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她娇［八零］》渡鳞书

58、文件

　　许司长一听晏让明显不悦的语气，顿时心如打鼓，哪怕他很满意做出的改动，也不得不向不满的小公子低头。

　　“抱歉，时间太紧，只能粗糙——”

　　“这不是理由。”晏让沉眸，将明皎皎手里的纸张抽出，摔到桌上，“一天时间，确实是粗制滥造。你们用心了？”

　　明皎皎小表情惊讶，目瞪口呆仰望抱着她的晏让。

　　【小鸡哥哥好威武霸气呀。】

　　【可是凶凶哒！】

　　【嘶……】

　　【小鸡哥哥会不会也这样教训皎皎呀？】

　　明皎皎黑眸一哆嗦，眼珠子乱瞟，小身板噌地坐直，乖巧地不得了。

　　【皎皎很乖很乖的，小鸡哥哥千万不要打皎皎哇！】

　　晏让睨她一眼。

　　他到底什么时候打过她，让她这样防他？

　　没良心的蠢东西！

　　晏让暂且将明皎皎搁到一旁不表，目光仍落到许司长一众人身上。

　　只是语气明显轻缓了些。

　　“体检标准细化，限制专业不准笼统概括。”晏让目光冷冽，耐着性子指导，“三天时间，如果改不好，你们就滚回京城。”

　　许司长一众人后背发寒。

　　“滚回京城”可不是简单的滚回京城的意思，回京后还有惩罚。

　　小公子向来不近人情，惩罚不可能会轻。

　　“是，您放心。”

　　许司长做出保证，忙带着一众人滚回公馆后厢房，抓紧时间更改新的条款。

　　客厅里没有外人，明皎皎明显放松下来，小身子软乎乎趴在晏让胸前。

　　“小鸡哥哥，你刚刚好凶呀。”

　　晏让低头瞥她一眼：“你害怕？”

　　明皎皎仅存的一点点害怕，被晏让挑衅的眼神激得消失。

　　她小身子一挺，小爪子往晏让脸上抓，凶哒哒哼声：“才没有！皎皎才不会怕小鸡哥哥！永远不会！”

　　“嗯。”

　　晏让鼻尖溢出一声轻哼，将纸张再次递给明皎皎，又说。

　　“皎皎有看出哪里有缺陷吗？”

　　明皎皎白嫩的小脸满是迷茫，黑曜石似的大眼睛眨巴好几下：“不知道。”

　　懵懵的嗓音又甜又糯。

　　像是滚了糖霜的小蛋糕，甜得腻人。

　　【皎皎小小的，需要明白吗？】

　　【而且皎皎有哥哥~还有小鸡哥哥~皎皎不需要明白！】

　　晏让眼神微动，扶稳明皎皎的后背，防止她逃跑，也防止她掉下去。

　　“皎皎既然不明白，就得好好学。”

　　“为——”

　　“你学会的东西才属于你自己。”晏让截住明皎皎的话，不容置疑，“哥聪明，但他脑子里的东西不会蹦到你脑子里，那不属于你，懂吗？”

　　不留情面的话，让明皎皎直接瘪了小嘴。

　　明皎皎哼哧哼哧两声，叉腰仰头，瞪着晏让的下巴：“哥哥和小鸡哥哥给皎皎的，就是皎皎的！哥哥会给皎皎好多东西！就是皎皎的！”

　　贪心的话语，直叫晏让灿了唇。

　　“你的？行，送你的就是你的。想要更多吗？”

　　晏让继续划开明皎皎的欲望，如沟壑一般，越发深不见底。

　　“想哇！”

　　明皎皎毫不迟疑。

　　“既然想要，就要做出想要的表现，比如——让我们满意。”

　　明皎皎听他的话刺耳，一巴掌怼到他脸上，气哒哒扭过身，往地上蹦，跑了：“皎皎不要和小鸡哥哥玩！”

　　“……”

　　晏让抬眼示意岑新，让她跟上去照顾。

　　岑新忙追上去。

　　晏让目光落向房间里最没有存在感的金明珠和彭天昊。

　　“你们有什么想法？”

　　金明珠不乐意搭理晏让，绷着脸：“我去看小月亮。”

　　说完，她跑了出去。

　　彭天昊则扭捏着走上前：“我不是很明白。”

　　“岑羽，你带他去许司长的院子，让许司长负责解释清楚。”

　　短发女人像影子似的从房间角落走出来：“是。”

　　/

　　“行了行了，知道了，割麦子的事儿交给我俩就行了！”

　　白景彻大手一挥，拉着明长封往巷子外走。

　　明长封骑上摩托，朝白景彻嘚瑟：“怎么样？帅吧！刚买的！”

　　“还不错。不过……”白景彻眼神怀疑，“你从前摩托骑得就不好，现在还会骑？”

　　“当然！”

　　白景彻将信将疑，上了明长封摩托车的后座。

　　“嗡”的一声。

　　摩托车飞了出去。

　　白落苏咽了咽口水，朝二人飞出去的身影挥了挥手：“小心——”

　　推着自行车出门的楚怡感慨：“真好，你家明老二还能帮着收麦子，我们家金大吉又滚去南方了，唉，真不知道这是他家，还是南方是他家。”

　　“你们家金大吉年轻能挣钱，有什么不好？”白落苏劝她，“总比明长封那混蛋喝大酒强。”

　　“你家明老二挺好的，我家金大吉不是喝醉过吗？我听他秃噜了两句，说什么合伙做生意，还是跟明长封。”楚怡低声，“你注意观察观察。”

