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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陪我一年,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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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他又不是神仙。”
陈桐哭出了两行泪:“我也不知道我对他是不是喜欢,反正我很想跟他在一起……可你也看到了,他不喜欢我。他喜欢我,就不会烧我亲手织的衣服。”
萧俞搂住他:“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过去不喜欢,不代表现在不喜欢。既然你对他还有感情,不妨争取,反正要么喜结连理,要么一拍两散,总比拖拖拉拉胡乱猜想好。”
“有道理。”陈桐擦干眼泪:“但我不想主动联系他,今天虽然是我的错,但……起因是他,我拉不下面子道歉。”
“放心,有我在。我是牵红线的人,一定给你把事情办妥。”萧俞揉他的脑袋。
陈桐一脸感动:“真的吗?真是我的好兄弟……”慢慢贴上来要抱。
萧俞早对男人脱敏,没躲,沈韵泽“蹭蹭”两步走过来,胳膊往他俩中间一插:“不许抱他。”
萧俞失笑,抓紧他的胳膊:“韵泽,别生气,陈桐是个Omegs啊。”
沈韵泽看了他一眼,只是一个眼神,萧俞读出了那里面的情绪。沈韵泽像是在控诉他:“你的世界又没有AO两种性别,你碰男的就是不行。”
陈桐抹了把鼻涕,粗暴地抹在沈韵泽衣摆:“就是!你疯了吧!连我的醋你也吃?我认识萧俞的时候,你还在隔壁班没转过来呢。”
沈韵泽:“看把你骄傲的,你也仅仅比我早认识他一年而已。”他突然改口:“我比你早认识他。”
陈桐不乐意了,皱眉瞪着他:“说不过我你就开始乱编了!我和萧俞从出生就在一块玩儿,你们是上了幼儿园才认识的。”
沈韵泽轻声:“我说的不是这个他。”
“那还有几个他?难不成他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啊?你吃药吃多了没去看病吧。”
“行了行了。”萧俞搓了搓沈韵泽的手臂,算是爱抚加安慰,指着陈桐:“你也别说话了,我回去给你想办法,散会!”
陈桐状态不好,萧俞亲自把他送回家。回家的路上,他余光一直能看见沈韵泽沉重的脸色,似乎在思考非常重要的事情。
“你不会是想……”
“不会。”沈韵泽坚定道:“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呼……”萧俞长出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可沈韵泽突然改口:“但是如果我要做的事不伤害你呢?”
“滋——”车轮蹭着地面极限刹车,萧俞不可置信地看向一直盯着他的沈韵泽:“你想干什么?”
沈韵泽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在这个话题下,看不出开心,反而诡异:“你愿意陪我二十年吗?”
沉默。
果然被他猜对了,沈韵泽就是在想时间差。
“不可以。”
因为我们马上就可以安稳在一起了。
沈韵泽只会听系统,不会读心术,不知道他说不出口的下一句话。他凑近,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宝贝,为了我,你能牺牲一下吗?”
强烈的信息素压制席卷而来,萧俞瞪着眼睛,说不出话。他只感觉一寸寸皮肤被森林气息裹挟,仿佛被扒光了丢进危险重重的原始森林里。
昏迷的前一刻,他还在尽力摇头:“不可以……”
沈韵泽却化身嗜血的魔王,不听他的反抗。
醒来的时候,他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房间里摆放着古老的装饰品,但没有灰尘,像是定期会被人精心打扫。
背后有光线,萧俞转头,看到三角形的窗户和三层楼的高度,猜这里是沈韵泽某栋别墅的阁楼。
信息素压制带来副作用,他倍感头痛,索性手脚自由,他揉了揉太阳穴,视线聚焦在对面的床上。
沈韵泽没有把他放到床上,反而把他搁在窗户前?
