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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易感期 ...

  •   褚行让人在寝殿里支了一个临时床榻给云稚雪住。

      “委屈云卿了。”

      云稚雪穿着一件月白色薄衫,刚刚逃生时的火灰都沾在了上面脏了不少,他呆愣地坐着,神色仍心有余悸怕不是连褚行的话都没听见。

      褚行也没再言语,递给了他一块帕子,“把脸擦擦?”

      几乎是在他靠近的瞬间,云稚雪倏忽抬起眼皮直勾勾地盯向褚行。

      褚行被他盯得蹙紧了眉,“怎么?”

      “没事,臣谢过陛下。”云稚雪低下头躲过他探究的目光,接过手帕。

      “天色不早了,云卿好好休息。”褚行扔下话也转身去睡觉去了。

      金黄色的床幔层层叠叠,床边的烛火摇摇曳曳,将里面的人影缭绕得如张牙舞爪的怪物。

      云稚雪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抱紧被子躺下,视线始终盯向对面的床榻。

      现在他的直觉告诉他:皇帝并不是一般的针对他,而是要暗杀他。

      深宫大院,禁卫森严,他可不相信有什么小贼能凭空出现,除非对方本来就是宫里的人,再联想到今夜在寿安宫时皇帝对他的态度和有意让他安寝在偏僻无人的潇湘阁这些就足以证明一切。

      先前他刚来这的那一晚遭遇的刺杀十有八九也是对方的安排。

      云稚雪在被窝里蜷缩起身体,有点想哭,自己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明明谁都没惹结果一来就遇到一个想要他性命的仇家。

      并且仇家就睡在距离他不到五十步的地方,半夜伸伸手就能将他掐死在被窝。

      这还怎么睡人啊!

      云稚雪意欲睁着眼睛,保持清明一直熬到明早但奈何身体不允许,没多久思绪就开始混沌起来,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他终于自暴自弃的闭上了双眼。

      再次醒过来时是被浑身上下的一股燥热缠醒的。

      ……

      半夜,褚行能感觉到某一道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他翻了个身背对着人,还是没能入睡,身后的视线依旧未挪动分毫,这是打算一夜不睡吗,他很想跳起来问问那人能不能闭着眼睛好好睡,终究还是碍于面子生生忍住了,不得不自己也陪着对方干熬。

      又莫约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可能是对方正值困意来袭,那道直勾勾的视线慢慢消失了。

      褚行渐渐的放松了身体,闭上眼睛准备入眠忽而在这时听到一声甜腻的闷哼,他的睡意瞬间被惊走了,下意识地坐起身查看。

      他伸手撩开厚重的帷幔,看见躺在对面的人翻来覆去在被子里缩成一团,身形难耐地一拱一拱的。

      哼哼唧唧的声音在寝殿内持续不断。

      褚行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下床悄悄靠近查看,难掩心中的激动,自他认识云稚雪起此人永远就是一副清冷冷的模样,眼中积不起情绪,嘴唇永远抿成一条直线,仿佛天塌下来都惊不动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样的人竟也会有情动的时候么,而且还当着他的面?

      出乎他意料的是,床上的人睡得很沉,并没有逾矩行为,只是浑身颤抖地厉害,不住地抱着被子揉搓,枕头上都是洇湿的汗水。

      他伸手探了一下对方的额头,实在是烫得厉害,露出来的半个面颊也是红扑扑的,这是发烧了吗?

      褚行低下头想将人叫醒,可在靠近对方的一刹那间一股浓郁的玉兰花香直扑鼻腔。

      褚行忽然感觉自己的头晕得厉害,喉咙也干涩,一股强烈的燥热自身下腾烧而起。他见鬼一般往后猛然退开一步,云稚雪这是在身上抹了什么香怎么跟药似的!

      “云稚雪!云稚雪!”他叫了两声,对方睡得沉并没有反应。

      “元德!”他转而去叫门外的人。

      “嗳嗳嗳!陛下怎么了?”元德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褚行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沉思了一瞬,半晌才叹气道:“去叫太医。”

      元德还以为是皇帝身体有恙,不敢耽搁,小跑着就赶去了。

      三更半夜揪起来一个倒霉太医战战兢兢的坐在床边为某位没意想到的人把脉。

      “如何了?”褚行问他。

      太医抹了把头上的汗,双指又往脉搏上探了探,面色泛苦,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可把一边的元德急得不行,“哎呀老太医,什么情况您赶紧说啊,陛下正急着呢!”

      褚行闻言看了一眼元德,元德头一低立马噤声,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多舌。

      “回陛下,可能是老臣的医术不太好吧,云大人脉象并没有什么问题啊,只是火气有点盛,不像生病更不像发烧。”

      褚行问:“也没有被下过药?”

      “……”老太医迟疑了一瞬,又摸了摸脉象,摇头道:“没有。”

      褚行神色动了动,又道:“那你可有闻到一股玉兰花香味?”

