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北千住大作战（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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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穗在斩断里梅的脖子后并没有做任何停留，她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去到胀相身边。
不过一会儿，埋在胀相身体里的莲花就长得比刚刚更大了，它吸收了饱满的血液，此刻呈现出美丽而妖艳的红色。
“白川……”胀相已经准备说自己的遗言了。
可是百穗并没有听他说。
“忍着。”她毫不犹豫地把一张符咒朝他胸口的伤口用手指一点点塞进去，随后点燃——火焰瞬间席卷了这朵美丽的花，然后钻入他的心脏，把里面的冰藕燃烧殆尽。
胀相痛苦地握住拳头，低声痛呼一声。很痛，但他知道，自己的命大概保住了。
百穗判断胀相已经失去战斗能力了，再站在自己的身边只会妨碍自己，于是就挥挥手，把一直放在胀相口袋里的转移符咒呼唤出来，打算把他送走。
她不想再看到自己的战友死去了。
“你这样做……我会违背束缚。”胀相虚弱地皱起眉头。
“我不在意，我可以解除束缚。胀相，现在到了你选择自己的身份的时候了。”
百穗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飞快地说完，点了一下符咒，胀相就被送离这里了。
羂索并没有阻止她，只是站在一边，默默欣赏着百穗的咒力。
美丽，稳定，均衡，一丝不差地流动着，好像一台无比精密的仪器在不停地计算着。哪怕她已经尽力消磨了百穗，可百穗的咒力还是那么完美。
这样美丽的咒力操控永远不会在人类身上出现，哪怕在五条悟身上也不可能。
果然，白川百穗是不同于人类和咒灵的生物。
是崭新的可能。
百穗环视一周，确认真人不在附近，就看向羂索。“现在我们是一对一了，羂索。”
大家要不就死掉了，要不就不能再战斗了，现在在这里的只有自己。
站在自己面前的可是一个活了一千年以上的咒术师。
没关系的。
她这么告诉自己。
她轻轻用右手拇指摩挲了一下中指上的戒指。
没关系的。
羂索笑了，没有急着攻击她，而是悠悠地开口。
“确实呢。在你们进来之后我就改变了帐的条件。也就是说，不管是夏油杰，还是别的咒术师，都不可能赶来救你了。”
百穗点点头，几乎要叹一口气。“我发现了。你一直在说夏油杰怎样怎样，可其实我本来就没想让他们进来。”
一是她和五条悟都在帐内的情况下，帐外发生的事情必须要有可靠的人处理才行。
如果外面依然有人负责解决咒术师和辅助监督的话，夏油杰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二是她确实也没有那么信任夏油杰。
“……是吗。”羂索的嘴角上扬起来。
“到这种地步了还这么有自信？你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自大。”
“随便你怎么说，我就全部当成你的遗言了。”百穗移动起来，却突然站定了。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好痛，痛得她几乎立刻要跪倒在地上。
她的灵魂好痛。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灵魂好像撕裂一样痛？
百穗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眼泪差点就要落下来，又被自己生生憋回去。
羂索躲开她的攻击，在高处站定，看着她的反应，忽然咧开嘴笑了。
五条悟，果然，就像我想的一样，你最终还是会选择杀了“她”。
百穗的灵魂受伤了，这个致命的伤口来自她最爱的五条悟。
“我们都很擅长结界术，现在没有人能够打扰我们了，我们总该用结界的方式来分出胜负，才算没有遗憾吧？”羂索笑着说。
“……”百穗皱起眉头，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用结界怎么能分出胜负？拥有攻击能力的结界可是很少的。
“要是你输了，就乖乖听我的话，好不好？”羂索温柔地笑起来，将两只手反过来，手指交错。
反插合掌，那是她的领域！！！！
百穗心中警铃大作。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在场，她会使用领域展延进行对抗。
可是，这些普通人——
百穗来不及关注自己的伤势，下意识也把鸣魄放在一旁，凭借着直觉做出手势。
“领域展开——”
两个人同时说。
