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苹果与十八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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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杀青宴上。男女主的座位本来就相邻，沈美若本来还担心两个人之间会尴尬，但陈越林看起来很自然，吃到好吃的菜还叫沈美若也尝尝。
就像刚刚说的，“还是朋友”。
饭桌上放了果酒，味道很好，但是沈美若不知道这果酒度数也很高，当饮料一杯接一杯喝得不亦乐乎，直到头发晕才后知后觉这是酒。
吃完饭大家仿佛意识到要真正分别了，原本热闹的氛围低落下来，剧组里有感性的人甚至哭了出来，沈美若坐在座位上，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家聚在一起，拍了最后一张大合照。
沈美若望着手机里那张大合照，男女主角站在一起。
加上开机的合照，这是他们戏外的第四张合照。
也是这个时候，沈美若突然意识到她和陈越林离得太远了。
她和徐佩佩有几百张合照。就算是和不太熟并且有点嫌弃的王达新都有十几张合照。她自以为和陈越林很熟悉，可是两个人的合照，满打满算也只有可怜的四张。
只有四张。
大家都渐渐散了，沈美若被酒精绑架了，大脑宕机，还坐在原位。
直到陈越林伸手拉她，才发现她眼尾泛红，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因为不舍。
头顶的灯很晃眼，她的眼里亮晶晶的，直勾勾盯着陈越林，不说话。盯着盯着，眼里掉下一颗泪。
“怎么啦怎么啦，不要哭啊。”陈越林手忙脚乱地要去拿餐桌上的餐巾纸 ，但餐巾纸早就被一帮人挥霍完了，他没多思索，用衣袖轻轻拭去沈美若眼角的泪。
那眼泪一下变得擦不完了，一滴一滴地下。沈美若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以后就不能和大家常常见面了。”
陈越林实在没有什么安慰女孩的经验，手足无措不得章法。末了，他看着沈美若因为酒精而微微发红的脸，轻叹一口气：“不见面也可以常联系啊，现在网络这么发达。秦导她平常都在首都，你们随时可以见面的。徐佩佩她也在首都上学，只要想见面都可以见到的，没事的。”他伸手想要拍拍沈美若的肩膀，手停留在半空滞了几秒，最终还是放下了。
“那你呢？”喝醉的沈美若变得很直率，不依不饶，一双眼睛哭得通红。
陈越林低头，没什么办法地笑了一下，“你忘了吗，我们在一个学校啊。”
“那我想见你的话我们就能见面吗？”
“对。”不知道是不是相信酒醒后的沈美若会断片，总之，陈越林给出了这个像是承诺一样的回答。
得到满意的回答，沈美若不再哭了。认真地把眼泪抹干净。
两个人之间一阵沉默，沈美若突然抬头用审视的目光把陈越林从头到脚看一遍：“你的眼光也太差了。”
陈越林愣了一下，以为在说刚刚表白那件事，不知道该回什么。
“没有人和你说过吗？你的穿搭真的有点……”
原来不是说那件事，陈越林松了一口气。
“土。”
陈越林无奈地笑笑，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能怎么办呢，我确实不懂这些。”
沈美若平时属于说得少做得多的人，比起说话聊天她更喜欢看书做手工钻研剧本这些事。虽然和陈越林打打闹闹，但也没说过真的伤人的话，对徐佩佩秦舒与这些人就更不可能了，这会喝醉了却大不一样，变得有些执拗，还有几分率真。
“这样吧！反正我们在一个学校，等返校了有空我就大发慈悲指导你一下。多向沈老师我请教，知道吗？”
陈越林十几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评价他的穿搭土。这也不怪他，他在很年幼的时候就出道了，小时候有人来安排他的服装搭配，久而久之童模穿搭已经深入人心了，他又一直专注于演戏，从来没关注过自己的穿搭问题。平心而论，他穿得也没有那么大问题，只是在群星云集的娱乐圈中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况且成年后，他也不像其他艺人有经纪公司来帮忙维持形象。
“你没有公司？”首影附近的咖啡店，沈美若喝了一口手上的柚子美式，有些惊讶地望着陈越林。
陈越林失算了，杀青那天过后沈美若没有断片。酒醒后回忆起自己醉酒时仿佛孩童的行为，虽然羞愤欲死，但沈美若思来想去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能装失忆。
不然她要拿什么理由来和陈越林见面？以他那样谨慎又冷漠的性格，能避嫌肯定就要避得远远的，更何况对方是一个和自己告白过的女孩。
