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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拉扯不清的暧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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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初二那年我也遇见了一个特别特别喜欢的男孩。”冯千千含情脉脉地看着许林凡。
许林凡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余书杰就是初二那年才转学到冯千千班级里的。
“是……余书杰吗?”
“啊?当然不是了。”冯千千笑了笑连忙反驳。
冯千千想不通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和余书杰,应该是情侣的关系而不该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许林凡嘴角上扬:“那……是谁?”
冯千千微笑着一步步靠近许林凡,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她缓缓开口语气暧昧不清:“你猜。”
梧桐叶扑簌簌落在肩头,他望着她眼里跳动的灯火星子,忽然觉得整条街的风都停了。
原来心动是这样的像路灯把夜撕出裂痕,让月光哗啦啦淌进胸腔,连呼吸都浸着糖霜,每一个字节都在喉咙里酿成汽水,咕嘟咕嘟,要漫过整个夏夜。
她眼睛弯成月牙,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
他望着她忽然笑出了声,胸腔里像有群雀儿扑棱棱飞起来,啄得心跳都发软。
她哼了声转身时,他看见她耳尖泛起的淡粉,比玉兰花瓣还要柔软。
风掀起她衣服的后摆,他忽然觉得,整个夏天的温柔都蜷在此刻。
蝉鸣在浓绿的香樟叶里织成网,冯千千踢着路边的石子往前走,运动鞋与地面碰撞出细碎的响。
路灯在暮色里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漫过她衣角,像融化的焦糖裹住草莓冰淇淋。
她仰头望天时,一颗流星正划过墨蓝的穹顶,拖尾的银线掉进远处便利店的霓虹里。
风裹着茉莉花香掠过发梢,她忽然想起许林凡今天塞给她的水果糖,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糖纸,嘴角漾起笑容。
路边的烧烤摊飘来孜然香,老板娘的吆喝声混着蝉鸣,像是加了气泡水的甜酒,咕嘟咕嘟冒着欢快地泡。
转角的老槐树在月光里摇着影子,她踩进树影时,光斑落在帆布鞋上,像撒了把碎钻。
突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锁屏跳出许林凡的消息:"到家了吗?"
她微笑望着漫天缀满的星子,忽然觉得连晚风都变得毛茸茸的。
香樟叶沙沙响着,把路灯的光筛成金粉,而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正踩着自己的心跳,在这缀满糖霜的夏夜里,蹦蹦跳跳地,往有光的方向走。
“外婆,我回来了!!”
冯千千看见门口亮起的灯就知道外婆已经从老家回来了,冯家门口永远留着一盏灯,那是外婆留给晚归家人的。
饭桌上外婆做了一大桌子菜,而一直在医院忙碌的父母竟然也奇迹般地回家吃饭。
外婆拉着冯千千去院子浇菜的水龙头下洗手,她小声问:“外婆,他们怎么回来了?”
