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骑士挽歌]黑潮纪元》红尘醉梦

6、龙焰试炼

　　铁鳞的断角在月光下渗出血珠。艾莉娅蜷缩在溶洞角落，盯着自己半透明的手臂——皮肤下的血管正流动着熔岩般的金红色液体，每当铁鳞发出痛苦的低吼，那些液体就会灼烧她的神经。

　　“这是灵魂熔炉。“杜鲁克用符文锤敲击岩壁，矮人语咒文唤醒的蓝光照亮溶洞全貌。众人倒抽冷气：数以千计的龙形钟乳石倒悬穹顶，每根石柱末端都镶嵌着人类颅骨，颅骨眼窝里燃烧着青色火焰。

　　瑟兰薇的指尖抚过艾莉娅透明化的手臂，精灵符文在触碰瞬间碳化成灰：“龙焰在改造你的生命形态。如果三天内无法完成灵魂共生...“她掀开斗篷，露出锁骨处新生的鳞片，“我们都会被龙族血脉反噬。“

　　加尔罗突然暴起，龙鳞化的右手掐住矮人咽喉：“你早就知道！那些矮人符文...“兽人战士的咆哮震落洞顶碎石，杜鲁克腰间的工具袋突然炸开，羊皮卷轴在空中自动展开——正是墓穴壁画的拓印。

　　“放开他！“艾莉娅的呵斥裹挟着龙威，加尔罗像被烫伤般缩回手。众人怔怔望着悬浮的卷轴：壁画上的屠龙者根本不是人类，而是十二名背生龙翼的精灵，他们手中的弑神枪正在吸收龙族心脏的精血。

　　瑟兰薇的银发突然无风狂舞。精灵公主的瞳孔分裂成复眼，古老咒语从她喉咙深处涌出：“科瓦希尔...图兰朵...“溶洞里的颅骨火焰同时暴涨，在穹顶投射出震撼的真相——

　　三百年前的月食之夜，精灵长老们跪拜的并非生命树，而是浸泡在黑潮中的翡翠巨龙。当弑神□□入龙心时，喷涌的龙血没有腐蚀星月项链，反而在精灵们胸口烙下龙鳞印记。那些所谓的“屠龙者“，正在贪婪地吮吸龙血！

　　“谎言...“瑟兰薇的复眼流出血泪，“生命树的记忆被篡改过...“

　　溶洞突然剧烈震动。铁鳞的断角迸发刺目强光，艾莉娅的透明手臂不受控制地插入地面。在众人惊呼声中，整个溶洞的地面化作液态金属，将所有人吞入炙热的洪流。

　　艾莉娅在金色岩浆中下沉。铁鳞的记忆碎片如同刀片切割她的意识：翡翠巨龙的羽翼遮蔽天空，精灵们跪在龙爪前献上婴儿；弑神□□入逆鳞的瞬间，龙血没有喷溅反而倒流进持枪者体内；最后画面定格在教廷地窖——那具被锁链贯穿的龙骨，分明长着与铁鳞相同的断角！

　　“醒来！“瑟兰薇的声音穿透记忆迷雾。艾莉娅睁开眼，发现自己悬浮在巨型熔炉核心，杜鲁克正在用矮人符文锁链固定众人。铁鳞的断角深深插入熔炉控制台，地行龙的琥珀色竖瞳里流淌着数据流般的符文。

　　“欢迎来到龙墓熔炉。“杜鲁克的锤头亮起危险的红光，“矮人最大的秘密——我们用战败龙族的灵魂做能源。“他指向熔炉外壁，众人看到数以万计的龙魂在透明管道中哀嚎，它们的痛苦能量正通过铁鳞的断角输入熔炉。

　　加尔罗的龙化右手突然插入控制台。兽人战士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萨满...仪式...“他的指甲剥落，露出下方新生的龙爪，“碎颅氏族...也参与过...“

　　熔炉突然警报轰鸣。瑟兰薇的精灵剑劈开扑来的机械触手，剑刃却卡在触手的矮人符文里：“它们把龙族神经束改造成防御系统！“

　　艾莉娅的透明手臂突然自主行动。她像提线木偶般跃向熔炉核心，龙族血脉驱使她抓住某个旋转的黑色立方体。在触碰瞬间，三百名龙族幽灵的哀嚎灌入大脑，她的皮肤开始大面积结晶化。

