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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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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在内壁里转了数圈依然无果,只得又跃了上去。这个时候李莲花终于有些担心了,这森森古墓,也不知道方多病身上还有没有可以照明的东西,会不会碰上什么机关暗器,这种形制的棺椁,一看便知必是古时大墓,且不知有多少年头了,如今看上去尚算完好,一来因为难寻,二来这守墓的机关必定不凡,外面的奇门遁甲或许就算是一个,之前那个千兵万仞阵应该又是一个,已经够匪夷所思叫人头疼的了,如今真刨到了人家祖坟里,还会有什么奇兵险招简直无从想象。虽然天机山庄机关天下无敌,可是能是这些死人的对手吗?李莲花的心绪一时竟是从未有过的混乱,他忽然就有些后悔定要方多病走上这一趟,虽然他是想看到方多病可以和从前一样,依然对一切充满了热情和憧憬。
可是他此刻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有人可以凭空消失的,除非真的成仙飞升了,现下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李莲花忽从怀里摸了样事物出来,却又是那支玉笛,他捏的紧了紧,似乎那冰寒的感觉能让他的思绪也随着冷静下来。他俯身去细细敲着脚下的每一块石砖,仔仔细细一块一块地敲了两圈,确认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是每一块都是实心无疑,四下也摸索不到机关的痕迹。
这转了两圈的功夫,他的脑子也没闲着,他记起多年前齐知原跟他说过一种古墓里遇到的阵法,每走一步脚下的石头便会根据步子的大小和力道的强弱发生移动,最正确的走法只有一种,他那三年每每碧茶毒发,为了转移注意力,便钻研了不少这些古怪又不大实用的旁门左道。这阵法的起源大概是要追溯到那些用活人殉葬的年代,为了防止陵墓被盗掘,很多造墓的工匠最后都被迫殉葬,于是后来便想方设法建了许多逃生的暗道,虽然殉葬早已被废止,但是在墓中修暗道却似乎成了一条不可告人的行规一直流传了下来,此后很多土夫子便反其道而行,摸索出一条盗墓的捷径来。而且这阵法有个绝妙之处,便是开启过一次之后,再要轮回数次才能再次开启,这次数,七七四十九有之,九九八十一有之……
若真是这种阵法,也不知是方多病撞了什么大运恰巧踩上了,还是他根本就不是从这里消失的,李莲花觉得只能赌上一把看看运气了。于是站了起来,双脚踩实了,绕着井壁走了一圈,然后又一圈,再一圈……每一步都结结实实的踩在石砖上,但其实,他每一圈都用上了不同的力道,每一步都踩在特定的地方。好在运气还不算太差,待得他走了七七四十九圈上下,人几乎要转晕了过去,一步几乎是踉跄着踏出,终于脚下传来咔哒一声,一块石头松了,接着咔嚓声响间,脚下露出一个黑黝黝的窟窿,不大,但是刚刚可以够一个人掉下去,可是打开不过瞬间,旁边石块又开始响动,竟是马上就要合拢
李莲花反应也是极快,趁着石壁将合未合之际,伸手便把那只玉笛往石壁中间塞去,堪堪把那石块抵住了,玉石坚韧,刚刚好把石壁卡出半人宽的缝隙来。李莲花朝下面唤了两声,仍是没听到方多病回应。他又怕那玉笛撑不了多久,便又跃下那个石室,揖了几揖告了个罪,便在那成堆的陪葬物品里面一阵翻腾,终于给他找着一只分量极重的铜樽,又双掌合十道了几句大不敬,解了腰带把那铜樽给吊了上去。这铜樽大且结实,卡在那石壁中间,比那玉笛还要宽出几分来,正好够一个人上下进出,李莲花便一个纵身,朝那个大黑窟窿跳了下去。这不知深浅的往下跳,和当时同方多病一起跳井一样,只是当时有方多病一起,心里没什么忐忑,这次孤身一人,心里竟然犯出一些惊悸。李莲花不由苦笑,当年一个人刀山火海也不知闯了多少,现下一个小小的墓穴,竟然能让他畏起首脚起来。
好在这洞也不算太深,应该是和石壁并齐的,只是李莲花跳下来以后才发现身上的火折子没了,唯一的光亮就来自留在石壁上面的那支火把,透过洞口照进来已经不甚分明,只要往前走,这方小小的光亮便会消失了,他抬眼望了望,前方一片无止境的黑暗,可是他知道,那个太阳一样的方多病,正在前方等着他。于是他索性闭了眼睛,摸索着石壁,往前走去,头顶那方小小的火光,逐渐隐没在身后无边的黑暗里。
