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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康平帝一身玄色龙纹夹袄,正襟危坐,神情严肃并不刻薄,不怒自威。

      “给皇兄请安。”朱淮一甩衣摆,跪下行礼,动作行云流水,遥荡恣睢。

      他挥手示意朱淮起身坐下,刘公公将早早准备好的描金龙凤纹手炉放在庄王手边,还没等放稳,就被朱淮一把抢过搂在怀里。

      “王爷当心烫。”吓得刘公公一个趔趄,苦口婆心着提醒。

      朱淮昂头对着他嘿嘿傻笑:“不碍事。”

      “几年不见,越发调皮。”康平帝也被染上几分笑意,投向朱淮的目光逐渐柔和,“舟车劳顿,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回皇兄,清亦贪玩,没急着赶路,只一味游山玩水。”

      朱淮眸中的意犹未尽全落在康平帝眼中,他点头回应,盘算在脑中的问题已经有了结果:“也是闲散惯了,待过几日,给你安排个差事。”

      “不不不。”朱淮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皇兄还是饶了臣弟吧,臣弟最喜吃喝玩乐,只要不干活,怎样都行。”

      “这么大个人,总要做点正事。”康平帝假装不悦,似乎在考量他话中真伪。

      朱淮不再嬉皮笑脸,而是一本正经跪在地上:“清亦自知愚钝,朝中重任恐难胜任,恳请皇兄放任臣弟在这京都城逍遥快活。”

      “这是作甚,快起来。”康平帝又示意刘公公过去,将他搀扶着坐下。

      “罢了,日后若想在哪个部门当差,随你开口。”

      听康平帝这样说,朱淮又咧开嘴笑了,眉飞色舞地说:“多谢皇兄,臣弟就喜欢无拘无速...不瞒皇兄,清亦半月前就到了京城,还送了姑母寿礼,想着皇兄日理万机,就先在城中耍了几日。”

      朱淮边说边打量康平帝反应,叫他神色如常就继续说:“若无旁事,清亦就先行告退。”

      “等等。”康平帝见他转身就要出门,“大婚还有两个月,多做些正事,那聘礼...可要抓紧了。”

      “差点忘了,臣弟这就回去准备。”

      待朱淮离开,刘公公将门帘放好,又加了些炭火进去,以防冻着皇帝。

      康平帝将手中奏折拍在其中一摞上略带怒气喊到:“立太子立太子,长年累月催,唉...”

      最后终是将后半段咽了回去,转为长叹,自先太子病逝,东宫已空闲七年有余,不是没想过立太子,只是没得人选。

      二皇子虽待人亲和虚怀若谷可资质平平思考问题不全面,三皇子资质过人但雕心鹰爪残忍无度,五皇子倒是有过人之处,性子却是优柔寡断,难当大任。

      刘公公轻手轻脚过去小声说:“陛下,皇后娘娘遣人送来冰糖燕窝...”

      康平帝凝视着燕窝心里不是滋味,太子去世,苦的就是这个做母亲的,转身一甩袖袍,说话时嗓音沙哑:“去皇后宫中走走...带上燕窝...”

      *

      朱淮回了庄王府开始筹备聘礼,让府内所有人提出意见和新奇玩意,也可以出去想办法,被采纳者赏金百两,搞得满城风雨。

      白家也是一片喜气洋洋,一众千金小姐连着几日送来书信祝贺,请帖收了三封,将最后一封回信写完,白知渝将笔挂在笔架上,无所事事的时间都是在发呆。

      她双目失焦,望着空中游动云朵,脑中却想着何时能和庄王相见,总是找不到机会,莫名有些期待。

      心中懊恼,都怪庚贴换得太早,下聘那日...应该就能见到他了吧...

      只知他比自己大十岁,不知样貌如何,听母亲讲,兰太妃生前是个十足十的美人,也不知这庄王像不像母亲。

      她总是告诉自己不要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今生只要摆脱朱云憬,让国公府全家老小平安一生,足矣。

      对自己的游思妄想表示无奈,白知渝摇头叹息,有功夫思考这些不如想想接下来朱云憬的动向。

      那日他为何在光耀寺,应该不是专程来告诉她城中谣言四起,很大概率是来找图纸的,正巧见她在。

      朱云憬会不会联想到是她?