　　“那是龙心核心！“杜鲁克甩出锁链缠住艾莉娅的腰，“矮人用弑神枪碎片打造的...“

　　锁链崩断的瞬间，铁鳞的断角爆发出翡翠光芒。地行龙挣脱控制台，用残翼扑向艾莉娅。当龙与少女相撞的刹那，熔炉核心的黑色立方体突然展开，露出内部跳动的龙族胚胎。

　　“共生契约，现在！“瑟兰薇割开手腕，精灵血在虚空绘制古老阵图。艾莉娅在剧痛中咬破舌尖，龙血与精灵血融合的瞬间，铁鳞的瞳孔浮现出翡翠巨龙的全息投影。

　　龙语在艾莉娅脑海中炸响：「接受毁灭，方得新生。」

　　熔炉外壁突然爬满血丝。那些被囚禁的龙魂突破管道，化作复仇风暴席卷而来。杜鲁克疯狂敲击着控制台：“必须启动净化程序！矮人初代大工匠的应急方案...“

　　“用这个！“加尔罗扯下自己正在龙化的右臂，断肢在熔炉高温中化作血色钥匙。杜鲁克毫不犹豫地将钥匙插入控制台，熔炉核心突然伸出无数神经束刺入艾莉娅的脊椎。

　　剧痛让艾莉娅的瞳孔分裂成双瞳。铁鳞的记忆与她彻底融合：翡翠巨龙自愿被囚禁在熔炉，只为保存最后的龙族火种；断角是它自己扯断的，为了混入地行龙族群躲避追杀；那些被教廷焚烧的“堕落者“，全都是试图唤醒熔炉的龙脉觉醒者！

　　“我接受。“艾莉娅的结晶化右手握住龙族胚胎。翡翠光芒吞没熔炉的刹那，她看到十二精灵长老在虚空中狞笑，他们胸口的龙鳞印记正在吸收熔炉能量。

　　铁鳞的残翼突然再生。翡翠色的光羽扫过之处，龙魂纷纷解脱消散。当光羽包裹艾莉娅时，她的透明手臂恢复实体，皮肤表面浮现出与瑟兰薇同源的龙鳞纹路。

　　“不！“杜鲁克突然惨叫。矮人的符文锤寸寸龟裂，熔炉控制台喷射出黑潮物质：“大工匠的应急方案...是彻底销毁...“

　　瑟兰薇的精灵剑刺入地面。以剑为中心展开的银色结界暂时挡住黑潮，但精灵公主正在快速衰老：“艾莉娅！真正的灵魂共生需要...“

　　翡翠巨龙的光影突然实体化。铁鳞的吐息冻结了时间流速，艾莉娅在绝对寂静中听到灵魂之音：「龙焰不是武器，是忏悔。」

　　当时间重新流动时，艾莉娅的掌心燃起银白色火焰。不同于之前暴烈的龙焰，这次火焰中流转着精灵符文与矮人咒文。扑向她的黑潮物质在火焰中扭曲成教廷牧师的脸，发出最后的诅咒：“渎神者...“

　　熔炉在银色火焰中崩塌。众人随着爆炸气浪坠入地下暗河，铁鳞的翡翠光羽在暗河中指引方向。当艾莉娅浮出水面时，发现自己的龙鳞纹身已蔓延到脖颈，而铁鳞的断角处新生出半截水晶犄角。

　　瑟兰薇用最后力气指向北方：“月光祭坛...三日路程...“精灵公主彻底昏死前，指尖残留的精灵血在岩石上勾勒出教廷战舰的轮廓。

　　加尔罗的断臂处正在滋生龙鳞。兽人战士撕咬着暗河里的盲鱼，竖瞳在黑暗中泛着金光：“我的灵魂...正在被两种力量撕扯...“

　　杜鲁克沉默地组装着新武器。矮人用熔炉残片打造的弩箭上，刻着教廷的十字徽记：“我们都被利用了。熔炉的核心能源，是直接从教廷圣器抽取的。“

　　艾莉娅浸在冰冷的河水中。她的视网膜残留着最后的幻象：三百年前的自己跪在翡翠巨龙面前，双手捧起的不是弑神枪，而是沾满精灵血的龙骑士头盔。

　　铁鳞的鼻息突然喷在她后颈。地行龙的新生犄角轻触少女的龙鳞纹身，暗河水面上浮现出发光的古龙语：「忏悔之火已点燃，轮回之钟开始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