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一天》犹与

13、婚纱拍摄行程

　　回程的路上，正好收到了余安安发来的消息。
　　然后她在招聘软件上发了个摄影助理的招聘信息。

　　婚纱照的拍摄计划最终安排在两人都空闲的那几天。
　　执行方案是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高中大学到成为模特和最后的婚后日常生活。

　　模特时期就是白初第一次和他们约拍的地方。
　　最后的地点，白初和余安安商议到了郦蔓花巷拍轻松浪漫的风格。

　　一大早，白初就拖着一行李箱的赶到了约定好的拍摄地点。

　　“好久不见”。
　　白初和刚招到的助理田恬拿出道具和设备，安排跟随的化妆师正在给两人补妆。
　　她走到余安安和乔逸身边，感叹道，“两位老师都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和当年那样好看啊”。

　　“白老师也是不减当年呀，还瘦了好多”，乔逸花式恭维道，旁边的余安安冲她点头。
　　“先妆造吧，我们等会先拍背带那套”，而后白初认真检查起拍摄的设备和道具。

　　尽管已经很久没有拿起过相机，有些拍摄角度甚至还有待熟悉，但凭借着两位模特的专业度，拍摄还是很快就进行到了尾声。

　　白初和田恬完成上午十点前的拍摄后，收拾东西带着余安安和乔逸在转场最后一场的路上遇到了顾徽昇和他的经纪人吴厘。

　　白初拖着黑色行李箱和相机包，田恬拉着支架灯光和各种道具。
　　余安安和乔逸走在前面，路过一扇门，正好碰到从里面正往外走的顾徽昇和经纪人吴厘。

　　“徽昇，这么巧”，齐逸边牵着余安安，抬头一眼就认出了顾徽昇。
　　一年多前，乔逸和顾徽昇两人机缘巧合下参加了同档节目，因此结缘。

　　顾徽昇看着门外一年多不见的此刻穿着白色西装的乔逸，差点没认出来。
　　“好久不见”，顾徽昇走近抬手拍了拍乔逸肩膀，“你们这是？”，顾徽昇看到旁边穿着鱼尾裙的余安安。

　　“我们今天拍婚纱照”，乔逸挽着余安安说道，“ 到时候不知道你这个大忙人有没有时间来喝喜酒”。
　　“有时间我一定到”，顾徽昇笑道。
　　不知是高情商的敷衍还是真话。

　　白初和助理田恬从后面赶来，田恬从认出顾徽昇开始，就有些激动，那眼神既惊讶又兴奋。
　　正侧过头和白初小声说道，“白初姐，那不会是顾徽昇吧?大明星啊，乔哥看起来和他还认识！”。

　　田恬眨巴着眼朝前面望，反复确认自己没有认错。
　　他们看起来很熟，正在轻松而愉快地说着近况。
　　而白初还因为之前的事情，而有些畏手畏脚，不敢往前凑，生怕和顾徽昇闹得更尴尬。

　　“白小姐？”，这时候身后的吴厘好像才认出白初，“这么巧”。
　　白初笑了下，微微低头问了好。

　　“你们认识吗？”，余安安还略微有些疑惑。
　　“上次我们徽昇拍摄遇到点事情，多亏白小姐出手相助”，吴厘解释道。
　　“举手之劳而已”，白初故作轻松的客气道。

　　“原来这么有缘份”，余安安感叹道。
　　“是啊，既然大家都认识，中午我们也正好聚餐，不如徽昇你们一起来”，乔逸道。
　　“是啊是啊，一起聚聚吧”，余安安点头如捣蒜般。

　　鉴于两位新人的邀约，不容拒绝，白初和助理田恬把东西搬回车上后，背着包赶到了餐厅包间。
　　临到门口还收到田恬发来的消息。

　　“姐，我的签名照就拜托你了——”。
　　要知道，她现在和阿昇的关系，别说是签名照了，大概他连这顿饭都是不想和她一起吃的。

　　她敲了敲门，便推开了包间门，此刻的顾徽昇坐在圆桌对面，却半分眼神都没看过她。
　　要不是，他旁边的乔逸停下对话，转头招呼她。

　　“不好意思，来晚了，东西有点多，稍微花了点时间”，白初找了个最边上的位置坐下。
　　“不晚，看看有什么想吃的不”，余安安拿过菜单，两人一起看。

　　等菜的时间，几人愉快得聊起近况，白初坐在一旁，偶尔视线转到他们身上。
　　顾徽昇靠在椅子上，也没说几句话，多是吴厘在讲，他偶尔会回应几句。
　　那天---他喝醉说的话，是真心话吧。
　　他，嫌她恶心。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缠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们似乎带了瓶好酒，服务员正挨着倒酒。
　　她一直盯着那酒瓶，脑海中竟然不觉响起韩厉琛唠唠叨叨的嘱咐。
　　有些好笑，她多半已经是被她的某位主治医生洗脑了。