黑暗让人感知不到时间,李莲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摸索着的地方开始变得凹凸不平,有的地方还长着些苔藓,这棺椁的石壁底部是和山体是连通的。李莲花觉得自己拐了个弯,也幸好这地道没有岔路,最多是一条道走到黑。只是他有些奇怪,一路上竟然没碰到任何机关暗器,于是又担心方多病会不会在前面替他先遇上了,刚这么想着,忽觉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他停了下来,顺着墙摸下去,摸到一堆木棍形状的事物,随手拿起了一只,那形状触感,对一个大夫来说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一截腿骨,人的腿骨。此后走不了多久,便会碰上一小堆,他再也不去捡了,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一路没有机关暗器了。
又走了不知多久,黑暗里感官便似和时间一同消失了,这种感觉他不是没有过,碧茶之毒折磨了他十年之久,目不能视的感觉他并不陌生,甚至眼下的境地还要好上许多,因为他终于在黑暗中看到一丝迷蒙的光线,那是方多病的夜明珠发出来的,很微弱,却是希望。李莲花轻声唤道:“方小宝,你在前面吗?”依旧无人应答。李莲花摸索着往那丝微弱的光芒走去,却发现那簇小小的光源一直没动过,似是在等着他过去一般,等到他终于靠近,才发现那颗夜明珠确实是方多病的,只是被嵌在墙壁上,方多病知道他会来寻他,把这颗珠子放在此处为他引路。
李莲花举着珠子照了一下,果然前方是个岔路,却不知方多病往哪个方向去了,他又看了看石壁,却见墙壁上留了个几个字,“留在此处等我。”而下方,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向下标记,李莲花顺着标记看下去,地上果然有只木簪,莲花木簪,花瓣朝向岔路左边,发簪朝向了另一边。他捡起来细细端详了片刻,他记得,那是当年弃楼而去之时,尚未刻好的,如今未完成的莲花已被人细细补上,花瓣背后,还刻了小小一行字:“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他李莲花抚着发簪轻轻勾了勾嘴角,然后将那发簪好生收起,果断往右手边岔路行去了。
果不多时,听得前方传来刀剑铿锵之声,李莲花急向那声响处奔了过去,果然又是那柄剑,方多病身上原本之前闯阵已经是褴褛不堪,如今又被那剑划了好几道口子出来,伤痕累累的,李莲花前去相助,这才发现方多病脸色青白,手脚虚浮,竟是中毒之象,口中喝道:“阴险小人。”拿过方多病的尔雅便向那人攻去。方才那人偷袭之时,李莲花在旁观战便已看的真切,这人的只能算的上会些功夫,除此全是仗着那柄宝剑之利才能屡次偷袭得手,所以刚刚未曾恋战,打不过便溜。如今不知用何手段暗算了方多病,又来趁虚而入,那人手上的宝剑也确实为他助力不少,于是李莲花提剑便往他手腕削去,虽然此时没有了内力,全靠腿脚上的功夫,打起来有些力不从心,但是只要不是碰上笛飞声那种一流高手,对付这种末流鼠辈,还是游刃有余。此刻李莲花一心只想制伏此人,堪堪不过一招,那柄剑便脱手飞出,崁进了方多病身旁的石壁里,方多病扶着墙站起来,把那剑拔了出来,死死攥在手里再不肯松开。李莲花制住那人,点了他周身数十处大穴,又从方多病的百宝囊里翻出绳索把那人牢牢绑住,把他身上藏的瓶瓶罐罐全摸了出来,这才把人远远扔在角落里,跑来方多病身边。
方多病还撑着剑倚着墙壁靠着,李莲花过去一把扶住他,看到是李莲花,这才松下一口气,缓缓软倒在李莲花怀里,李莲花慌忙接住他,问道:“还撑的住吗?”方多病摆摆手道:“无妨,雕虫小技,我一会儿自行把毒逼出来就好了。”李莲花抓了一把瓶瓶罐罐,也不知哪瓶是解药,不敢给方多病乱吃,只得强行用自己所剩不多的内力帮方多病逼毒,却被方多病一掌推开。“我自己可以,你别乱……”李莲花哪还能由他逞强,随手点了他穴道让他不准乱动,便要替他运功逼毒,谁知两手刚刚对上他掌心,便惊觉不对,方多病已然又逼开了他的双手,强自微笑道:“我都说了,用不着你来吧。”
李莲花凝目看向方多病,眼里满是痛惜不解和无可奈何:“你这三年究竟做了些什么?”
方多病只是撇嘴笑了笑,满不在意道:“等我们出去了,再慢慢告诉你。”说着,不再理会他,闭目凝神,自行运功去了。
李莲花在他身旁守着,那内力他再熟悉不过了,扬州慢早已在方多病身体里融会贯通,便和他面前这个年轻人一般,柔和如春风化雨;可是这内力之中,却裹挟着一只附骨之蛆,那也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碧茶之毒。他每年去云隐山,他那和年龄全不相配的醇厚内力,每次他伸出去却总被他慌忙躲开的手……他知道方多病有事瞒着他,可是他也知道方多病总有一天会告诉他的。可是终于他知道了,他该如何是好?这一切除了因为他李莲花,还能是什么?