是的，沈美若用冷漠来形容陈越林。她当然知道陈越林的善良与妥帖，可是一杀青他就和所有人都没了联系，这份对所有关系避之不及的态度让沈美若很生气。这样是少了很多造谣和绯闻，她也明白陈越林是不想大家再被他连累一起被骂，可是他这样是态度又把剧组里一起度过的三个月当作什么呢？
只不过他们一杀青返校就遇上期末周，忙得脚不沾地，自然没空联系，紧接着寒假马不停蹄地来了，沈美若不主动联系的话，陈越林也从来不主动发消息。
就这样好不容易熬到开学，沈美若见缝插针约了陈越林，终于是把这尊大佛请出来了。
“对，之前的公司合约到期了，我就没再续约。”陈越林没点咖啡，要了一杯红茶，茶拿在手上，但没喝几口，拿着杯子的手骨节分明。
今天出来还有个原因，就是沈美若想咨询一下公司的问题。
对于艺人来说，公司是很重要的。最近《走过这条路》的预告陆续放出，有几家经纪公司来找她，但都是小公司，她举棋不定，刚开始问了秦舒与，秦舒与给了一些建议，末了又说让她咨询一下陈越林，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二月的首都还是寒风刺骨，咖啡店的玻璃窗把寒冷隔绝在外，留出一方带着暖气的小天地。
来自南方的沈美若至今难以适应首都的干燥与寒冷，鼻子被冻得通红，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陈越林看了一眼她，带着憋笑的表情：“这么冷的天，下次出门记得戴上口罩。”然后他在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一个崭新的口罩，递给沈美若。
又想起之前在剧组沈美若没带围巾，忍不住道：“你怎么老是不懂得这么保暖。”
“我以前都是在鲤市生活，哪里知道北方的冬天这么夸张。”
鲤市的冬天甚至没有雪。冬天只需要一床厚一点的被子，不像首都，没暖气就没法活。
“况且”，沈美若眨了眨眼，拨了一下头发，俏皮地笑了笑，“现在不享受不戴口罩的日子，以后就没机会了。”
陈越林看着沈美若故作自恋的小表情，捂着肚子笑了半天。
“喂！言归正传！你为什么不再签公司啊？”
“唔……你也知道我之前的情况，公司也不是很愿意留我。而且……”
“而且什么？”
“嗯……哦，我觉得留在原来的公司也没什么发展前途。”
沈美若有些狐疑地看着陈越林，因为他说得支吾，不像是说出了全部事实。她想起秦舒与之前说的那些事。
但陈越林没再继续说下去，开始看沈美若手里的几份公司合约。
咖啡店暖黄的灯光打在陈越林的发梢，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圈温暖的轮廓。他低头看得认真，沈美若才发现他的睫毛很密。咖啡店的门被打开，冷气争先恐后地涌进来，连带着室外嘈杂的人声。然后门又慢慢合上，这片小天地重归温暖宁静。
陈越林看那几份合同看了多久，沈美若就看了他多久。在这个冬日暖黄色的咖啡店里，时间无端变得悠长。
好半晌，陈越林才终于把每份合同都过了一遍，眉头因为专注而微蹙，“如果要我建议，那就是都不签。再等等吧，你值得更好的。”
听到这么高的评价，沈美若笑弯了眼。秦舒与当时也说了类似的话：“这些公司都太小了，你值得更好的公司。”
可她还要使坏：“为什么呢？我觉得这些公司也还行啊，给的条件也不差，对于我这个新人来说已经很给面子了不是吗？”
“你很漂亮，长相很有特色，在表演上也有天赋，又肯钻研肯努力，你会走到更大的舞台上去的，这些公司都不足以托举你。”陈越林细数沈美若的优点，说完才发现坐在对面的沈美若笑的很开心，笑颜成为昏暗灯光下的一抹亮色，烫得他耳朵发红。
“好吧，好吧，那我再等等，看到合适的公司就给您过目。”
“这个送给你，当作……开学礼物？”陈越林又从羽绒服外套里拿出一个红色的方形小袋。这是余市著名寺庙灵寺的十八籽串珠。
余市就是他们拍戏的那个城市，沈美若也是很晚才知道陈越林的家乡就在余市。在那拍戏那么久从没听他提过，也没看过他回家。
沈美若接过那串十八籽，袋子上还残留着体温。她开始觉得陈越林的口袋是哆啦A梦的口袋，什么都能从里面拿出来。
“哦对了！我也有给你的东西！”沈美若忽然想起什么，伸手在包里掏啊掏，拿出一个小布袋。
“这个是新年礼物，虽然新年已经过很久了。”沈美若笑盈盈地把布袋递过去。
陈越林下意识想拒绝，但是他打开布袋看了一眼。
一颗苹果。钩织的苹果。
苹果，苹果，手工钩织的苹果，代表平安的苹果。
于是拒绝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这个是我自己钩的哦！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沈美若一脸邀功的表情。她不但喜欢烹饪，和手工沾边的事物她都乐于尝试。
“谢谢，我很喜欢。”苹果在陈越林手中显得很小巧，好像不值一提。但他郑重其事地收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苹果与十八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