“今天你中考结束,你爸妈今天一早就回家给外婆打下手,准备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
其实冯千千心里很开心,但表面上还是要装作不在乎。
餐桌暖黄灯光下,冯千千咬着糖醋排骨,外婆不停地往她碗里添菜:"多吃点,都瘦了。"
妈妈也递来玉米羹,爸爸默默把她爱吃的酱鸭往转盘中心推了推。
窗外暮色漫进来,玻璃映着四人碰杯的影子,橙汁与瓷勺相触叮咚,像串小音符蹦进家常菜的热气里。
她盯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突然眼眶发酸原来幸福是瓷碗盛着的温度,是筷子交错间藏着的絮絮叨叨。
蝉鸣撕开七月的晨雾时,冯千千在黏腻的汗里翻了个身。
电风扇的嗡鸣戛然止息,指尖触到凉席边缘已被焐得温热。
窗帘漏进的光斑纹丝不动,空调遥控器的蓝光像颗熄灭的星。
外婆摇着蒲扇从厨房出来,竹椅吱呀声里递来块冰镇西瓜,红壤上凝着水珠,在掌心洇开小片清凉。
妈妈举着手机当手电筒,往电蚊拍上抹花露水的动作慢下来:"忍忍,电工说半小时到。"
爸爸穿着老头衫蹲在阳台,用泡沫箱里的井水擦完脸,突然把冰镇可乐举过头顶铝罐外壁的水珠啪嗒落进领口,激得人激灵坐起,窗外的蝉倒先喊出闷热的烦躁。
因为停电所有人都热得睡不着,像以前夏天停电一样坐在家门口吹着夏夜的晚风消暑。
月亮爬上晾衣架时,楼道口的穿堂风裹着茉莉香漫过来。
冯千千蜷在外婆竹椅边,蒲扇的弧度掠过她后颈,带起碎发轻颤。
张阿姨的藤椅挨着李叔的马扎,西瓜刀切开红壤的脆响里,有人抱怨着"电表箱冒火星子",有人笑谈"年轻时睡房顶数星星"。
蝉鸣在浓绿的香樟树冠里涨潮,忽远忽近的声浪托着各家阳台漏下的灯光,把青砖地染成暖黄的流萤。
外婆扇柄敲了敲她的手背,递去一块薄荷糖,凉意在舌尖炸开时,对门王奶奶正指着银河给小孙子讲牛郎织女的故事。
竹扇影子在墙面晃成小船,载着此起彼伏的家常话,飘向被暑气熏得微醺的夜空。
“外婆,您还记得上次来我们家的余书杰吗?”
“记得啊,那孩子瘦得让人心疼。”
“他父母离婚了,因为他爸做了对不起他妈妈的事情。”
“唉,还真是可怜。父母相爱是送给孩子的第一份礼物,明天叫小杰来家里吃饭吧。”
竹椅的纹路硌着后腰,冯千千把头慢慢歪向外婆的肩头。
“好。”
粗布汗衫的纹路蹭过脸颊,混着蓝月亮洗衣液的清香,还有晒干的艾草枕头若有似无的苦香。
晚风掀起外婆鬓角的银丝,扫过她睫毛时带来丝绒般的痒意。
那抹气息里藏着厨房炖了一下午的莲藕汤,藏着给孙辈缝沙包时沾的棉花软绒,更藏着三十年来抱过婴儿、牵过学步小手的温柔余温。
她蹭着外婆锁骨下方的凹陷处,听老人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声,和蒲扇摇动的节奏叠成同一频率。
忽然觉得这味道不是用鼻子闻见的,而是从皮肤毛孔渗进血液里的。是亲人把岁月熬成糖,悄悄酿在皱纹与掌纹里的甜。
因为停电冯千千一直等到凌晨两点,来电以后才进屋睡觉。
第二天冯千千一觉睡到上午十点才醒,她洗漱完后饥肠辘辘地走到客厅,在冰箱里面翻找东西吃。
却好像无意间在客厅的沙发上瞥见了两个人,她转头一看居然是许林凡和余书杰。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
余书杰正准备起身却被许林凡给按了下去。
“千千,林晓让我来问你明天去不去露营?”
“露营?去哪儿露营?”
冯千千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余书杰,又拿出一瓶雪碧递给许林凡。
“谢谢/谢谢。”
两个人异口同声,然后面面相觑。
“嘿,你们两个还挺有默契。”
许林凡一脸不爽小声嘀咕:“谁和他有默契。”
“对了,去露营这种小事,你直接发信息给我不就好了。外面天气那么热,你还特意跑一趟。”冯千千喝了一口外婆早上鲜榨的西瓜汁。
余书杰一脸看热闹的表情,而冯千千也疑惑地看向许林凡。
“呃……我亲自来告诉你,不是显得有诚意一点嘛。”
许林凡总不能把他想冯千千这种实话,当着余书杰这个情敌的面前就这么水灵灵地说出来吧。
“你……确实挺有诚意的。”冯千千受宠若惊。
许林凡尴尬一笑,然后又瞪着余书杰:“那他一大早来你家干什么?”