他怔怔瞧着方多病的面容,他和方多病相识不过半年,何至于此呢?所以他当时才走的义无反顾,他觉得留下来反而会变成方多病的负累。是他当年还是太不了解他,只当他还是个孩子,无论是身世的负累也好,还是他这凭空掉下来的师傅也好,知己也罢,来的快,便也去的快,很快会有新的事物让他去追求,还会有新的知己追随他左右。谁知,这徒弟和他这师傅是一般执拗,认定了什么,便是不死不休。
李莲花抬手慢慢替方多病拭去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水,方多病的呼吸乱了一下,但很快又稳住了,有碧茶之毒克制,其他毒奈何不了他,看着年轻人的脸庞慢慢由青转白,李莲花心里,一阵一阵的疼,愧疚有之,悔恨有之,痛惜有之……
方多病调息完毕缓缓睁开眼,便看着李莲花如石像般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只有那双眼睛里流出的心疼毫不掩饰,方多病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过去,小声道:“放心,我没事。说了出去告诉你,一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绝无隐瞒,才不会像你那样。”
李莲花看了他半晌,又替他理了理额边汗湿的发梢,叹了口气缓缓道:“小宝,我……”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方多病知他自责,扑上去捂了他的嘴,“你别多想了,这和你无关,先来瞧瞧这把剑,看看认识吗?”转身把那剑拿出来递给李莲花。
李莲花只得接过,那剑长约摸四尺,一眼看去和普通宝剑无异,李莲花拿着夜明珠在剑身扫了一圈,这才看清,在剑脊一边,竟然沿剑锋开出了七个比尾指尖略细的小孔,仔细看去,那小孔也是有形状的,似是七颗星星,剑身通体青光莹莹,夜明珠的柔和光亮照在剑锋上,映出森森寒光,甚至比那夜明珠的光亮更明亮一些。李莲花顺手从方多病的马尾薅了撮头发往那剑锋扫去,还没等方多病反应过来,根根发丝便飘飘落上剑锋断为两截,当真吹毛断发。
方多病便又把那剑拿了过来,对着那几个星状小孔研究了半晌,似有所悟道:“史书记载,前朝开国元帅谢震风的佩剑叫做七宿落音剑,剑缘一边开有七个星状小孔,对敌时,剑气穿过七个小孔,能够激起奇妙无比的剑音,风流勇武无人能出其右。当年渭水一战,谢震风便是执此剑,谈笑间仅以十万之兵大破敌方百万雄狮,也以此战奠定了前朝开国的基石。”
李莲花看他似是极爱那把宝剑,便道:“哦?这剑看起来就很别致精妙,想不到还有这么大来头?你喜欢拿出去便是,反正你收藏的宝剑那么多,也不多这一把。”
方多病却道:“我有尔雅了,不惯换把剑使,这等宝剑拿回去束之高阁岂不可惜?本少爷最见不得宝剑蒙尘明珠暗投……”说着把剑递给李莲花道:“正好你的剑弃的弃,断的断,就把这个拿去用吧?”
李莲花听了,却也没推辞,便就顺手接过,挽了两个剑花,果然剑气起时,风声穿过剑孔,竟有高低错落之声,若此时再有刀剑之声和之,便如铿锵伴奏,遥想当年大将军提剑沙场,便真乃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即使是百年之后的舞剑之人,亦是豪气顿生。一气又舞了一阵子,李莲花很久没使剑了,这把剑一上手,更如生出了魂,相夷太剑行云流水一般滔滔不绝倾涌而出,黑暗中只见剑光咄咄,耳边剑气破空之声加上七孔之鸣,便在如此鬼蜮之中亦是闲庭信步。
方多病很想拿着尔雅和李莲花对上几招,奈何力不从心,便在旁拼命喝彩,李莲花这才停下,负剑而立道:“那多谢方公子赠剑了……”
方多病朗朗笑道:“肝胆一古剑,波涛两浮萍。”
剑光映在那黑白分明的眼底好似落下了几枚星子,亮闪闪地让人不敢迎视,夜明珠冷冷的在旁边照着亮,似都亮不过方多病的眼睛,那双喜怒哀乐都藏不住的大眼睛,那眼神李莲花很熟悉,当他第一次答应和他携手探案的时候,当他最后一次随口应着要和他一起闯荡江湖的时候……李莲花也不知是被那剑音所蛊,还是被那双好看的大眼睛所惑,他心里便好像只剩了一个念头,若时常能看到这小子这样带着笑的眼睛,他想如何便如何吧。
他想他活着,他便好好活着;他想让他重新拿剑,他便牢牢握着……
那握着剑柄的手又不禁紧了紧,却又看到方多病的大眼睛在黑暗里眨巴了两下,问他道:“不是让你留在那了吗?为什么要追过来?”
