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闲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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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一片漆黑，连窗外透进来的月光都被厚重的窗帘挡得严严实实。台所的水龙头没有关好，滴答滴答的水流声听得真切。
是阿姨没有走之前没有拧好吗？
这样猜测着，相原琴子调整脚步往客厅的方向走去。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刚刚去哪了？”
黑暗中忽然冒出的声音使得她浑身一抖，她这才注意到餐桌处坐着的某位少年，深色的西服几乎将他完全浸润在黑暗之中。
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从入江直树一连气势汹汹的两个问句就能判断出他此刻心情不佳。
全然不同于对待纱穗子小姐的温和绅士。
她忍不住心下一沉，因为撞见他和纱穗子小姐两人独处而略显糟糕的心情此刻更是降到了谷底，连呼吸都滞涩了几分。
脸上勉强还挂住的笑容此刻敛了下来，声音也失去了往日与少年相处时雀跃。
向前递了递手中的购物袋，沉声，“去买东西了……”
入江直树向前轻轻瞥了一眼，白色的塑料袋中装着的是一些小零食之类的，是她平时喜欢吃的东西。
确实只是去买东西了。
“你一个人？”
“嗯……”
说不清为什么，相原琴子撒谎了。
这个回答却让入江直树很受用。
蹙起的眉梢松开，原本紧绷的身体也舒展开来，他慢慢长舒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刚刚无意间瞟到的她身边的那位黑发男子，应该是碰巧路过吧。
“还有别的事情吗？”
入江直树嘴巴微启，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她冷硬的开口堵了回去。
刚转晴的心情又阴了下来。
“没事，早点休息。”他的语气同样生冷，说着就先迈开步伐往楼梯口走去。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脚步微顿。
瞥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还是不由心软，留下一句，“以后这么晚就别出门了。”
但在相原琴子听来，这句声音不高还带着往日里的清冷的话语，有着说不出的漫不经心。
比起关心，更不如说像是警告。
半响后，脚步声消失，昏暗的客厅徒留琴子一人。
她的身影许久没动，细听着水龙头的滴答声在寂静里敲出细碎的空响。
良久之后，她才慢慢伸出手，将它拧紧。
*
“研磨前辈，这部分的字幕也处理好了哦。”
相原琴子在核查两遍后，将打包完整的文件发送回去。
终于将手上的任务全部完成，她捏了捏酸涩的肩膀，端正身子做了一个拉伸的动作。
“嗯，我来检查一下。”
这些天来，她近乎是一有空就往孤爪研磨家里赶，她也说不清是因为自己真的热爱这份工作还是只是想找点事情填补内心的空洞。
但身处在这个简约的书房中，听着一边键盘以及鼠标的击打声，她就会莫名其妙地镇定下来。
不过奇怪的是每次不管她到的多早，主播前辈都好像已经在书桌前端坐很久了。
虽然心里默默吐槽过他是不是一台工作机器人，相原琴子对他还是很尊重敬佩的。
当然她也有收获。
近乎一个星期的相处与磨合，她自诩对手上这份工作已经算得上手到擒来了。
如果忽略期间在ins上发布的修改直播时间的公告时弄错了时间，使得那天直播间的观众少得可怜。
再忽略某次给研磨君拿卡带时不小心撞到了边上的打光灯，不过好在她有好好扶住，才不至于酿成大祸。
嗯……不管怎么说，应该还算是顺畅吧。
毕竟不说什么鬼话都能随口就来的小黑前辈，就连身为直属上司的研磨前辈都经常说她干得不错。
“做得不错，没有什么可以修改的地方。稍微休息一会吧。”
看吧，她就说。
相原琴子弯弯了眉眼，挠了下后脑勺，因其直言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那句休息一下是单对她一个人说的，书桌前的孤爪研磨在简单抬手理了理自己散开的发丝后又紧盯着电脑屏幕，似乎并没有要休息的打算。
对方从她刚进来就一直是这个状态了，也就给她分发任务的时候抬了几次头。
想到小黑前辈对自己的信任以及那段语重心长的交代，相原琴子不免觉得是时候履行其中一项工作职责了。
不过就是任务的发布者并不是自己的上司罢了。
实际操作起来，相原琴子发现任务难度颇高。
总结而言，就是她根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开口契机。
因为对方一刻都没有停止过敲打键盘。
她抓耳挠腮，生怕自己出声惊扰会打断对方工作的思绪。
到时候主播前辈说不定会大发雷霆吧。
虽然他绝大部分时间在她面前都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但也不意味着他不会生气，尤其是他将工作看得这般重要。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相原琴子在不管观察中终于抓到了一个适合的间隙，就在对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发胀的太阳穴的时候。
“研磨前辈呢？”
“嗯？”孤爪研磨有些不解。
相原琴子大气不喘，继续说着，“也要休息一下吗？”
他侧了侧头，长发随着动作滑落肩头，看上去有些错愕。
但在看到对方因为期待和不安而咬紧的唇瓣时，金色的眼眸闪动。