　　到白初这儿时，她便自觉小声跟服务员说了句，“倒果汁就可以，谢谢”。
　　“上次看新闻报道，你拍摄事故都去医院了，伤好了？”，乔逸想起网上的新闻，关心到。

　　白初的视线在顾徽昇的手臂处停留，又想起那天。
　　“早好了，一点小伤而已”，顾徽昇漫不经心，似乎也不太在意这点伤。
　　未知全貌的桌上人，便也觉得不是什么事。

　　“那就好”，乔逸边说边点了点头，“做我们这行，也难免有些小伤小碰的”。
　　白初似乎想到什么，垂下了眼眸。

　　乔安安在一边搂着乔逸说道，“是啊，可得注意安全，之前你们出事，我都快吓死了”。
　　吴厘闻及此也是连连摇头，“你别说，我当时接到电话，我人都要疯了”。

　　白初想起，她在医院晕倒那次，至今都有些后怕。
　　他们应该说的是那件事。

　　“白小姐应该也看到过新闻吧？”，吴厘感叹道，“当时闹得可大了”。
　　“对哦，估计很多人都知道这事”，乔逸也问道。

　　白初抬眸，她下意识看向顾徽昇的方向，哪知视线相撞，她便觉有些心慌。
　　似乎是当时的记忆重现。

　　“白初应该不知道吧，我记得她前不久才回国？”，乔安安疑惑得望向白初。
　　“这么说来，是在飞机上的那天？”，吴厘想起在飞机上遇见的事情。
　　白初点了点头，回应了回国的事情，似乎大家便默认她应该不知道那件事了。
　　毕竟，要在国外看国内的娱乐新闻也不太容易。
　　但为什么吴厘说的是在飞机上的那天?

　　“在飞机上的便利贴是您放的?”，白初反应过来，诧异的问道。
　　吴厘看了眼顾徽昇，笑着点了点头。
　　“天笙”，吴助理说道。
　　“怎么回事？”，余安安不解。

　　“我回国那天在飞机上睡着了，下飞机时桌子上留了张写着天笙和联系电话的便利贴，我之前还以为是营销广告之类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那为什么留那张便利贴?”，乔逸闻及次，问道。

　　白初也不解，众人便望向吴助理。
　　吴厘咽了咽口水，“我……之前不是在网上看过您获奖的视频嘛，认出白小姐了，然后公司这边又正好实在缺人，就留了张联系方式”，他解释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您之前邀我拍摄”，白初似乎明白了之前的不解。

　　随着这些奇妙的缘分，余安安聊起和白初的往事，吴厘也便提起他和白初邀约的事情。
　　但她不知道，顾徽昇知不知道这件事。

　　见他此刻闻及此事，也没什么反应，她以为，他不愿意和她合作的。

　　桌子上，白初的手机屏被消息点亮，壁纸是星空，微信备注韩的消息连续弹出了几次。
　　白初便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用点开似乎都知道韩厉琛一定又在骂她。
　　白初按键锁了屏，觉得此时不方便回。

　　“说起来我和乔逸第一次见面…”，余安安回忆起了那个时候的一些记忆。

　　白初手机因来电震动了两次，叹气说道，“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然后就起身往外走
　　余安安看着白初的背影，似乎想到了那天的谈话，叹了口气。

　　“怎么了”，乔逸察觉到余安安的叹息，给她夹菜问道。
　　“没事，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余安安吃了口虾丸感叹道。
　　“我们第一次见得时候，白初和她男朋友可好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分手好多年了”，余安安不禁也有些遗憾，就像自己磕的cp分手了一般。
　　“我记得当时……他们不是挺恩爱的嘛，一天好几个电话的”，乔逸也回忆起来，似乎有那么些许印象。

　　饭桌上的顾徽昇没什么表情，红酒杯里的液体不停晃动着。

　　“对呀，所以还是得珍惜眼前人”，余安安说道，“那天我和她聊起的时候，她看起来也挺难受的，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才分开的”。

　　走廊外
　　“喂”，白初接起电话。
　　“王医生跟我说你上周就该复查了，怎么没去，你的药有按时吃吗？白初，你又不给我好好遵医嘱是吧！”，听筒里劈里啪啦传来韩厉琛的话，电流声有些刺耳，他显然是在质问她的行为。

　　“我这几天有事，忙忘了”，白初捂着脸，隔着电话解释道。
　　听筒那边陷入沉默，韩厉琛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甚至多半有点生气。