李莲花从怀里摸出那个簪子道:“这手艺真不错,用来指路太可惜了。”
“好说好说,我那还有好多呢,等我们出去,都送给你。”
李莲花闻言目光定在他脸上,方多病自觉又言多必失了,抬手捂住了嘴。李莲花笑了笑,接着道:“还好我还没瞎,脑子也还算好使,不过那人既然已经制住了你,为何却又此地无银地留这么几个字不让我去找你。”
“没你有脑子呗。”
终于黑暗中一个声音忍不住道:“你们二人卿卿我我够了没?要是想活着出去就赶紧放开我。”
方多病道:“就不呢?”
李莲花道:“倒是不知你和这位方公子有何深仇大恨?还要撵到这种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来行刺他?”
“是你们硬要强闯先人墓穴,何来行刺之说。”
李莲花闻言哦了一声,然后缓步上前,从怀里取出那根玉笛,然后向那人腰间挑去,一勾之下,是枚方寸大小的玉佩,色泽质地和那支玉笛极为相似,甚至也隐隐有些黑红色的暗渍,中间便和那苏诚身上佩戴的那枚一般刻了个萧字。李莲花对那人道:“我不知你是受何人指使,不过这两样物事,该是出自一人之手吧?”
那人却是和方多病几乎是同时问道:“这笛子怎么在你这儿?”
那人问自然不奇怪,方多病只是因他们离开那座药庐后便再没见到过这笛子,况且他和李莲花行了一路同吃同住也再没见过那根笛子,他一直想问来着,又觉不大好意思,后来便忘了这事儿了,却见李莲花摸了摸鼻子道:“那个……笛飞声托金鸳盟的人给我带过来的。”
方多病果然声音又拔的高了高问道:“这笛子为什么会在笛飞声那?”
李莲花小声道:“你小声一点,只不过是当时走的匆忙,我把它拉在了金鸳盟。你应该盘问的是他呀,怎么质问起我来了?嗯?”说着指了指地下那人。
方多病哼了一声,却忽见李莲花突然出手一把拧住了那人下颌,厉声道:“阁下想来还是有些怕死的,忍了这么久也没敢咬碎那个药丸,现在又是何必呢?”说着一掌拍去,那人一口鲜血连着嘴里的毒药一起吐了出来。李莲花接着又道:“你不肯说也罢,既然你能进来,我们自然也能出的去,就不劳阁下费心了,既然你存了死志,不如便放你在这慢慢等死吧。”说着转身便要带方多病离去。
“慢着!”那人终究还是叫住了他们。李莲花望向方多病,二人相视一笑,然后慢慢回身过来问道:“还有何事?”
“我……我告诉你们这玉佩的来历,还有,带……带你们出去,但你们要保证,别让那些人杀了我!”
李莲花哦了一声又道:“那些人?哪些人?”
“就……就是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李莲花闻言奇道:“你惧怕的竟然是那些人?以你的功夫,那些人能奈你何?”
“这个说来话长,我们出去再说。”
“那好,成交,带路……”李莲花也不想在这地方和他过多纠缠,爽快答应了,扶起方多病,然后解开那人腿上的穴道,上身依旧是牢牢绑着,顺手又点了他哑穴,让他在前面带路,二人跟着他行去。
这条甬道却是曲折难行,且岔路尤其多,也幸而有此人带路,若仅凭二人自行摸索出去,怕是真的只能等着被挖出去了。此人显见的对此处相当熟悉,左弯右绕之下,不过片刻功夫,二人便听得远处似有水声潺潺,走不多时,果真豁然开朗,可是放眼仔细瞧去,却只是另外一处更大的洞穴,脚边一条宽阔河流哗哗流淌着,却是不知流向何处。方多病正待走上前去逼问,却见那人指着不远处一条小舟,示意二人登船。眼见已无路可走,虽说不知这条河通向哪,似是也只有这一条水路可行了。既然这水是流动的,便总归有个去处。
方多病想了想,伸手重新又点了那人腿上穴道,掏出根绳索把那人腿也绑结实了,防止他在船上使诈,或者跳船逃跑,又瞧见河滩上还有几个大石头,便跑去挑了个最大最沉的绑在那人腿上,那人一见那石头绑了上来,终于忍不住了,眼睛瞪得比方多病还要大,不停地在船上挣扎。方多病走过去也瞪着他,俩人大眼瞪大眼:“有话想说?”那人拼命点头,方多病解了他的哑穴,“早点说嘛,对付你这种嘴又硬坏水又多的,我法子多的事。”
“水里有怪物!”那人一口气吐出来脱口而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