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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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他进宫。。。送他进宫。。。
脑袋里空空，一道声音在里面钻来钻去，胀的发痛。
小狐狸离开不过片刻，身上盖着的衣服上，他的气息还未散尽，对我来说，竟已恍若隔世。
所以，当他再次回到车厢里的时候，我只是笑笑，客气有礼，像对一个陌生人。
我什么都没问，因为即使有了答案，我也分不清真假。也因为，我是一个胆小鬼。
小老头和小狐狸打了一架。他们拽着我左拉右扯，一个要带我走，一个死拉住不放，最后干脆扔下我飞出马车。回来的时候，小狐狸嘴角挂着血丝，我以为他会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死皮赖脸把我抱在腿上，结果他只是掀开帘子匆匆望了我一眼，然后退出去换了一辆马车。我又以为小老头会带这我硬闯出去，结果也没有。
是啊，我总是自作聪明。他们对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而我对他们在想什么全都一无所知。但是现在我不想再去费心猜测谁的心思，对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也丝毫提不起兴趣，我灰心又沮丧，我决定把自己交给命运，然后欣然接受它的一切安排。
进临安城的前一夜，我终于见到了太子，还有久未露面的小狐狸。在一片兵荒马乱的火光之中。
当晚，我们投宿在距临安城一山之隔的小镇。小老头不知道又跑去什么地方，他最近总是神出鬼没，我知道他一定在想办法带着我逃走，可是我却一点也不着急。
吹了蜡烛，屋里黑乎乎一片，我坐在窗边，借透进来的半尺月光擦着小狐狸从前送给我的匕首。薄薄的利刃映着冷光，我想象着它割破血管，沾染上殷红的样子。
这是我最后的筹码。没有了毒药的我，所剩下的唯一的武器。
皇帝不是要我么？那就如他所愿，只可惜，带着剧毒的鲜血，不能让他长生不老，却能让他长眠不醒。小狐狸，你只要等，等我准备好一切，让太子背上杀父弑君的罪名，除掉了你最大的绊脚石，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了吧。
我真是够傻，到了这种地步，还在想着要怎么帮你。可更傻的是，你早就告诉过我你要什么，我却还在自欺欺人不肯醒来。
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我知道你对我好并不是全然假装，只是，和那个相比，即使我再重要，也不得不舍弃吧。
小狐狸进来的时候，我正趴在窗台听楼下池塘边青蛙叫。他的脚步声，我不用回头就能分辨。
“遥儿。”他走过来站在窗边，和我一同看着池塘里的月色。
“有个故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呵，他几时还会说故事了。我没有回应，只默默听着他自言自语。
很久以前，临安城里有一户富商，家里有两个儿子。有一天，他们的父亲从外归来，带回一个女婴，父亲说，这是他们的小妹妹。女婴渐渐长大，出落得一年比一年漂亮，肌似雪、眉如黛，一双丹凤眼灿若星子，顾盼间让临安城多少男子魂牵梦萦。所有人把她捧在手心里哄着宠着，连一向严厉的父亲也对她格外骄纵。
娇生惯养出来的大小姐，难免骄傲任性。年方二八的年纪，已是临安第一美人的她，对踏破门槛的王公子弟从来不屑一顾，却还是难逃宿命的安排，爱上了穷困潦倒的书生。
富家小姐和穷书生的爱情，不论彼此间经历过多少甜蜜缠绵、伤心断肠，甚至生死离别，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一个摇头一声叹息而已。
谁在乎，你有多爱？
那一年，穷书生要去参加会试，实现自己对小姐许下的诺言；
那一年，小姐的父亲离开了人世；两个月之后，小姐的大哥把自己妹妹的画像送进了宫；
那一年，富家小姐发现自己怀上了穷书生的孩子。
她大吵大闹，说她不要进宫。被宠大的小姐从没见过大哥如此可怕的模样，她记忆中的大哥，是家里除了父亲之外最娇惯她的人。她想不通，他怎么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也对，她本就是无忧无虑的千金大小姐，又怎么会明白，他的大哥已经不满足于做一个腰缠万贯的商人，他需要的是爵位，是成为皇亲国戚，他要让自己庶出的妹妹成为南宫家族进入贵族阶层的敲门砖。
圣旨已下，封南宫家千金为瑾美人，一个月后进宫面圣。小姐没有再哭闹，平静地跟着宫里派来的老嬷嬷学习繁琐的宫廷礼仪，做着进宫的准备，心里却早已打定了主意，要和书生私奔。
约定好私奔的那天，小姐来了，书生也来了。小姐的大哥，也来了。直到被一剑穿过胸口的书生倒下，小姐才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大哥。她浑身颤抖的不成样子，却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看着书生胸口的血花越开越大，慢慢平静下来，对大哥说了一句话：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
最后，小姐还是进宫了。她的大哥用尽一切手段，花的银子不计其数，枉死的人也不计其数，才让皇帝相信，那个孩子是他的。
那一年，大哥的第一个儿子也出生了，和自己妹妹的孩子只差2天。大哥初为人父，非常高兴，给他取名：静夜。
瑾美人后来变成了瑾贵妃。后宫之中，她的容貌和手段无人能敌，只差一步便是皇后，只是那个位置，她不要而已。
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想当皇后，是因为她没有儿子。她的儿子在五岁那年就掉进御花园的池子里溺死了。没有儿子，就没有靠山，当了皇后也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她的儿子，其实在南宫府上活的好好的，被他的杀父仇人，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宝贝着。
皇帝也不知道。他以为，那是他的儿子，是他暗藏的一颗棋子，等待哪一天瓜熟蒂落，将这颗硕果吞食入腹。那时，他的儿子还是他的儿子，他也不用再为那因自己挥霍无度而总是虚空的国库烦恼。
而那个曾经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二哥，也被她收在网中。信誓旦旦说要做他的靠山，怂恿他们兄弟相残，让他背上南宫家灭门的血债，然后远远的发配边疆，到死都不得再回中原。
这就是她的报复。这就是一个，被夺去爱人的女人的报复。
“你走吧。”最后，小狐狸伸出手，快要触到我的脸时，又收了回去。他总是习惯背着光，让我看不清表情。
他走出去，门咿呀的关上，关住一室的悲凉，封起了那些往事。
房间里依旧一片黑暗，故事只是故事而已。如果这是你的故事，那我们呢？又会变成谁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39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