　　“我下午就去”，白初立刻表明态度，皱眉道。
　　“你最好是，王医生下班之前，我要是发现你没去，就给我等着吧”，韩厉琛说完就挂了。
　　某些人忙得很，还要抽空质问患者。

　　白初无奈笑了声，也反应过来自己忘记复查这事确实不对。
　　包间门突然打开，顾徽昇推开门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烟和打火机。

　　正好听到站在门口刚挂完电话的笑声，看也没看她，便无视着往外面窗台走。
　　白初还站在原地，盯着顾徽昇手里的烟，微皱着眉。

　　她望着他的背影，心跳变得没有节律，每一次，靠得越近，这种情绪便越浓烈。
　　那是一种挣扎又遗憾，想念和克制对峙的哀伤。
　　就像，被线放掉的风筝，越远，心便越慌。

　　“阿昇”，在梦里，曾经有无数次她冲动呼喊出他的名字，像此刻一样。
　　你只是停滞了一会儿，然后回过头不耐烦又厌恶的看着我。

　　那一刻，她才会真的意识到，属于她的阿昇真的已经消失了。
　　本该感到庆幸的她非但没有，反而很慌很慌，慌到她的手和说话的声音一样颤抖。

　　“我们能--不能---单独聊聊”，白初恳切的话语突然是那么轻柔。
　　顾徽昇沉默着没说话，也没拒绝，继续往窗台方向走，手里的烟也没放下。

　　白初跟着他的脚步，直到他在窗台边点燃了烟。
　　他背对着她，那朦胧的烟雾被风吹散，这是第一次她真的看到他抽烟。
　　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过。

　　她走去他的旁边，他的眉头似乎永远轻皱，那根被点燃的烟正一刻不停的发着微弱的红光。
　　他纤长的手指，抬到嘴边，又耷拉在窗台边。

　　她突然有些任性得想要尝尝究竟是什么味道，但她却不敢。

　　“吴经纪之前跟我聊合作的事情”，白初看着他的侧脸，“你--知道吗？”。
　　顾徽昇只是望着窗外，回应了一声，“嗯”。
　　“我还以为--你并不想--”，她忽然感觉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
　　“工作是工作”，他呼出一口气，言辞有些轻蔑，“我这人一向分得清”。
　　白初闻言有些失落，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她盯着他手上的烟。
　　“你---变了好多”，她皱眉望着他。
　　但他却不愿看她。

　　“人，都是会变的”，他转过身靠在墙边，灭掉手机里的烟，转着打火机，“白小姐”。
　　他第一次这么叫她，多么希望能被窗外的风吹散，散到听不见。

　　“好歹这么多年了，也总该有点长进吧”，顾徽昇低下头凑近唯恐她听不清。
　　他轻飘飘的语气，纵使眼睛盯着她，可却又不像是在看她。
　　话里的意思，除了说他自己，也能听出其他深意。

　　“你们干嘛呢”，吴厘走了出来，在远处喊道。

　　两人的距离又回到了应该保持的距离。
　　“不希望明天上头版头条的话，麻烦和我保持点距离，不是什么时候都这么幸运的”，他插兜低声说道。

　　时间像沙漏溜过，窗台外的风刮过，每一分每一秒都将她的思绪拉扯着。

　　后记——
　　“据本台最新消息，参与户外综艺节目《行走的冒险家》节目组遭遇突发泥石流，目前搜救人员正在展开援助……”
　　菲国医院的病房里，电视上相关视频正在播放，白初正从洗手间出来，便听闻噩耗。

　　“阿初姐姐，泥石流好危险”，小乐霖那乖巧的声音传来，但她根本听不进去。

　　“据现场透露，此前官宣加入的两位艺人，顾徽昇、乔逸暂时失踪，随行的还有两位工作人员，除此四人外其余人员已转移至安全地带……”
　　那夜，她颤抖着走向床边，拿起手机的下一秒，便冲向走廊，那一刻，她只想立刻回国。

　　“你去哪？”，护士闻声抬头，连忙问道。
　　要知道，这里的患者是不允许跑这么快的。
　　“韩医生”，护士连忙喊到后面的医生。

　　她根本听不见别人说什么，她似乎只能听到那可怕的泥石流从眼前奔涌的声音。
　　心跳加速得跳动着。

　　“你干什么”，韩厉琛追过来拉住她的手。
　　她剧烈的喘着气，眼角还有泪珠。
　　“顾徽昇他们遇上泥石流了”，她颤抖着声音说着，实在太过慌张，“我得回国”。
　　下一秒，她便因剧烈的跑动和剧烈起伏的情绪晕过去。

　　那夜，他们得救，她也就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