他气笑了。
他站起来,跌在床上,脸颊蹭到柔软枕头边缘粗糙的纸张,他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定睛一看,是一封信。
仰面躺在床上,他拆开信封,没有丝毫波动地展开那封信。
是一封极其感人的表白信,信里,沈韵泽恳求他陪他二十年。信的末尾,卑微地写了一句“一年也行”。
萧俞想笑,却笑不出来。这分明是很搞笑的一件事——他已经和系统谈妥,可以在两个世界穿梭,而有信息差的沈韵泽却始终认为他们即将分手。
但萧俞笑不出来。
他明白了“心疼”是多么奇妙的感受,即使事实光明灿烂,他依然会因爱人的坏心情心疼。
手机就在他身边,他试了试房门,打不开,回到床上睡了一会儿。醒来后,给沈韵泽打电话。
忙音响了一声就被接通,沈韵泽语气急切沙哑,比他这个被“绑架”的人还难受:“你同意吗?”
他指的是信上的内容。
萧俞没有说话。
他更加急切:“我……我原本不想逼你!可既然你在这个世界一天,才相当于你的世界一分钟,你可不可以多陪陪我?我爱你,我无法做到完全放手,我高估自己了……”
他渐渐啜泣,
萧俞还是没有开口。
他开不了口,他无法把真相告诉沈韵泽,一番心理斗争后,他只能说:“我在这个世界和我的世界用一具身体,二十年后,我回到我的世界,会顶着一具40多岁的身体,我该怎么面对同龄人?”
沈韵泽感觉喉咙被遏住,他无法呼吸。
片刻之后,他说:“既然这样,一年就好……”
萧俞只想赶快解决问题,让沈韵泽别难受:“我答应你。”
沈韵泽说:“你告诉我,你和你脑子里的系统达成了什么合作?你为什么把陈桐介绍给皇甫傲天?你回家的方式改变了,对不对?”
“对,”萧俞说:“但我说不出来,你相信我,我会陪着你。”
沈韵泽嗓音祈求:“一年吗?”
“也许是一年,也许是更久。”
沈韵泽没有再说话,许久之后,他把电话挂了,不一会儿,房门传来开锁的声音,厚重的木门后,一道高大但脆弱的身影站在门外。
看到萧俞,沈韵泽彻底红了眼眶,他紧紧抱着他,仿佛要把他融入骨血。
萧俞释放出安慰信息素,不停地在他后背安抚:“没事的,没事的。相信我。”
沈韵泽胳膊收紧:“你答应我,你要陪我一年……不准反悔!”
“我答应你。”萧俞无奈叹息。心里把系统骂了个狗血淋头。
沈韵泽这才稍稍安定,他也骂了系统一句,不过,没有第二句了。
如果没有系统,他不会和萧俞相遇。
某种意义上说,他甚至还得感谢系统。
他咬咬牙。第一次感觉到受人恩惠却如同摸了屎。
被绑架半天就获救,萧俞还没过足瘾,床上,他勾起沈韵泽的下巴问:“很喜欢玩强制游戏?”
沈韵泽心陷风波,完全没有做某些事的欲望,他紧紧抱住他:“我不喜欢,我只喜欢你。”
萧俞笑容僵住,沉重地拍他的背,闭上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他。
沈韵泽闹了一番后,更加黏他,不仅除了上厕所外其余时间必须和他接触,睡觉还抱得非常紧。
萧俞这些天一直在想办法,如何让皇甫傲天不生气、同时保全陈桐的面子,再让他们见一次面。
中途,他们去看过沈韵泽的奶奶。她已经出院了,做了个微创小手术,摘除部分腺体,现在连放化疗都不需要做,吃药就行,生龙活舞,完全没有生病时的害怕和憔悴。
江怀瑾现在把萧俞当成了亲孙子,看到他来,把家里所有厨师都紧急叫过来加班,还亲自操刀给他做了一道菜。
萧俞很给面子,每样菜都吃了一点。一样一口就差不多饱了。
氛围很和谐,忽略紧贴萧俞坐着的沈韵泽,就更和谐了。
江怀瑾全程翻沈韵泽白眼、对萧俞笑脸相待。萧俞不好意思了,推沈韵泽起来:“好好吃饭。”
沈韵泽说:“我不,我就要粘着你。”脑袋重新放回萧俞肩膀。
萧俞无奈地笑:“哈哈,奶奶,您见笑。”
江怀瑾对于萧俞,现在完全是接纳的状态,她甚至觉得自己孙子配不上萧俞。
“沈韵泽脾气不好,他要是跟你发脾气,你就狠狠打他,这个人不打不行的,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
萧俞笑着说:“好,他做错事,我一定打他。”
说话间,看了沈韵泽一眼。
沈韵泽立刻心虚地夹了口菜。
江怀瑾把他的心虚尽收眼底:“怎么?你还真的对萧俞发脾气了?萧俞多好的一个人,陪你共患难、帮你救奶奶,现在我老太太活过来了,你开始过河拆桥了?”