“哦,外婆让我邀请书杰来家里吃饭的。”
许林凡一下子站了起来表情震惊:“什么!?这小子来过你家吃饭?”
“是啊,书杰来我家吃饭很多次了,外婆很喜欢他。”冯千千云淡风轻地说着,完全没注意一旁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许林凡。
许林凡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在学校里余书杰不仅和冯千千朝夕相处,私下竟然连家长都见过了。
怪不得早上他来的时候看见余书杰手里拎着鲜花和水果篮,而自己却是空手来的。
“那话带到了,我就先走了。”许林凡心情低落的走到门口刚好遇见买菜回来的外婆。
“小凡,去哪儿?快吃饭了,留下来一起尝尝外婆的手艺。”外婆硬拉着许林凡走了进去。
厨房瓷砖映着正午的阳光,余书杰卷着衣服袖口,在水槽前冲洗青椒,水珠顺着叶脉滚进不锈钢盆,叮咚作响。
许林凡拿起菜刀动作熟练地切好一盘盘蔬菜,三个人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
而冯千千却靠在冰箱边,薯片袋窸窣撕开道缝,番茄味香气混着砧板上拍黄瓜的脆响漫出来。
外婆往锅里倒油的滋滋声,许林凡举着锅盖当盾牌站在灶台边,阳光穿过纱窗,在冯千千沾着盐粒的指尖跳成金粉。
她咬碎薯片的咔嚓声,恰好接住外婆转身时往她嘴里塞的糖蒜。酸辣在舌尖炸开,像谁在这烟火气里偷偷撒了把跳跳糖。
“千千,你这臭丫头,到底他们是客人,还是你是客人。”外婆假装呵斥冯千千。
冯千千嬉笑着:“嘿嘿,您也把我当客人嘛。”
吃完午饭后余书杰就回家了,冯千千和许林凡两个人在附近的公园散步。
“明天几点去露营?”
“明天下午两点,我还叫了陈鹿茜还有李乐格。我想着人多点,热闹一些。”
“那……我能邀请老余去吗?”
许林凡低着头虽然心里很不愿但为了冯千千开心,还是勉为其难地点头:“可以啊。”
“许……许林凡,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我不想再学长学长的叫,害怕时间久了,我们的关系就真的只能是学长和学妹了。”
冯千千捏着衣角,攥紧拳头又突然松开,肩膀紧绷僵硬,像被线提拉的木偶。
她的眼神飘移,不敢直视许林凡,一直紧盯某处却目光涣散。呼吸急促,胸口起伏明显,偶尔伴随轻微颤抖。
“当然可以,不管是许林凡,还是学长。随你开心,怎么叫都行。”
全名是独一无二的符号,喊出口时像在确认“你只属于我关注的范畴”,比昵称更直接地标记特殊在意。
在暗恋初动时,冯千千不敢用亲昵称呼暴露心意,全名成了最安全的“越界”方式,藏着小心翼翼地试探。
她的潜意识里想刻下关于许林凡的一切,连名字都想反复咀嚼,念出声时仿佛在和内心的喜欢“对暗号”。
其实比起学长,许林凡更喜欢听冯千千一遍遍轻唤自己的名字。严肃的全名从喜欢的人嘴里说出,反而自带柔光滤镜,像把棱角磨圆的糖,藏着克制又滚烫的偏爱。
"导航显示还有三公里就到了。"坐在副驾驶的许林凡盯着手机屏幕。
已经成年并且拿到驾驶证的林晓坐在驾驶位上,熟练地开着租来的汽车。
"这地方连信号都没有,你确定导航还管用?"后排的陈鹿茜把脑袋凑到前座之间,金色耳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冯千千和余书杰好奇地看着车窗外面一闪而过的景色。
"别担心,我带了卫星电话,紧急情况下可以联系外界。"开车的林晓调整了一下后视镜。
坐在冯千千旁边的李乐格轻轻靠在她的肩上:"我先闭目养神一会儿,到了记得叫我。”
“好,你睡吧。”冯千千摸了摸她的脑袋。
窗外逐渐稀疏的树木和越来越崎岖的山路。
"到了!"