      觉得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希望那一日来临前,她已经嫁进庄王府,莫名有些慌乱,回房给朱淮写信。

      小玉不知去哪里耍了,面上是纯真的笑容,她蹦蹦跳跳进屋,将小纸条轻轻放在白知渝面前:“小姐,阁主送来的。”

      自从被白知渝带在身侧,小玉再也没干过粗活,身上落下的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可冻疮依然在,怕是要很长一段时日才能消除。

      此时书信墨迹已干,白知渝折好封口,递给小玉遣她去送信,见她又是笑得合不拢嘴,恨不能马上送去庄王府的举动,另白知渝多加留意几分。

      看来这丫鬟是真心为她好,希望她能嫁良人,回想起方才进来时,小玉是不是也这幅表情?不大记得了,只要没有坏心思,这些细节也不必过多揣测。

      拾起手边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三日后寻方楼听戏”。

      那日是冬至,白知渝扯出一丝苦笑,这阁主当真脾性古怪,竟邀她相会,又无正事可谈,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看到,指不定又传出什么。

      小玉刚回来就见到白知渝面无表情地将纸条撕成两半,欲丢进火盆,快步上去阻拦:“怎么了小姐?”

      顾不上规矩不规矩,抢过纸条拼起来查看,也没说什么啊,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能和王爷建立一点感情!

      “小姐,撕了干嘛?”小玉满脸不解,见白知渝不开心,她也跟着神情低落。

      “不销毁难道还等着被人拿去当把柄?”白知渝慢条斯理地打开请帖,看着里面的内容。

      听白知渝这样说,小玉瞬间解惑,雀跃着凑了过来亲自扔进火盆,单薄的纸瞬间被火舌吞没。

      她又向前一小步,靠白知渝更近些,圆圆地脑袋伸过去试探性问:“小姐,那...您会去吗?”

      “不去。”白知渝没有抬头,继续整理着手中请帖,将候府千金柳清漓和霜月公主的请帖小心地放在一处,继续拆最后一封。

      白知渝的回答果断决绝不容置喙,小玉张了张口,终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情绪再度低落。

      “帮我多留意府中动向。”小丫头心思再好猜不过,怕是想找机会让她和祝惠接触,可她二人是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的。

      小玉领命出去,漫无目的地走在回廊,兀自伤神,正巧与白伩走个碰头。

      白伩刚要张口询问,竟发现不知道眼前这丫头叫什么,只得冒昧问:“阿芙可在房中?”

      小玉上下打量他,认出了这是国公府嫡长子,立刻站得笔直,又觉的不对,不能与主子对视,仓皇弯腰低头行礼:“奴婢小玉见过大公子。”

      “原来你叫小玉。”白伩笑起来阳光灿烂,露出一口大白牙,“你家小姐人呢?”

      “在房中。”

      还没等小玉反应过来,白伩已经从他身旁走过,偷瞄背影,才看到白伩手里拿着糖人和几支...木棍?不等她继续探究,人已经走没影。

      此时白知渝盯着手中最后一封请帖出神,江御史家嫡次女生辰宴为何请她过去?

      莫不是江晨莹的要求?

      江晨莹是朱云憬正妃,她父亲是翰林院御史,此人从不与父亲这种武将来往,她与江家亦如此。

      也是,她之前大张旗鼓地要嫁给朱云憬,正妃当然不会就此揭过,将请帖扔进火盆,她斜靠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

      白伩一身紫色海棠纹长袍,锦带束腰,意气风发,不待将身上冷气散去,急匆匆走到白知渝身前:“阿芙,猜我带了什么给你。”

      听到白伩的声音一个翻身坐起来,直勾勾盯着眼前一切,待明白状况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短短几分钟,竟是不小心睡着了。

      梦里,她还在蔓姝国,她还在那个暗无天日的牢房,脸颊有泪水划过,那是后知后觉的失而复得,抬手擦干,对上白伩那双欢喜目光。

      “怎么了?”白伩懊恼自己太过心急就闯了进来,怕不是被他吓哭的吧?

      “无事。”白知渝笑意盈盈,刚才的事像是未曾发生过,“哥哥带了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瞧瞧。”

      “哦对。”白伩将已经露出来的东西又背在身后,“快选。”

      白知渝思考一阵,指着他右手:“这边。”

      “给。”白伩将右手的两支木棍递给她,那是用木头雕得两朵菊花,虽没有真正花朵那样艳丽多彩,片片花瓣也是栩栩如生,工匠精心雕刻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那精雕细刻细致入微的手法。

      白知渝接过轻轻抚摸,千好万好都比不上兄长这份心意,她昂头问:“多谢兄长。”

      见她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白伩惭愧挠头:“不...不是我,是我找木匠定制的...”

      “我知道不是你,那也感谢兄长。”白知渝说着,眼泪不自觉向下流,许是刚才梦境的缘故,明明上次都没有这么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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