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子（gl）》高何

2、第 2 章

　　除了刚开始的一周，管家渐渐地也没有找碴了。
　　大个子安心地每天打扫一次，期待着领薪水的日子。
　　对于第一天那个可怕的声音，大个子再也没敢碰过开关。她想不明白有钱人的嗜好。
　　别墅里的大小姐她也从没见过一次。只能从四个卫生间都有人用过的痕迹上判断，
　　大小姐仍旧住在这里。
　　只有一件事，让大个子非常兴奋。那就是卫生纸。
　　有钱人购物果然是仓储型的。连卫生纸都买了一堆，放在卫生间的柜子里。而且
　　每个卫生间都有一堆。
　　如果从每个卫生间拿两卷，就是八卷。而且没人会在意。自己从此就可以省下买
　　卫生间的钱了。纸质还非常好，比她用过的都好。甚至可以用来当做面巾纸。
　　大个子偷偷用袋子装了八卷，心如擂鼓，窝着身子朝门外走。没人注意她。
　　就在即将抓住门把手的一刻，大门被拉开了。大个子没停住，撞上进来的人。心
　　跳得快要从口腔蹦出来，涨红了脸，低着头喃喃道歉。
　　门外进来的人越来越多，都是女孩子，叽叽喳喳，见到杵着的大个子，都是一愣，
　　然后旁若无人地继续朝里走。
　　大个子祈祷着别注意我，别注意我。捏紧手里的袋子，往出冲。
　　“你怎么在这？”
　　大个子僵硬地停下脚步，如遭雷击般地向说话的人看去，只有一眼，脸色却由红
　　变白。手中的袋子啪地一声掉下，纸卷掉出，骨碌骨碌地爬了满地。
　　顿时，所有进来的女孩都沉默下来，看了看地上的卫生纸，半晌后像明白了什么一样，
　　等着看好戏。
　　大个子的脸色已经是惨白了。低着头，攥紧了拳头，紧紧地咬着牙关，再也不肯
　　去看说话的人一眼。
　　那人却不肯罢休：“你还真是越来越变态。喜欢女人就罢了，连卫生纸也喜欢么。”
　　众人听了，顿时像炸开了锅，议论起来。
　　大个子却什么也听不见了，耳边轰轰地响，脑海中只有那句‘变态’、‘变态’、‘变态’
　　不断地回响着。
　　“你也知道丢脸吗？让我看看你的脸在哪里。有胆子告白，没胆子承认。不是从小学
　　时就喜欢我么？如今连看我一眼也不敢？怎么？我变得更漂亮了吧。你是不是心里
　　更喜欢了。”
　　“友梅……”大个子猛地抬头，眼圈通红，喊出的声音却轻而不闻。
　　对面的人确实更漂亮了，记忆中拿着饭盒，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狼吞虎咽的样子，然后
　　体贴递上水杯。嘴里说着慢点吃，慢点吃……
　　时光再不可倒流，那个仙女一样可爱的女子如今就站在自己面前，说着最恶毒的语言。
　　喜欢是错么？错得不可饶恕么？
　　“别喊我的名字。从你嘴里喊出，脏死了。喜欢同性的死变态！亏我当初对你那么好。”
　　女人说着，看着大个子死咬着嘴唇，倔强地不肯落泪的样子。冷笑起来。
　　另一道声音响起：“吵什么吵！烦死了！你们都回家吧，今天就算了。被你们吵得
　　一点心情也没有了。”
　　女孩们呼呼啦啦地往出走，大个子恍惚地跟着。
　　“那个大个子，你留下！”那道声音继续说道。
　　大个子茫然地停下脚步，转身，低头，双眼飘忽地盯着地上的纸卷。心中麻木地想，
　　这活终于还是没保住。
　　“你叫什么名字？”声音的主人走过来。
　　“郑天下。”
　　“喝！好大气的名字。你爸妈给你取名时，是不是穷疯了。”
　　大个子抬起头，打量着面前这个口出不逊地家伙。
　　白净脸，丹凤眼，单薄身材，个子足足矮了自己一头。没有化妆，头发却烫得乱七八糟，
　　五颜六色。
　　“你是大小姐吗？”大个子并不弱智，相反还挺聪明。
　　“叫我翘楚，或者楚楚都行。叫大小姐土死了……诶！你拿那么多卫生纸做什么？”
　　大个子闻言，脸色通红，‘我’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你挺好玩的。回答一个问题，我就让你把卫生纸拿走，随便你拿多少都行。”
　　大个子看着对方笑眯眯地丹凤眼，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刚才友梅说你喜欢女人，是真的？给我讲讲，喜欢同性是怎样一种感觉。”
　　果然——
　　就知道有钱人没好心。知道偷东西也不追究，原来留下自己是这个目的。
　　“我不是变态。喜欢她，是因为她当时对我很好，很温柔。从来没有人像她一
　　样对我好。给我肉吃，给我漂亮的衣服穿，有人欺负，她帮我。她……揉着自己
　　被打伤的地方，叫我不要怕……她说会永远罩着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我……”
　　谁能知道永远到底有多远，曾经承诺着永远的人，转眼却变成了最大的噩梦。曾经
　　挡在身前，说要罩着自己的人，如今哪里去了……
　　“别哭—别哭啊。”大小姐慌了手脚，看着比自己高一头的女人哭得像个孩子，没
　　来由地慌乱。抬起手想擦去眼泪。却被大个子躲开。
　　“对、对不起、我平常、不这样的。我、我先走了。”大个子逃一样地离开。
　　放下想帮对方拭泪的手，大小姐笑了。挺好玩的人，如果自己对她也好，她会不会
　　也爱上自己呢。日子无聊，找个人耍耍也好。
　　眼睛扫到地上的纸卷，突地又笑了，喃喃自语道：“喜欢同性就是变态吗？那我
　　岂不是最大的一个变态……”
　　“啊！大小姐回来啦。累了吧，马上就能吃饭了。瞧我，只顾盯着他们干活，连您回来
　　都没听见。”管家围过来，接过大小姐递来的外套，见没理她，就想跟着上楼。眼角
　　扫到地上。一愣，然后——
　　“这谁干的？！卫生纸这种东西怎么能扔在这儿？！难看死了。王嫂！王嫂——”
　　客厅里回荡着管家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