许林凡突然喊道。
车子驶入一片开阔地,前方是一片镜面般的湖泊,周围环绕着茂密的树林。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水面上,景色确实美得令人屏息。
"哇,这地方太棒了!"
冯千千兴奋地转了个圈,长发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比我想象的还要美!"
"我就说你们会喜欢的。"
林晓笑了笑,开始从后备箱卸下装备:"来吧,趁天黑前把帐篷搭好。"
他们花了两个小时搭起了三顶帐篷男生一顶,女生两顶。
六个人搭好帐篷后,余书杰从背包里拿出打火机准备生火,却发现周围没有干柴。
“我来分配一下任务,小杰负责生火,茜茜和乐格负责安装烧烤架。林凡和千千就负责去树林里拾柴火,然后我来准备烧烤的食材。”林晓分配完任务后,几个人就忙了起来。
冯千千和许林凡拿着手电筒往树林深处走去,夜晚的树林安静极了。
除了虫鸣鸟叫声,就只剩下他们踩在野草上嘎吱嘎吱的声音。
“千千,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嗯……我的理想型,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像寒冬里的暖阳。高高的个子,亮亮的眼睛,手掌温暖踏实。被他紧紧握住的时候,感觉什么都不怕了。”
冯千千说着话时满脑子都是第一次遇见许林凡的时候,他穿着白色外套干净利落的少年模样。
“你这说的不就是我吗?”
许林凡话音刚落,冯千千立刻停下脚步表情错愕的看着他。
“我……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许林凡尴尬的笑着解释。
“……哦。”
冯千千眼里的失落溢了出来。
夜幕降临得比预期要快,他们围坐在篝火旁烧烤聊天。天上的月亮像节能灯一样照亮。
许林凡眼睛紧紧盯着余书杰看,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开口:“学长,你在看什么?”
“看你眼睛是不是亮晶晶的。”
“啊?”
许林凡越看余书杰就越觉得,冯千千口中的那个理想型可能就是他。
“许林凡盯着余书杰看,他是不是看上他了?”陈鹿茜一脸八卦的表情。
李乐格震惊的看着她:“你是不是疯了?”
冯千千表情失落的在一旁帮林晓穿烤串,穿着穿着一不留神就被签子扎破手指。
“啊!”
她连忙捂住手指,许林凡和余书杰立马跑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冯千千摇摇头:“没事,就是被签子扎了一下。”
“我背包里有创可贴,我去拿给你。”
“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冯千千跟着余书杰一起走到帐篷里,完全无视一旁同样担心她的许林凡。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一点点小事都能在心里被无限放大。
“你们两个又怎么了?”林晓摇摇头实在是不理解现在年轻人的感情问题。
许林凡烦躁的挠着头发:“不知道,哎呀!烦死了!”
余书杰在背包里翻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创可贴,着急的把包里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书杰,就是个小伤口。没那么严重,你别着急慢慢找。”
“找到了。”
余书杰皱眉动作温柔的把创可贴,轻轻贴在她受伤的手指上。
明明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伤口,但余书杰却还是很紧张。或许在最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心中的感官会被无限放大。
“书杰,你为什么这么温柔呢?你都没有脾气吗?”冯千千好奇的看着面前温柔的余书杰。
“是人都有脾气,我怎么可能会没有脾气。但对你,我永远都不会发脾气。”
余书杰抬头笑着看向她,冯千千发现他脸上沾到一个小小的树叶,她伸出手自然的帮他拿下来。
当她的手触碰到他脸颊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远处的许林凡看见这一幕时,气的把手里的黄瓜嚼的咯吱咯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