　　“嗯。”

　　白落苏掩住眼底的情绪，点头应下。

　　“对了，小金子她们还没回来，我这几天过得清净，心情都好了不少。”楚怡给白落苏指自己的脸，“感觉脸都嫩了不少。”

　　“你少操点心比什么都强。”白落苏笑说，“不说了，再不走你上课就该迟到了。”

　　“回来再聊啊！”

　　楚怡挥挥手，骑自行车往学校赶去。

　　白落苏回身往家的方向走，路过李家时，正好听到李可儿刻意抬高的嗓音。

　　“妈妈，我们古筝老师说，如果连一级都过不了，那就是没有天赋！还是不要学古筝，浪费精力！”

　　“你们老师说得对，明家那小丫头就是个笨的！学了这么久，一级都没过！真不知道明家为啥拿她当眼珠子疼！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白落苏冷嗤一声。

　　全世界就宋莉母女俩聪明！就她们厉害！行了吧！

　　她一边走一边扬声：“明老二真是的！说了不让他给皎皎买新衣服，还买！不过倒是挺好看的！小女孩就得多穿新衣服！”

　　“新衣服”三个字确实戳中了李可儿的肺管子。

　　她根本没几件新衣服，而且宋莉也不想把钱花在买衣服上。

　　李可儿暗暗咬牙，余光落在宋莉身上，眼底略带憎恨。

　　宋莉不是个傻的，她听到白落苏的话，忙跟李可儿解释：“可儿，你别听她胡说！你还小，会一直长个子，现在买新衣服就是浪费，你是女孩子，要勤俭节约，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李可儿险些冷笑出声，但想到自己年纪尚小，且她想做完美无瑕的名媛，就必须有和睦的家庭——起码表面要和睦。

　　“妈妈，我知道。”

　　李可儿不甘心地回答。

　　宋莉松了一口气，转身去照顾刚吃完包子的李嘉旺。

　　/

　　三天时限一到，许司长再次站在晏让和明皎皎面前。

　　“按照您的意思，取消‘肢体残疾不得录取’的笼统限制，作出针对特定非健全人群如盲人，允许他们使用盲文试卷等细致要求……”

　　许司长声音浑厚有力，吐字清晰。

　　最后一个字落下，晏让戳戳明皎皎的小脸。

　　“皎皎听明白了没有？”

　　“嗯呢！明白！”

　　明皎皎黑眸清明，骄傲地扬起小脸。

　　“许叔叔是好人，超级细心的好人！她让坏掉的人也能有光明的前途！”

　　许司长兀的一震，原本对明皎皎疏离又观望的态度，瞬间变为倒戈与偏向。

　　最简单的词汇，将他的毕生理想夸赞到了顶峰。

　　他眼眶发烫，明白了为什么小公主愿意和皎皎小姐亲近——谁会不喜欢干净又纯粹的人？

　　晏让不知道许司长心里编排了一出大戏，只是对明皎皎的“明白了”倍感欣慰。

　　“明白就好。”晏让戳戳她骄傲的小脸，潋滟的眸光淬着满意，“明天回家。”

　　“皎皎能看到哥哥嘛？”明皎皎扭扭小屁股，满眼期待望着晏让。

　　“难说，你哥哥最近很忙。”晏让解释，“忙着给皎皎挣大城堡和王冠。”

　　“好叭！希望哥哥不要那么辛苦啦~皎皎要小城堡也没有关系啦~”

　　晏让：“……”

　　日出日落，胡同里再度响起嘹亮的小奶音。

　　“玉姐姐！玉姐姐！你看这个！”

　　明皎皎捧着《关于做好高等学校招收残疾青年工作的指导意见》文件，冲到姜玉面前。

　　姜家狭窄的书房里，恬静美好的姑娘正在低头做题。

　　听到明皎皎的声音，她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水晶，干净又无瑕。

　　她扬起唇角，冲明皎皎挥手，打手语：小月亮，你好呀。

　　明皎皎把文件塞到姜玉手里，满眼期待：“玉姐姐，快看！快看呐！”

　　姜玉疑惑看向文件，在看清文件的册子后，倏地身形一顿，整个人如遭雷劈般定在原地。

　　“玉姐姐，你怎么了呀？不开心嘛？”

　　姜玉回过神，忙翻看起文件。

　　她是哑巴，她能上大学了！

　　是真的！

　　真的！

　　她真的能上大学了！

　　姜玉忙低下身，泪水含在眼眶，笑着朝明皎皎打手语：谢谢。

　　明皎皎学过一点点手语，能和姜玉简单交流，看懂姜玉的意思后，笑声如银铃般溢出。

　　“玉姐姐不要客气嗷！皎皎和玉姐姐超级好，玉姐姐也超级努力，一定会得偿所愿哒！”

　　书房里，姜玉小心翼翼收起文件——如同珍视生命一般。

　　“铃铃铃”

　　外头响起自行车铃声，毫无节制，甚至能听出其中的不耐烦。

　　姜玉看向明皎皎，想让她等着，她出去看看。

　　明皎皎兴致勃勃：“玉姐姐，我们去看看是谁叭！好没有礼貌哇！”

　　姜玉抿唇，拧不过明皎皎，只好带她出去。

　　二人刚走出书房，就看到院外一群骑自行车的少年人，以及挤进来的金明珠和彭天昊。

　　“小金子！昊哥哥！”

　　俩人朝挥手的明皎皎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