沈韵泽百口莫辩,因为就在几天前,他真的绑架了萧俞。
他是个不擅长说谎的性格,否则也不会藏不住对萧俞的喜欢,拉扯几次就被他收入了囊中。
江怀瑾见他不说话,摔筷子站起来:“你给我过来!我今天让你知道知道沈家家法是什么!”
萧俞在中间调和:“好了好了奶奶,我们只是发生了小摩擦而已,我不怪他,您消消气,身体刚好,养身体要紧。”
江怀瑾一听到萧俞说话,便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副好奶奶心疼孙子的神情,看得萧俞心里暖暖的。
沈韵泽面无表情,他还沉浸在一年后即将失去萧俞的心痛里,暂时处于对什么刺激都无感的状态。
江怀瑾再迟钝,也发觉了孙子的不对劲。吃完饭,她让管家上了水果,把萧俞带到书房,问他:“沈韵泽怎么了?他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你和皇甫傲天之间还有情感纠纷?皇甫傲天那个孩子,太过霸道。或者说,他们家全是霸道的性格,一旦惹了他们,没好果子吃。”
江怀瑾拉着他的手:“你要是惹了他,千万别自己面对,告诉奶奶,奶奶帮你调和。”
听完前面的话,萧俞还以为江怀瑾在怪他,听完后面的话,他释怀了。
被保护、被偏爱。他终于在这本书里的长辈身上体会到他从小到大的感受了。
“没关系奶奶,韵泽不是因为他生气,真的只是我们两个闹了一点小矛盾而已。他能让我来看您,您就应该相信我说的,我们的矛盾不大。”
“奶奶当然相信你,你是个优秀的好孩子,即使你说谎话,也是有原因的,奶奶相信你能处理好。”
萧俞点头。
江怀瑾觉得,这个孩子面对别人的关心,特别自然,仿佛所有人生下来就应该关切他、帮助他,仿佛一切的因素都是因他而生、因他而变。
江怀瑾不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她年纪大了,说不清该用何种词语总结,想了半天,她摸着萧俞的脸说:“你有一种主人公的气质,你以后一定是一个能影响世界的人。”
萧俞谦虚颔首:“奶奶真是过奖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江怀瑾缓缓点头。
是啊,普通人。貌似除了皇甫家的人,谁都只是普通人。她忙碌一辈子,设计出了当年最先进的飞机,她那时以为她是天之骄子,可想不到几十年后一场病,告诉她,她只是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
“是啊,都是普通人。可我觉得你能做大事。孩子,不管以前经历了什么,不管你是不是装学渣、装纨绔,奶奶相信,你设计的机型一定不是剽窃,奶奶相信你。”
萧俞有些感动。这张图是他现实世界中熬了半年,带领团队设计出的成品,一出世,享誉世界,第二年,相关技术就被国家收编,成为了他们也不能用的绝密性技术。
他从未被人诬告过,听到有人说他剽窃,他也有愤怒和不甘,一直强行压制,并未与它们和解,可今天,他感受到这些愤怒、不甘化为泡影。
萧俞由衷感谢:“您的安慰让我很开心,谢谢。”
“你救了我的命,能帮到你,也是我的福德。”
两个世界的新旧血液执手相望,属于他们的荣光在这一刻纠缠发散,为彼此心中那份苍凉带去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