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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黑衣刀客 ...

  •   “啪!”

      兴德茶楼的说书先生猛地一拍惊堂木,后又眉飞色舞,抑扬顿挫地讲接下来的精彩环节。骆惊飞来这兴安城已有月足,日日来这茶楼二层西边厢房报道,外人来看活脱脱一个品貌不俗的风雅世家公子。想是今日的新本子颇得说书人喜欢,这年逾古稀的老人家手舞足蹈地在这描绘那惊心动魄的场面。

      “只见那一刀画出,满天飞雪参红梅,蛟龙堂的恶人便没一个有活气了。在座上的宾客个个肝胆俱裂,事后竟无一人看清那黑衣刀客的刀是何模样。”

      “啪!”

      “就在那黑衣刀客要抬步走人之时,那崔家二公子出声问道:‘敢问阁下与这蛟龙堂有何恩怨?’
      那神秘修士身形翩若惊鸿,头戴斗笠,脸覆铁面,难辨容色,但音色泠泠,和ta的刀一样冷一样艳,只听那刀修道:‘无冤无仇,受人之托。’
      那崔二还想再问,那修士已然步出正门不见踪影。”

      那说书先生捋捋自己精心保养修裁的一撮山羊胡,欲开口结语,只见堂下一形貌英武的粗眉莽汉开口:

      “岑老头儿,那屠了蛟龙堂西渡口分舵的刀客果真如崔二所言,是个美人?”

      “哎——,壮士此言差矣,不管怎样,那位刀修的刀想必是极美的。”那老先生被打断话头仍笑呵呵地回答那汉子。

      堂下有人笑骂:“铁二牛,色字头上可是一把刀。脸都没瞧见,性别也不知道,你就起心思了?人家这实力,弄不好大宗门出来的历练弟子,别说瞧不瞧得上你这粗人,怕是你在人家刀下走不过一回合。”

      “去去去!”那汉子面上也不恼,抓着把瓜子壳扔去,那瓜子壳上泛着荧光,速度极快地在空中组成阵法,随即燃烧成灰,那说话的人正好将茶杯放在嘴边,只见那茶水迅速冒了烟,烫的那人一个措手不及。

      “铁二牛!咱俩大会上见!”

      好家伙,骆惊飞暗自惊叹,想不到那大汉看着像是个舞刀弄枪的,竟然阵法修得不错。再加上那不清楚是何来历的神秘刀修,怕是那迫近的天下群英会招得各路人士都开始冒头,往那各界交汇之处——九衢城赶。

      到时候四海八荒来的各族人士,再加上最近青阳城的大事,还有他此次奉命寻找的目标,那位凶星入命的道宫弟子…

      乱呐…怎么偏偏就他出宗门历练碰上这桩桩件件的大事?骆惊飞叹口气,看记载和宗门师长精彩的脸色,历代入世行走的道宫弟子怕是都不简单,希望他要找的这位祖宗是个好相与的。至于人找到了,请柬送到就成,来不来的也不是他这个天机院“小小”弟子该操心的。

      心下一算,还是问不到一点那道宫弟子的行迹。算了,眼下只能去九衢城碰碰运气,那天下群英会是个青年才俊都不会错过,总不能那道宫弟子和他骆惊飞一样是个被自家师尊骂“惫懒玩意儿”的货色吧?

      说书台上的岑老先生已经开始讲起了这次群英会已有消息传来的各方来士,首当其冲便是那些“高门大户”的修士。妖族的小凤凰,酆都的那位,瑶池仙子,蓬莱岛首席,白玉京来客…

      骆惊飞撇撇嘴,这些耳熟能详甚至打过交道的名字于他而言还不如那神秘刀修来得有吸引力。想他当初也想学刀,结果被自己师尊用奇怪的眼神盯了半晌,之后更是被自家三师姐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他那感人的天赋。

      当时年幼的骆惊飞眼含热泪地发誓绝对要在算术一道远超那些恶劣的大人,以报今日之仇!至于后来嘛…不提也罢。

      “…不过那最神秘的,还属当代入世的道宫弟子!就在月前,那九衢城的界碑上,道宫无名凭空出现在榜首!要知道这代的界碑榜首在9年前突然空了出来,想来也定是为了那道宫弟子…”

