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与叶》清露相逢

3、第 3 章

　　林清叶循着声音，来到泳池边。张元正跟朋友们玩游戏，摇骰子，拼酒，大冒险。
　　张元看到林清叶过来，举起酒杯，邀请她加入游戏。
　　“林小姐，谈生意多没意思呀。来一局。”
　　林清叶不喜欢人情世故，游戏人间这一套，但是没办法，今天躲不过去了。
　　“好呀。加我一个，大家怎么玩儿？”
　　周围的人，纷纷起哄，让张元与林清叶单开一局。大家心里都明白，张元就是想拿捏一下林清叶，这局别人插手就是妥妥的碍事儿。何况听说林清叶也不是什么善茬，她在国外也挺会玩儿的，什么刺激玩什么，一般人还不敢进她的局。
　　掷骰子猜大小，三局两胜，输的人要完成赢家指定的大冒险。张元让一个小姑娘来摇骰子，小姑娘坐在充气泳圈上，举着盅，面向泳池边，林清叶抬眼一看，居然是认识的人。
　　张元一副谦让的模样，“林小姐，女生优先，您先猜。”
　　“张少客气，我押小。”
　　张元似胜券在握，“那我便猜大。”
　　小姑娘打开骰盅，众人一股脑凑过去，两个4点，共计8点，是大点数。
　　“哈哈哈，我先赢下一局。林小姐承让啊。”
　　林清叶看着骰子，不语。
　　张元得意地举杯豪饮，众人纷纷喝彩。
　　张元大方地表示：“林小姐若有疑问，可以检查骰子。别输了不认账啊！”
　　小姑娘将骰子捧到她的面前，林清叶随意拿起一颗骰子，掂了掂，又放了回去。
　　游戏继续。
　　林清叶：“我还是猜小。”
　　“好！押大。开盅”
　　第二局，一个4点，一个2点，堪堪是小点数。
　　平局，到赛点了。张元的表情有点精彩，他不相信会是这个结果。
　　“张少也需要检查骰子吗？我不介意的。认赌服输就可以。”同样的话，林清叶又还了回去。
　　“怎么会……”张元目光阴鸷，盯着骰子。
　　“张少，收收眼色，别吓到人家小姑娘。”
　　张元咬牙切齿道，“哪里！好好摇骰子！”
　　小姑娘一下子紧张了，手有些抖，骰子落入泳池。小姑娘连连道歉，立马就要扎进泳池里捡。林清叶一把拉住她，拍拍她的手背，安抚住小姑娘，喊来服务员再送两枚骰子。
　　“张少，最后一局了。大冒险，要先定下来吗？”
　　“林小姐，真会玩儿。”张元不认为自己会输，想了想说：“今天是泳池派对，不沾水哪有意思。输的人，在泳池里游一圈怎么样？我的要求不过分吧。”
　　只是游泳确实不过分，但是林清叶今天上衣穿着件白衬衫，下身穿着牛仔裤，不适合游泳。让她入泳池，是赤裸裸地调戏。
　　“我加码。跳水入池吧。那边最高的跳台几米？有十米吗？”林清叶要玩就要玩刺激的。
　　张元抬头看向十米跳台，心里打起鼓，暗骂疯子。但现在认输的话，丢人，况且他还没输。
　　服务员将两枚新骰子，放入骰盅。林清叶又将骰盅放到小姑娘的手中，“这次拿好了哈。我比较专一，小。”
　　张元：“大！”
　　小姑娘紧握着骰盅，开始摇晃。清脆的碰撞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众人热情高涨，兴奋刺激着大脑，平日一掷千金的痛快比不上今天不可预知的魅力。
　　结局落定，小姑娘开盅。
　　一阵欢呼，嬉笑，砸向张元，他脸黑得像锅底。两个1点，妥妥的小点数。
　　林清叶戏谑道：“张少，愿赌服输吗？大冒险太勉强的话，喝酒也行。只是个游戏，不必较真。”
　　张元不想失了面子，视死如归般爬上跳台，一跃而下。泳池炸起水花，张元扑棱挣扎，狼狈至极。