百穗之前从未自己做过领域展开的尝试，原因之一是她当时对领域并没有太大的兴趣，领域展开后有相当长的时间不能使用术式，那段时间在百穗看来简直是死期。
而且百穗当时也没有时间思考领域。
一直在尝试领域的是五条悟。
从一开始的混乱，到逐渐的有序，再到形成了一个没有附加术式，也没有闭合的领域，再到领域一点点闭合起来……
每一次五条悟在尝试领域时，百穗都在他的身边。
她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那一切。
她的领域展开了，伸展着，与羂索的“胎藏遍野”相碰撞着，边缘互相侵蚀着。
她在用自己第一次尝试的不完全领域面对着一个几乎接近十全十美的开放式领域。
领域的展开比她预料得更加吃力，她的额头冒出冷汗。
大量的咒力从她身体里流失，如同纸张被火焰快速吞噬一样。
而且，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的灵魂刚刚好像受了重伤。
那个伤口似乎……来自五条悟？
她有些不敢相信。
此刻展开领域，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依旧在传来钻心的疼痛。
这样才对嘛。羂索看着她一头冷汗，拧着眉仰视着自己的表情，笑了起来。
白川百穗，经过那么长时间的消磨，你总算感到吃力了啊。
也是，你再如何努力，再如何刻苦修炼，再如何天赋异禀，也不过是一个接触咒术几年的孩子。
而自己可是在一千年的漫长岁月中都在不断地修行啊。
她满意地看着这幅景象。
“说实话，我觉得百穗你这么擅长结界术，说不定也会很擅长领域哦？”五条悟的声音回响在百穗的耳边。
百穗苦笑一声。
自己当初真应该抽出一些时间来练习领域的。
羂索的领域真的很强，相比之下自己的领域看起来摇摇欲坠。
可是她的领域并没有直接破碎，而是维持在破与不破的边缘。
哪怕对方是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妖怪，自己也绝对不能输。如果自己输了，羂索的领域会吞噬在场剩下的所有人。
那么……给自己的领域加点码吧。
她单膝跪地，语气难得变得虔诚。
“如果真的有什么规则在掌管着咒术世界的话，哪怕以后再也不展开领域也没关系，让我这一次的领域赢过羂索吧。”
她停顿了一下，又垂着眼补充一句。“拜托了。”
这是一个束缚——以“到百穗死之前再也无法展开领域”为条件，获得了“加强这一次领域效果”的结果。
她周围的咒力像突然遇到酒精的烈火一样飞扬起来，刚刚还处于弱势的领域一下子升腾起来，像野火袭卷草地一样席卷了羂索的领域。
胎藏遍野在羂索不可思议的表情中消散了。
“这辈子都不再展开领域”？
她明明可以做出更美丽的，更完善的领域，却要在这种时候使用这种束缚。
白川百穗可真是个自断前途的疯子。
羂索对她如此浪费自己才华的行为感到心痛不已。
况且，自己可是在熔断结束之后就能够再次展开领域了啊？她这么做和自断后路有什么区别？
难道她打算在熔断期结束之前就赢过她？赢过一个几乎满血状态的、修炼了一千年的术师？
别开玩笑了！
百穗及时将自己的领域停止，捡起在地上的鸣魄，咬住牙，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
在双方都不能使用术式的时间，她们还要进行咒力与武力的对决。
所以她不能认输。
她还有……
突然，已经许久没有响起的广播再次响起。
“向大家插播一条紧急消息——五条悟已经被封印了，再重复一遍，五条悟已经被封印了……”
……诶？
什么？
这个广播在说什么鬼话呢？
五条悟被封印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是一条为了搞乱自己心态而释放的假消息。
一定是这样的。
百穗只停留了一刻，就再次迈开脚步。
羂索听完广播，朝她露出一个讥讽又带着一些释然的笑。
计划成功了。
“他果然被封印……”
“不可能。”百穗立刻就打断她。“你在说谎！”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被自己压下。
羂索的话语被打断，可是嘴角更加上扬。
白川百穗嘴上说着不可能，可实际上咒力的控制已经出现紊乱了。
果然，就如自己所预料的一样，五条悟和白川百穗，互为对方的致命缺点。
所以她才设计了今天的一切。五条悟在里面撑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要长，不过最终还是如自己所预料的结果一样，不枉费她和真人调整了那么久。
“我没有说谎，五条悟确实已经被封印了。”她跳下来，手抚上帐。
帐变得透明起来，中央是一片空地，只有坠在地上的狱门疆和站在一边的真人。
真人朝她们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你来看啊。”羂索微笑着朝她招手。
