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入梦来》人间洛歌

24、寒冷的惊魂夜

　　距离那天快一周了，路星文每每想起那一天的事，就羞愧难当……可是他并不后悔。
　　只是每次面对万辰铭的时候，总会有一丢丢的尴尬，不过只有几秒钟。因为路星文进入学习的状态，也就只需要把书往桌（砖）上一摆，笔袋拉链一开。
　　今天也是快乐的学习日，晚自习就要结束，又要和万辰铭互道别离了。
　　路星文收拾了书和笔，就听万辰铭问，“明天就要月考了，准备好了吗？”
　　同样的问题，如今路星文听来，却是不同的心情。
　　“当然！”他自信一笑。
　　路星文感觉到了万辰铭的用心良苦，这些天的复习，和之前的“全面发展”不一样，而是针对性地给他复习了一些题目。
　　万辰铭的想法，和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师不谋而合。
　　老师也是开始给同学们做专项练习，每个知识模块相应的题目。
　　不过，万辰铭是路星文的专属补习老师，更懂得他对哪些题型的做法，还不甚了解；知道他对哪些知识，还不能应用到实际中来……
　　这种被人开小灶的感觉，还不错。
　　“哈湫——”万辰铭侧过脸，打了个喷嚏。
　　“明天多穿点吧，最近天气转凉了，还接连不断地下雨”路星文看万辰铭只穿了套轻薄的秋季校服，小声地念了一句，“还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啊。”
　　万辰铭解释说：“我忘记这里一下雨，就变得很冷了。”
　　万辰铭本想损一下路星文的，结果一看人家身上穿的，冬季的厚校服外套，里边还有不少内衬……忽然，他猛地想起了什么，笑得有些憨憨的，“明天我穿个校服大袄过来。”
　　路星文也想起来了，最近风城出新款的冬季校服，暖和是暖和，就是会把你里三圈外三圈地围上了，整个人就像个蓝不溜秋的大蚕蛹。
　　如果万辰铭穿上的话，那可真不得了了。那得是个蚕中之王！
　　一想到这个画面，路星文就乐了，“好啊！如果你不穿的话，你就是小狗。”
　　“行。”万辰铭应下了。
　　……
　　晚自习铃声一响，便有几个班里的同学涌了出来，他们看到路星文和万辰铭在走廊嬉笑，突然想到了最近的传闻，还有路星文面对友人的质问时，回答的“是又如何”……忽的有些尴尬，忙收回了目光，目不斜视地离开了现场。
　　后边陆续出来的人，亦是如此，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灰溜溜地往楼下走。
　　两人自是感受到了这种微妙的气氛，不劳万辰铭挂心，路星文就擅自地告了别，“那么，明天一起共创佳绩吧！”
　　“加油。”
　　……
　　路星文回到班上的时候，老师和大部分学生都走了，也有几个还思索着当下题目，不肯离开打断思路的人，还留在教室。
　　路星文也想借着学校的灯光，再回顾一下近期复习的题目。
　　他戴了耳机，放了音乐，顿时精神就来了，感觉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路星文眼前一黑，心中微颤后，反应过来，这是学校熄灯了。
　　他的眼睛逐渐适应这个环境，看清了周围事物的轮廓。
　　路星文从抽屉里摸出了手机，正想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恍惚间，看到一个人影从走廊窗边闪过。“啊——”路星文惊叫出声来。
　　“别怕，是老卢，他去上厕所了。”教室里，某个角落传来了声音，一时记不起名字，只记得他是老卢的朋友。
　　“原来是这样啊”路星文的心又安稳了下来。
　　老卢是他们班的班长，全名卢思恒，也是班里响当当的“内卷之王”，他非常地有进冲刺班的潜力，只不过每每总差那么一点儿。
　　尽管如此，大家也从不敢轻视他，反而还庆幸班里，还有如此接近前五十的存在。他们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第一个想求助的对象就是卢思恒。
　　不过大家都知道时间宝贵，不到百般不得其解之时，是万万不敢轻易打扰的。这话并不是要说，卢思恒恃才放旷自命不凡，而是因为他总爱跑厕所，有时候去了老半天才回来。