他垂眸瞄了一眼桌面右下角的时间，表情松动了些，语气听不出太多波澜：“那我也休息一下吧。”
相原琴子大喜。
“那我去泡咖啡！”
咖啡？
他家有这个东西吗？
“稍等一下。”孤爪研磨伸手作挽留状。
“没事的。别的不说，对于泡咖啡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相原琴子只以为对方是不好意思让客人做事。
“我们家没有咖啡，只有茶叶……”
嗯？
“那咖啡机呢？”
她正是因为看到过厨房的机器，才想当然地以为是有咖啡的。
“买来还没用过……”
孤爪研磨挠了挠脸，声音很轻。
……
相原琴子满脸笑意，“那我来泡茶吧。”
不过这个家也只有大麦茶而已。
透过茶杯飘起的氤氲热气，相原琴子偷偷看着对方垂眸抿茶的侧颜。睫毛长而密，鼻梁的线条干净，就连垂落的几根发丝都恰到好处。
主播前辈的脸真的好精致啊。
她初见面的时候还有一瞬间以为对方是颜值主播来着的，后来才发现他直播的时候就连镜头角度都懒得调。
想到这边，她忍不住哼笑出声。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
“研磨前辈，应该也是学生吧，不用参加学校的课程什么的吗？”
“大部分课程在前两年就修完了，所以现在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两年修完课程什么的也太夸张了吧。
相原琴子张大着嘴巴，眼睛瞪得溜圆。
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圈，但该有的形容词一个也冒不出来，最后她只能憋出一句最朴素的感叹：“好厉害啊。”
孤爪研磨抿了一口茶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状似随意地开话题。
“琴子呢？”
“每天来这边不用担心学业问题吗？”
相原琴子哈哈干笑了两声，单回想起自己每逢考试周疯狂加班加点的样子就开始胃疼。
“我真的真的超讨厌学习的，平时也不太爱看书，比较无所事事，所以没关系的……”
大概是出于学渣在学霸面前与生俱来的自卑感，相原琴子说得比较含糊，本想就这样一笔带过，没想到孤爪研磨却对这个话题颇感兴趣。
“那考试什么的没关系吗？”
“啊，我是属于考前努力型选手。还好现在不用学理科，只是单纯背诵的话还勉勉强强能应付一点。”
“背诵啊……”
“然而只要装出什么都没学的样子，老师会因为顶不住压力给我们划重点的！”
“还会这样吗？”
“嗯嗯。”
闲聊间，相原琴子也愈发放松起来，甚至放下茶杯开始手舞足蹈地形容自己考前的备战状态。
什么头上系着“奋斗”的头巾，什么临阵磨枪的时候不小心打瞌睡差点错过考试。
听着孤爪研磨直乐呵。
在听到黑发少女形容自己某位同学考前甚至不忍伤害正在吸食自己血的蚊子，希望以自己的慈悲善良换来考试通过的时候，孤爪研磨终于压制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揉了揉憋得有些发痛的嘴角，勾着嘴角说了一句“抱歉”，但眼底的笑意依旧掩盖不住。
相原琴子机械般的转过头盯着他，黑色的眼眸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研磨前辈？原来也是会笑的啊。”
“我姑且也是个活人，而且也不是面瘫。”
“啊。”
兴许是由于这个回答过于直白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坦诚，反倒显得格外好笑，相原琴子先是愣了两秒，随即也笑了出来。
“没想到研磨前辈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诶。”
孤爪研磨嘴角的笑意仍未褪去，语气中透露着一股怀念，“感觉很新奇，而且会让我回想起高中时候的朋友。”
“研磨前辈的朋友？”
“嗯，他现在出国了。有机会的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你们应该会很合得来。”
都很热情。
也很有趣。
玩笑话说完，相原琴子撑着的身子瘫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消散。
她垂下眼，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声音轻得不可闻。
“但有的时候其实我也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无所事事，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的。”
好像她一直以来就只会一股脑地跟在那个人的身后。
随着她话音落下，场面开始沉默起来。
一直以来，相原琴子在他面前展现的都是活泼开朗的形象，好像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就这么忽然低沉下去，让孤爪研磨有些不太适应。
他也并不像小黑那么会安慰人。
意识到自己沉重的话语好像给前辈带来了困扰，相原琴子摆了摆手，本想再用些玩笑话打破现场的沉寂。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线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那就从现在开始去找。”
“去找你真正想做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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