她梦想这个画面已经很久了。
一瞬间，百穗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像被冻住了一样。
是真的。
她的眼睛明明白白地告诉她，那个小盒子里装着她再熟悉不过的、五条悟的灵魂。
哈……？
为什么？
为什么夏油杰明明还活着，悟却还是被封印了？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羂索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百穗意识到，羂索可能比她想的还要厉害的多得多。即使在自己掌握了这么多情报的前提下，她还是一步步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她不知道如何才能战胜眼前这个人。
百穗立刻慌乱起来，手不自觉地发抖，鸣魄一下子当啷掉在地上。
“哎呀～”羂索望着她可怜的样子，有些无奈地笑了。
百穗剧烈地颤抖着。仅仅是看见这幅场面，她就已经受不了了。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她牙关紧咬，冷汗一道一道地从她脸上流下来。
她终于露出了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所会露出的惊恐的神色。
瞧瞧她苍白的脸，瞧瞧她冒着冷汗的额头，瞧瞧她蹙起的眉，瞧瞧她毫无血色的嘴唇，再瞧瞧她那双黑沉而无神的大眼睛。
这个来自新世界的神明是多么美啊。
羂索一边感叹着，一边将帐重新变回不透明。
她眯起眼睛，笑意盈盈地出现在百穗的身边，下一秒，四指伸直成刀的形状，裹着咒力狠狠刺穿她的腹部，又从她的身后穿出，带出一只血手。
百穗的身体一晃。
羂索靠近她的耳边，与她亲昵地耳语着。“当然是……拜、你、所、赐。”
她把那只裹满了血的手缓缓从她的身体里撤出来，拉开一点距离，准备再来一次，让她彻底无法战斗，再进行交谈。
百穗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裹着巨大咒力的符咒从她的耳侧出现，以一个极高的速度刺向羂索的头。
为了避免被刺中，羂索只好整个人后撤两步。
什么啊，这就能用术式了？
熔断时间也短得不像人类啊？羂索在心里暗暗地骂道。
百穗摇晃了一下，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她一只手用力捂住腹部那道竖着的大口子，另一只手勉强把鸣魄握在手里。
羂索不打算给她时间，再次接近她，被她猛地用符咒击开。
是比刚刚更厉害的符咒。
不过，虽然大力，但是已经失去章法了。羂索在心里笑着。
百穗脸色苍白，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白色的上衣腹部已经完全被血浸透了，捂着腹部的手也是鲜红的。
有什么东西破了。好凉，好痛，好想吐。每呼吸一下，都能感觉到更多热的东西。
她的视野中原本清晰可见的灵魂们好像都有了好几个分身，在她眼前不停地摇摆起来，她甚至连羂索的灵魂都看不清了。
手好像已经摸到什么软软的、滑滑的东西了。
不可以。
那些东西应该好好地待在她的身体里，为她好好工作，她才能活下去。
她捂住伤口，把手里的东西塞回去，随后用力把一张符咒按在腹部止血，抹掉嘴边流出的血。
她抬起头，用无比阴邪的眼神望着羂索，几乎想要直接把她望穿。
恐惧，痛苦，厌恶，不甘，她的表情不复从前的平和与冷静。
终于，白川百穗有了一点诅咒的样子。
“我想要告诉你五条悟是如何被御门疆封印的。”羂索浅浅地微笑着。
她期待接下来的反应。
百穗不想听她说话，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飞速地接近她，一刀朝她的头砍上去。
没有砍中。
百穗身上带着这么重的伤，速度已经开始下降了。
羂索出现在另一个方位。
“上次我们相遇的时候，我从你那里拿走了一点你的灵魂。只有那——么一点点。”她把拇指和食指捏起来，俏皮地比给百穗看。
“不过呢，只是那么一点点灵魂，就有大用处。那点灵魂里，有你「全部」的记忆。”她意味深长地笑着拍手。
记忆？
什么意思？
百穗觉得自己已经痛得无法思考了，可她竟然还是觉得自己明白了羂索的话。
羂索几乎要兴奋地跳起来：“也就是说，我全部看到啦！！《咒术回战》的故事可真是精彩呢！！”
“！”
百穗僵在原地，怔住了，一时之间忘记还该怎么呼吸了。
除了还在流血之外，她与一个失去灵魂的人偶别无二致。
羂索望着她怔愣的表情，笑着倚住旁边的围栏。
没错，就是这个表情。
这个……能让整个世界都毁灭的美妙表情。
作者有话说
第155章 北千住大作战（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