　　回来之时，卢思恒总是脚步虚浮，面色泛白，眼神发虚……他总要弓着身子，站在桌边看一会儿题，再喝一口热水，才肯坐下。
　　有人调侃过老班，说卢思恒应该叫卢“屎”恒，怀疑他一直进不了前五十，就是被茅坑里的屎，给耽误了。
　　……
　　老卢回来了，和那个同学打了个照面，又和路星文说了再见，就都先行离开了。
　　路星文想看时间，却不小心关了手电筒，再一开屏幕，已经九点五十了。
　　每每一看时钟，才觉得时间流逝。
　　如果现在是五十几分，或许路星文还想继续学习，直到十点才肯回家歇息……就有种熬夜人，说再玩几分钟，整点就睡的意思。
　　简单地说就是学习学上瘾了。
　　不过9:50也是个整数，路星文也就收拾了东西。
　　他才摘了耳机，就隐隐约约地听见教室回荡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像人声，可又太过细碎，有种抓不住的缥缈感……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声音好像就在背后，路星文很想猛地回头，一探究竟。可是想到了不知谁说过的：凡人双肩有阳灯，阳灯护体鬼难侵，半夜回头灯易灭，阳灯一灭命难寻。
　　路星文还是决定慢慢地转身……
　　转身之际，隐约能看到一束白光就在那，没有变幻，他又继续地转了一个小角度，才看到原来是舒雨菡打了手机的手电筒，在为题烦恼。
　　有的人算数时，会念出来；有的人思考题目时，会念出自己的内心推理；有的人还会在纸上画出不同的几个小人，模拟不同的想法互相争辩……
　　路星文参加过很多正式比赛，见过了来自全国各地的人，做题是什么样的，所以对此见怪不怪。
　　好在舒雨菡的灯光是从上打到下，而不是从下巴打到脸的，不然这披头散发，愁容不展，嘴上喃喃念咒，还外带恐怖特效打光的样子，还真能把人吓个半死。
　　觉察到路星文的目光，舒雨菡嘴上的念叨停下了，头也不抬，只回看了一眼……这眼神，眼黑上移，下三白露出了三分之二，更显阴森气质了。
　　路星文觉得，她很有演恐怖片女主的潜力，不过这话他是不敢说的，只是客套了一句“还没回去呢？”，也不期待舒雨菡的回应，就继续收拾东西了。
　　不过路星文全程都是面朝她的，平常路星文总会把眼镜收进盒子里，需要仔细看清什么时，才重新拿出来戴上，现在他也是不敢摘下了。
　　总觉得什么都看不清，反而叫人恐怖，都说人最大的恐惧就是未知，路星文今天就领教到了。
　　他决定以后再也不晚上留在学校学习了，真的是“惊悚之夜”啊。
　　“等等，我和你一起走。”舒雨菡忙喊道。大概她也感到了害怕，想要有个人陪着一起走吧。
　　舒雨菡盖好笔盖，拿一些东西压好桌上的试卷，又从桌上拿了什么东西塞进了口袋，就小跑着出了教室，走到了路星文肩膀一侧。
　　“你不拿点书回家看啊？”路星文主动地说起了话，让场面不要那么冷清，毕竟这天的天气已经够阴冷了。
　　舒雨菡快速地眨了眨眼，回答：“我回家后，就不想看书了。”
　　路星文从她的话，联想到了她的行为，“喔——所以你才待在教室，学到那么晚啊。”
　　“嗯”舒雨菡小声地应了一声。
　　“那你一般回家后都做些什么，直接睡觉吗？”路星文继续延续了话题。
　　“拍短视频。”
　　路星文本不想再继续说了的，因为隐约感觉对方并不想说话，可是听到这个略显特别的答案，他忍不住又问了：“那你都拍些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舒雨菡含糊地说。
　　本来以为还有下文的，结果他们就迎来了冷场。
　　……
　　寒风阵阵，舒雨菡一直用力吸气，发出呲溜的鼻涕声，还把手掌藏进长袖子里，紧紧地环抱住自己。
　　路星文却一点儿都没有把外套脱下，给舒雨菡的意思……因为他看到了舒雨菡穿的是夏季的短校裙，还有黑色的长筒袜，比万辰铭穿得还离谱的装束。
　　就算路星文暂时地，借给了舒雨菡，也盖不住她光溜的大腿。
　　路星文没发现舒雨菡看向自己外套的眼神有一丝怨念，这时他脑子里想的是很久以前看的一个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