偶尔示弱并不是一件坏事。

　　“好的，”她衷心地说。

　　“那么……”韩寂指了一下楼上。

　　“噢，请上去休息吧，”安妮立刻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韩寂点点头，转身上了楼。

　　看着那高大的声音消失在二楼的楼梯上，安妮坐到一边的沙发上。

　　柔软的沙发让她放松下来，刚才在艾丽莎走了以后，她接到了基地的电话。

　　司法牙科专家已经鉴定出来，那具在水族箱底部的尸体就是属于约翰的，这会儿正在调查死因。因为这几位客人身份特殊，加上别墅离基地又远，以及现在的天气情况，总部让安妮先呆在别墅里。

　　虽然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但是听到那是约翰的骨头的话，还是非常失落。

　　反正没有事，她把手机从口袋里摸出来，开始打电话。

　　“噢，安妮，你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沮丧，”对面的同事柔声说，“不要担心约翰的事情，上头会妥善处理的，他们刚才正在商量由谁去通知家属——你知道，这种时刻往往都会说是因公殉职，现在只是在考虑哪种说法更符合约翰的职业。”

　　“他不会是被溺死的，”安妮干涩地说。

　　“当然，这里谁都会游泳……”对方顿了一下说，“他们……在骨头上发现了牙齿的痕迹。”

　　“什么？”

　　“轻点声，亲爱的，”对方连忙说，“还在比对牙齿痕迹，你看，你昨天才见过约翰，有人证明昨天晚上还和他一起喝酒来着，尸体不会这么快就分解地只剩下骨头，他当然是被什么该死的东西吃掉了……天啊……希望不是那条人鱼。”

　　“她……看起来还很小，”安妮艰难地说，她无法想象那条小人鱼就像食人鱼一样啃食肉类。

　　“我不知道，亲爱的，”对方继续说，“明天他们会去采集人鱼的咬痕……虽然他们没法治人鱼的罪，但是总得找出凶手。”

　　“有查过换水系统吗？”安妮问。水族箱的水都是海水，而且为了保持清洁会三个小时换一次水。

　　如果约翰被人鱼吃掉，那么换水系统里一定会留下痕迹。

　　“恐怕得看明天的天气了，看上去像有一场暴风雨，”对方把话题带到了天气上，“该死的，该不会是被那些人鱼给诅咒了吧。”

　　“人鱼……”

　　“别担心，”对方似乎想起来不应该说这些，“安妮，你回家了吗？好好睡一觉。”

　　“……我在人鱼的别墅里，上头让我照顾那几个客人。”安妮沉默了一会说。

　　对方也沉默下来，最后才说：“我们会尽快处理的，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最后说了句“祝你好运”之类的话就匆匆挂掉了电话。

　　安妮放下手机，有些不安地看了看通往地下室的房间，那扇门虚掩着，她站起来，有些疲惫地转身往一楼的卧室里走去。

　　不管怎么样，她需要休息一下。

　　韩寂走上楼梯，推开自己房间的门。

　　里面的装修十分简洁，中间是巨大的双人床，长长的落地窗将外面猛烈的暴风隔绝在外面。

　　床上的人睡地十分安逸，浅金色的发丝在白色的被单上显现出如阳光般的色泽。

　　韩寂走到床边坐下，手指轻轻抚摸对方柔软的金发，那金色的发丝如同围绕在他指尖的阳光一样，他忍不住低头吻上那柔软的发丝。

　　在他更早一些的年纪，他只学会了去杀戮，但是现在他还没有学会去爱一个人，但是毕竟在努力适应。

　　这样的话，也许父亲就愤怒到发飙吧。

　　忽然腰间传来震动，在手机的铃声还没有发出来的时候，韩寂手疾眼快按下接听键，他一点也不想手机的音乐影响到床上睡觉的人。

　　他拿着手机走到旁边的书房，轻轻合上门才看手机。

　　他有些后悔接了电话。

　　“韩寂？是你吗？韩寂？”对面传来平静但是隐含着怒气的声音。

　　韩寂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他侧过身能看到被风刮地快要折断的椰子树。

　　“是我，父亲，”他轻轻地说。

　　“你现在在哪里？！”确定了机主身份的韩卫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怒气，“该死的，我听说你在和血族合作……”他压低声音，“你疯了吗？”

　　“没有，父亲，”韩寂轻声回答，没有拿着手机的手指轻轻一抬，指尖的指甲猛地长出原来五厘米长，尖锐的前端仿佛可以撕裂一切。

　　“韩寂！”对方的声音十分暴躁。

　　韩寂这会儿比他还要暴躁，他的指甲轻轻划过沙发的扶手，那里立刻裂开一道丑陋的痕迹。

　　没有收到回应的韩卫沉默了下来，最后才低低地说：“我需要解释！韩寂，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些血族对你做了什么……你那段时间很不对劲……”

　　韩寂压根没把父亲的话听进去，这些质问总是容易让他分神。

　　他的意见或许根本不重要。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韩寂抬头看到奥雷尔茫然地站在门口。

　　他裹着一件薄薄的毯子，浅蓝色的眼睛看上去十分迷茫。那一瞬间，韩寂竟然觉得这种眼神大概只出现在迷路的天使眼里。

　　父亲的声音还在电话里传来：“你在听吗，韩寂？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们可以谈一谈好吗……你现在在哪里？”