　　林清叶欣赏着眼前的闹剧，饮下一杯。想给她下马威的人，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骨头有几斤几两，敢拿她开涮，她不介意让对方变成一盘开胃菜。
　　贺连昀和江海将林清叶带离是非中心。
　　贺连昀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姑奶奶，你胆子真大。”
　　“送你玩儿。”林清叶递给贺连昀一枚骰子。
　　贺连昀接过，在吧台上投掷，次次4点。好嘛，张元出千被破解了。
　　贺连昀还是有疑问：“你什么时候发现骰子有问题的呀？又是怎么调包的呀？”
　　林清叶翻了个白眼：“那小姑娘穿那么清凉，张元俩眼睛就只盯着骰子，那合理吗？让我检查骰子时，正大光明调换的。不过也要谢谢那个姑娘最后一局手抖了。”
　　贺连昀追问：“就算最后一局没有出千的骰子，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赢？”
　　“我不知道啊，看来我运气不错呢！”林清叶赌徒属性暴露。
　　“你们在国外都这么玩儿吗？”贺连昀问江海。大佬的世界，他不理解，很不理解。
　　江海嫌弃地看了一眼林清叶，毫不犹豫地否认：“没有‘们’，还有，你乖一点，别跟她学坏了。”
　　贺连昀：“……”
　　林清叶没有再找张元，今天已经把人得罪了，生意应该没办法再继续了。闹了一出，也没人敢来找林清叶搭话，就连她身旁的贺连昀也再没人找了。林清叶看了眼时间，准备离开。
　　泳池边又传来一阵阵哄笑，摇骰子的小姑娘爬上了跳台，她很害怕，颤颤巍巍地挪到跳板边缘，跳了下来。小姑娘浮出水面，爬出泳池，在众人的哄闹声里又走向了跳台，再次跳下。
　　林清叶拦下想要再次爬上跳台的小姑娘，“张少，项目的事情我们找机会再聊。今天我们就先告辞了。这个小姑娘今天给我添彩了，我想带她离开，送她个礼物。”
　　“林小姐，都开口了。我哪有不放人的道理。项目的事情，我会安排专人对接的。林小姐这尊财神，我肯定接着。”张元转头看向小姑娘说：“小美女，派对一直在，想回来随时欢迎。”
　　林清叶让江海带着贺连昀先行离开，然后给小姑娘换了衣服，送她回去。
　　林清叶率先打破沉默，“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谢谢您。您送我回孤儿院吧。”小姑娘语气有点委屈，带着哭腔，“我是孤儿院的义工，那边给我提供住宿。”
　　林清叶让赵叔将车停在了孤儿院不远处的路口，她下车走进一家彩票站点。回到车上后，林清叶把刮刮乐递给小姑娘，
　　“你今天给我带来了好彩头，我也想送你一点好运。这几张刮刮乐送你，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小姑娘很是惊讶，但并没有拒绝，收下了刮刮乐，目送林清叶的车消失了在弯道。
　　稍晚，赵叔送林清叶回到了金湾别墅。林清叶久久不愿下车，她不想见到沈晏安。她今天的所作所为，肯定已经被汇报给了沈晏安。沈晏安会不开心，而她不喜欢沈晏安不开心。
　　“我回来了。”林清叶还未进家门，就喊出了声。
　　“小叶，回来了呀。吃了没？”花姨从厨房里迎上来，“小安还没回来，你先吃，别饿着。”
　　沈晏安居然不在，林清叶长舒一口气，躲过一劫。
　　沈家老宅，沈钟对于突然来访的沈晏安，保持了基本的礼貌，勉为其难地开门待客。明明是血浓于水的父子，却更像商圈里的熟人，还是对手。
　　“哼！登门拜访，居然空着手。”
　　“拜您所赐，我现在没有现金流。”
　　“小叶子和经营资金都已经到位了。你还哭穷。你登报，给老子服个软，我考虑考虑给你发点零花钱。”