      骆惊飞又叹口气,没人比他对这事更有发言权了,那界碑上全是颇具潜力且不足百岁的小辈,甚至他本人就位列榜上中游。

      其上提名一万位,从宗门弟子到无名散修,榜上物种从天精化形到石头开智,覆盖范围别说四海八荒,连那些不知名小结界都照顾到了,可以说是万物平等,绝不落下任何一个修道好苗子。

      就在一个月前,那道宫无名横空出世,他也被一脚踢出宗门。在骆惊飞清澈迷茫和他二师兄幸灾乐祸的眼神中,师尊他老人家端着一派仙风道骨:“小四儿啊,为师夜观天象,天将降大任于你啊。你三师姐早早为你收拾了行囊,你便即刻启程,入世去吧——”

      那行囊现下就挂在他腰间,是他大师兄炼制的空间储物袋。思于此,骆惊飞不免又是一阵咬牙切齿,早晚,早晚!

      而某种意义上被骆惊飞双重记挂着的主人公对于自己在说书先生那扬名两次的事实毫无所觉。

      来福客栈。

      一个外观十分普通的客栈,别说普天下,就光是这兴安城便能找出第二家模样差不多的来。但只要是不眼瘸,一看那客栈外挂着的酒旗,缎子是翠鸟锦,绣的是赤金线,就知道这儿归天下十楼之一的碧血楼管。

      无论是高天贵人还是三教九流的委托,碧血楼都接,楼内弟子不做的,碧血楼也能收个中介费。至于委托内容那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大到血海深仇小到拔ta头发。而委托费的收取标准——“依人定价,据因量值”同样叫人琢磨不透。甚至这录入了委托的玉牌就挂在客栈掌柜背后的墙上,隔壁就是菜单。连菜单都装点得比悬赏版像那么回事。

      客栈暗厢里,只当夜值,鲜少露面人前的记账人正头疼地看着面前这位行事捉摸不定的主儿。

      哎,早知当初楼内弟子分派,就不图建州安稳事少了。

      眼前那人一身装扮恰似说书人口里的神秘刀修。一身黑色劲装,长身玉立,围了暗红色的披挂,长发随意挽成一束缀在脑后,戴着顶乌骨斗笠,帽沿两侧系了白玉挂珠,脸上覆着半脸傩面,全身上下就露了下巴和双手。看得出皮肤白皙细腻,下半张脸形容姣好。

      只一眼,便无端让人想到山巅上的漫天飘雪。这山还必定是这天下最高的山,高到脱离世间纷杂,高到那落得雪够轻够冷。

      平厄歪了歪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带着黑狗面具的记账人,视线不住地在其脖颈,心肝,四肢等致命处巡游。食指一下一下,漫不经心地点着腰间三冬的刀柄,似是在衡量面前人的斤两。

      犬五只觉得冷汗直冒,他第一次如此感谢脸上的黑狗面具不至于让他失态。

      “您若是要把之前接得悬赏全做完,怕是赶不及幽州那边的委托…”

      “三天足够。若是时限一到,无论如何我当即启程去幽州找那位苏三小姐。此外免谈。”平厄感到了些不耐烦,似是玉砌而成的手指,在刀柄上根根收紧。但对面一瞬加速的心跳和滋生的恐惧成功愉悦到了平厄,令他打消了几分不满。

      “我自是相信您,可那穆夫人的委托是让那城中“善人”王仁,王老爷身败名裂,这怕是得有番筹谋…”犬五小心陪着礼,就怕这阴晴不定的祖宗真翻脸。

      平厄无声地咧开一个笑:“第三天你就知道了。”

      黑衣刀客唇角上钩,其色如林檎,状若花瓣,好似那初融雪水湿春华。

      犬五一愣,脑子里无端闪过崔二色胆包天揣测面前这位不好相与的主儿容色绝佳的话来。他反应过来忙低头作揖:“那祝您一切顺利,小人三日后夜里于来福客栈前台等您。”

      等他一抬头,那刀修早已拿了悬赏玉牌不见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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