　　“……在太平洋的一个岛上。”韩寂轻声回答，对奥雷尔做了一个过来的姿势。

　　奥雷尔披着毯子，赤着脚走在木制的地板上，揉揉眼睛往韩寂在的沙发走去。

　　“天气看起来很糟糕……我记得我睡着的时候好像还挺好的……”奥雷尔看着他背后的落地窗说。

　　韩寂黑色的眼睛看着他，让奥雷尔有些不自在。

　　他看了看韩寂说：“你在打电话吗……我再去睡一会……”

　　“过来，”韩寂并没有把电话拿开，正确地说他还在听父亲正在说话的内容。

　　电话里的人愣了一下：“韩寂，你在和谁说话吗？谁在那里？你现在和谁在一块？”

　　奥雷尔只好慢腾腾地走到韩寂身边坐下，打了一个呵欠，把头靠在韩寂的肩膀上，眼睛又闭上。

　　“韩寂？你在听吗？”电话里的声音问。

　　“我在听，”韩寂轻声回答，他的交换了一下拿手机的手，伸手把奥雷尔搂到怀里，后者困惑地抬起头。

　　奥雷尔睡的有些迷迷糊糊，直觉韩寂的手指正在玩弄他的头发，直到看清楚了就感到一种心悸。

　　韩寂的手指修长白皙，看上去有些像学者或者钢琴家的手，可是指甲却锐利地如同薄薄的刀刃。

　　虽然奥雷尔如果受伤的话，皮肤会愈合的很快，但是疼痛依然存在，没有人能习惯疼痛。

　　那指甲抚弄着自己的头发的时候，让奥雷尔有些心惊胆战。

　　他微微抬起头，企图离那手指远一点，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该乱动，要不然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但他还是好奇，他听到他似乎在讲电话，房间里很安静，血族的耳力又很好，所以奥雷尔在稍微醒转点以后就能听的很清楚。

　　电话里的男人似乎正在斥责韩寂，而韩寂虽然没有挂电话，语气和回话的内容上也没有好挑剔的地方，但是奥雷尔就是知道他很生气。

　　奥雷尔其实和韩寂呆在一起并没有多久的时间，对于血族来说，这段时间只是漫长生命中毫不起眼的一块拼板，但是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值得纪念的。

　　就像奥雷尔漫长的生命里遗忘了很多东西，但是深刻的伤痛和爱，依然值得纪念。

　　对于双方的父母都没有提起太多，奥雷尔倒是知道韩寂比较在乎他的母亲。也许他的母亲能把她变成彻底的血族。

　　关于之前把他变成吸血鬼的建议已经被奥雷尔彻底拒绝了。原因很简单，韩寂的母亲看起来并不是一般的血族，那么属于艾尔特家族的血液很可能和韩寂的血液无法融合。更糟糕的是，这有可能导致他们两个人的死亡。

　　奥雷尔一点也不想冒医疗事故的险，在对韩寂解释以后，韩寂似乎也退却了。老实说，奥雷尔并不觉得韩寂身体里那一部分人类的血有什么坏处，相反，可以让他母系家族的血液更加精纯，就像浮德一样，成为占据血族力量顶点的人物。

　　也许韩寂现在只是想找到自己的母亲而已。

　　奥雷尔这样想着。

　　电话有些没完没了，奥雷尔能听到外面的狂风，天气变得十分糟糕，也许过一会儿手机信号也会消失吧。

　　他想推开韩寂的手，但是抓住他的手腕的时候又有些犹豫。

　　他很喜欢韩寂的手。

　　那修长的手指曾经进入过他的口腔，也进入过他的身体……

　　想到这些，奥雷尔觉得身体有些轻微的触动，他悲哀地发现血族真是欲望强大的种族啊……

　　韩寂没有任何拒绝地任他抓着自己的手腕，手机里喋喋不休的声音让他有种回到从前的错觉。

　　这么长的时间，父亲应该从手机信号里发现自己的所在地了，已经没有关系了，因为……已经有了可以不必回去的理由了。

　　“你出去能做些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需要你去做的事情，也没有任何人需要你！”韩卫在他第一次翘家的时候对他咆哮着说，“没有人认识你，也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所以，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接着他把刀递给他，然后是一份单子——关于某个地方又出现了吸血鬼的内容。

　　其实那时候韩寂就想告诉他的父亲，他杀吸血鬼已经不用刀子了，他的灵魂比任何刀子都锐利。

　　但是他还是默默地接过刀子，因为他一点也不想两手空空地生活。

　　“把指甲缩回去，”怀里的人声音还带着睡眠过后的困顿，听起来还挺可爱的，韩寂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长的有些长了。比起正常的血族，他的自控能力并不算太好，所以对他性格上的自制力要求更高。

　　他轻轻地把过分锐利的指甲缩回来，然后看到奥雷尔吻上他的手指。

　　韩寂挑了挑眉，他不确定这算不算诱惑，反正他是挺心动的。

　　奥雷尔的唇很柔软，他刚才就充分品尝过了，平常有些苍白的唇在接吻以后会显现一种诱人的血色，现在那血色还没有褪下。落在手指上是种酥痒又柔软的感觉。

　　韩寂眯起眼睛，他能感觉到奥雷尔的舌头擦过自己手上的皮肤，带来湿润的感觉，代表某种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