　　“我服软，你做梦比较快。你能截胡我的项目，但是互联网技术方面，除了科恩，你别无选择。”
　　“我出钱，你出技术，小叶子出力。我们合作共赢，有什么问题。”
　　沈晏安今天不是来谈生意的，更不是来吵架的。他在意的是林清叶，“清叶接手项目，是她主动提的，还是你安排的？”
　　“她主动提的，也是我的意思。清叶有自己的打算。她喜欢做一些危险的事，我已经看不住她了。放在你眼皮子底下，我比较放心。”
　　“我自然会护着她。她想做什么，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最近贺家比较反常，其他的也跟着不安分。我怀疑小叶子做的事情跟你妈妈的案子有关。这么多年，她只有一个心结，都快魔怔了。”
　　“清叶她，想找到真相。”
　　“那个发病的精神病病人抓到了，认罪口供，小叶子的证词，都对上了。你们还找什么真相。难不成你们还怀疑我吗？小报上讲的，我离婚不成，买凶杀人！”沈钟越说越激动，谣言止于智者，但父子亲情在隔阂中消磨殆尽。
　　“我们没有。你越说越离谱了。清叶对您像亲生父亲一样。”
　　“你还好意思说。我也不图父慈子孝，你跟我处处作对，到底想要证明什么？你是我儿子，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我是你的儿子，也是我妈的儿子。”
　　话不投机半句多，沈钟赶人，“你走！不送！”
　　沈晏安回到金湾别墅已是半夜，远远地瞧见林清叶在露台吹风。当年，林清叶犯了错，搬到了他这边躲沈钟。那时，他一边读书，一边筹备科恩，整天忙得废寝忘食。林清叶问他，开心吗？他答不出，唯一想做的只有脱离沈钟的羽翼。
　　沈晏安也曾好奇地询问林清叶，蹦极、跳伞、赛车、滑雪、冲浪，做这些会开心吗？林清叶说，极限运动会让她心跳加速，会上瘾，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建议沈晏安也试一试。沈晏安记得自己是拒绝了。
　　后来，20岁的林清叶对他说：“沈晏安，恋爱也会让人心跳加速，我们谈恋爱吧。”
　　可确定关系的第二天，林清叶就被沈钟打包送去国外读书了。沈晏安把林清叶的联系方式，都备注为“小骗子”，收到林清叶发来的照片，早安和晚安后，又默默将备注改为了“女朋友”。
　　十年，他们聚少离多。是知己，是伙伴，是背对背的依靠，但不像恋人。沈晏安建设科恩最艰难的期间，林清叶在国外，被沈钟扣着教育，戒掉一项又一项的极限运动。林清叶跟沈晏安诉苦，沈晏安温柔地安慰她。林清叶说，沈晏安是她的戒瘾糖，听到他的声音就不苦了。
　　科恩步入正轨，沈晏安自由了，林清叶成了沈钟最锋利的刀。沈晏安从不过问林清叶为沈钟做的事，他怕她为难。林清叶却从未在意，项目与沈晏安二选一时，刀锋永远对着自己，她不做选择，沈晏安是从来都是第一位。
　　只要林清叶事情办砸了，沈钟就会断了她与所有人的联系，搞流放。沈晏安恨死沈钟了，从小到大，沈钟永远在伤害他爱的人。
　　现在，林清叶时刻与沈晏安保持着安全距离，她不让沈晏安再多爱一分。沈晏安害怕林清叶会像戒瘾一般，把他也戒掉。
　　夜长梦多，世事难料。
　　清晨，别墅大门被敲响。
　　“您好，我们是刑侦大队的，我姓秦。请问林清叶在吗？有一起谋杀案，需要她配合调查。”秦姓警官，在林清叶面前出示了证件。
　　林清叶看了一眼证件，不解道：“我就是。秦勉警官，请问谁被谋杀了？”
　　“冯丽娜。”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