      老太医努力嗅了嗅鼻子,满屋子都是点的龙涎熏香味,“没有啊。”

      褚行扶额道:“行了,没事了,都出去吧。”

      元德率先一步跑了,老太医也是麻溜的收拾好东西跟在元德身后溜了。

      褚行又坐到云稚雪床边打量起他粉红的脸庞,半晌才轻笑一声,“小姑娘似的。”

      云稚雪五官生的清冷,没有表情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不好接近,可只要一笑笑清冷的感觉就会瞬间融化,譬如现在,红着脸含着眉的模样像极了娇羞的姑娘。

      “虽然讨厌你但总不能真的让你在我承乾宫出事。”褚行无奈地给他掖了一下被角,正准备撤身时一道纤细滚烫的手臂就直接揽上了他的腰。

      褚行是半披着衣衫的,整个胸口处都没遮拦,几乎是在手臂挨上的刹那就感觉到了灼人的温度。

      褚行眉心一跳,低头去看横在腰间的手臂,白净的,透粉的,像芍药花色。

      他想将身上的手臂扯下来,还未触及到人,后背就又忽然贴上了一片柔软温暖,褚行的脊背瞬间不自觉地挺立起来。

      云稚雪将头埋在对方身上,贴贴碰碰。褚行的身体在晚夜里很冰凉云稚雪一碰到就不舍得撒手了,一个劲儿地往人身上拱,恨不得蜷缩进这片滋润冰凉里。

      褚行僵着身子,任由对方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灼烫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腰间,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燥热又开始有了升腾而起的趋势。

      “云稚雪。”他哑着嗓子叫了一声,依旧未得到应答。

      褚行扶着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你真的很磨人。”

      可惜床上的人依旧是迷糊的状态没有听到他这句评价。

      ……

      云稚雪睁开眼眸悠悠转醒,一入眼帘的就是一块裸|露的肌肤,视线缓缓上升,头顶俊逸疏朗的面容渐渐清晰起来。

      我靠!

      云稚雪心神一惊,挺然而起,不巧头顶正直直砸向对方下巴。云稚雪被砸得眼冒金星,捂着脑袋又弓着腰缩了下去。

      褚行也被这一击砸醒,疼的不行,摸了摸下巴看向缩成鹌鹑的云稚雪,语气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又怎么了?”

      云稚雪抬起头,疼得泪眼汪汪,语气也委屈得不行,他赶忙下床跪地,“陛下恕罪,臣知错了。”

      “……”褚行静了一刻,低头看向他,“朕又没怪罪你。”

      云稚雪:“???”

      褚行受不了他的眼神,撇开视线,声音僵涩,“有哪不舒服的吗?”

      云稚雪摇头,“并无。”

      褚行起身,冲他抬了抬下巴,“没有就行,赶紧起来,我可受不了你这折腾了。”

      云稚雪迟疑着缓缓站起。就这么放过我了?

      褚行视线下垂看到他的脚踝,皱皱眉,“脚又怎么了?”

      云稚雪闻言也低头去看,只见脚踝处赫然横着一处血淋淋的伤口,只是血迹都干涸了。应当是逃生的时候不小心剐蹭到的,只是当时全心都沉浸在了恐惧当中并没有发觉,经褚行提点才看到。

      云稚雪将脚往衣摆里缩了缩,口道:“臣无妨。”

      “过来。”褚行唤了他一声,走到龙榻边坐下,手掌在身旁的位置拍了一下,示意云稚雪坐过来。

      云稚雪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坐了过去。心下不禁疑惑:嗯?皇帝的龙榻是可以随便乱坐的吗?

      褚行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瓷白瓶递给他,“自己会涂?”

      这是什么话,他又不是智障!

      “嗯嗯嗯。”云稚雪为表感激双手捧着接过。

      “就坐这涂吧。”褚行淡淡点头。

      云稚雪不敢有疑,立马翘起腿,撩开衣摆就开始往上抹药。

      “你府里人一般都怎么伺候你?”褚行突然出声,“比朕都难伺候。”

      “嗯?”云稚雪不解地抬起头,俩只眼睛大大的疑惑。

      褚行直接伸手夺走了他手上的药瓶,双指挖了一坨雪白的药膏抹在掌心细细搓热,再抱过云稚雪的脚双掌敷上去,一点一点的按擦着。

      “别乱动。”褚行胳膊压制住他胡乱挣扎的膝盖,“一会儿就好。”

      云稚雪僵着身子,不敢乱动,看着对方认真的眉眼,不禁自我怀疑:他真的是想要杀我的吗?

      好不容易熬到敷好药,云稚雪滚上了床,褚行却失眠了。

      他干巴巴地躺在床上,掌心还带着刚刚肌肤的温热,怎么散都散不去,柔软的触觉令人回味无穷。

      他甩了甩头,强制令自己入眠: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一夜好似格外漫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易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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