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一个“人”要多久》槐烛犴

21、第21章 同学们，上课了

　　乌忒娜的回信被交到玛莉安娜手里的那天，格洛瑞亚花了三天时间斟酌用词的信也终于寄了出去。

　　当然，距离玛莉安娜的晚间特别课程，也只有一天时间了。

　　“我们的作业还有多少？”玛莉安娜分外严肃地盯着书桌上的书本。

　　只是去寄信却意外拿回了一封信、刚刚回到宿舍的格洛瑞亚脱掉斗篷的手顿住了。

　　“当然是……”玛莉安娜转过身，原本严肃的神情猛然转换成灿烂的笑脸。

　　“全部完成了！！！”玛莉安娜兴奋地跳起来大喊一声，如果不是有魔法存在，很难说会不会打扰到隔壁宿舍的同学。

　　格洛瑞亚转身默默挂好自己的斗篷，却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说真的，低年级的作业不难，只是需要大量的阅读和不断的总结文字。而玛莉安娜非常不喜欢也不习惯这些文字作业。

　　所以在寝室里，格洛瑞亚总是能看到玛莉安娜沉默地写着作业，然后在沉默中爆发。

　　“我！不想！写！这些！总结！”在第六次翻开课本重新修改写错了的一条基础魔法理论的时候，玛莉安娜差点把手里的羽毛笔扔出去。

　　格洛瑞亚在玛莉安娜把羽毛笔放下的一瞬间扯走了玛莉安娜手里的那份作业，保护这份可怜的作业在偶尔会漏墨水的羽毛笔下幸免遇难。

　　换句话说，格洛瑞亚还保护了玛莉安娜的未来几天的好心情。至少玛莉安娜不会因为坏掉的羽毛笔再重新写一份作业。

　　此时的玛莉安娜更是喜气洋洋地接过来乌忒娜的回信，准备回到自己的寝室里再看。

　　“明天晚上就要去温室了，瑞尔记得穿好厚衣服和厚斗篷，千万要做好保暖。”离开格洛瑞亚的寝室前，玛莉安娜非常不放心地嘱咐。

　　“这是你这五天里第二十七次提醒我了。”格洛瑞亚跟着内心的想法扶住了自己的眼角，感受到了很奇妙的感觉，不是烦躁，是一种……

　　格洛瑞亚说不上来。

　　这种全身会跟随着这句话暖起来，但是又不希望玛莉安娜重复第二十八次的微妙感。

　　格洛瑞亚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我要重复第二十八次。我真的不怕冷。”

　　于是格洛瑞亚指了指还挂在墙上的那盏灯。

　　“何况还有你送我的灯。我会一直带着它的。”

　　玛莉安娜的回答是一个调皮的鬼脸。

　　·

　　王都魔法学院·第五号温室·夜间十点半

　　“好冷！”玛莉安娜瑟瑟发抖地搂住格洛瑞亚，四只小手围在那盏散发着暖意的灯上。

　　格洛瑞亚决定陪玛莉安娜来温室上课的那天晚上就仔细研究了一下构造，干脆在那盏灯上加了根短绳做成了提灯。

　　“还有多久上课？”格洛瑞亚看玛莉安娜冷到发抖，干脆把短绳解下来，整盏灯塞过去，再给玛莉安娜的斗篷上添加上保温的魔法。

　　“大概几分钟？伊诺尔老师说还有其他人要来。”玛莉安娜搂紧斗篷，呼出一口白气。

　　“你们好呀。”伊诺尔老师的声音出现在温室深处，出现的却是两道身影。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从温室的微光中出现，高一些的那个是伊诺尔老师，矮一些的那一个……

　　格洛瑞亚歪了歪头，玛莉安娜更是惊呼一声。

　　“菲莉尔！”

　　感谢那件有着特殊花纹、从来不会被摘掉的兜帽，只是一个照面，格洛瑞亚和玛莉安娜就能认出来来人都是谁。

　　“晚上好，两位。”伊诺尔老师没穿格洛瑞亚印象中常穿的那身软甲，和在场所有人一样穿上了厚斗篷，把自己包裹在了必要的温暖之中。

　　“老师，已经快到上课时间了，其他同学在什么地方等我们吗？”玛莉安娜凑上去，悄悄牵住伊诺尔老师的一只手。

　　“没有其他同学。今天晚上是小班授课。跟我走这边。”伊诺尔老师没太在意玛莉安娜的动作，视线打量过格洛瑞亚和玛莉安娜的斗篷确认了一下厚度，就带着三个女孩出发朝温室另一端走去。

　　“可是，这不是……”玛莉安娜还想继续问，被格洛瑞亚抓住另一只手轻轻晃了晃。

　　玛莉安娜困惑地吞掉自己的疑问，安静地跟着伊诺尔老师。

　　但是很快，玛莉安娜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玛莉安娜把格洛瑞亚拉近了一些，试图悄悄说点什么，她直觉现在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玛莉安娜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这里。”

　　突然开口的是菲莉尔，凉丝丝的声音差点让玛莉安娜咬到自己的舌头。

　　伊诺尔老师同时停下，把玛莉安娜和格洛瑞亚往身后推了推。

　　菲莉尔没再说话，双手比出一个大概的大小，又指了指前面的一片空地，伊诺尔老师严肃的点点头，掏出一把匕首。

　　玛莉安娜还没反应过来，伊诺尔老师已经冲了出去，手起刀落。

　　“一只冰原木虫。”格洛瑞亚压低声音在玛莉安娜耳边介绍。

　　“对声音和震动非常敏感的一类木虫，习惯生活在寒冷的地方，食物是各种生长在冰原的魔药材料。攻击力不高，但是很难抓。”格洛瑞亚环视了一圈偌大的温室，点点头，“而且有一只就说明这里会有一群，这里恐怕有很多木虫生活了。”

　　“没错。”伊诺尔老师收好匕首，带着菲莉尔走回来，微微一笑。

　　“上个星期我发现这座温室里不少草药都有被啃食的痕迹。”伊诺尔老师顺手指了一下旁边一棵低矮的白色灌木上的痕迹，示意格洛瑞亚和玛莉安娜去看，“就像这个。所以我准备了一下，分批次带你们见识一下这些害虫。”

　　说完，伊诺尔老师拿出两把匕首，分别递给玛莉安娜和菲莉尔。

　　“菲莉尔的任务是感知这些木虫的所在，就像刚才那样。”伊诺尔老师有条不紊的开始分配任务，“玛莉安娜的任务是杀掉或者抓住那些木虫，像我刚才做的一样。”

　　“木虫攻击力不强，只是非常敏锐会逃跑，你们要尽可能的多抓一些，就当是考试的一部分了。”

　　伊诺尔老师看了看已经在试用匕首的玛莉安娜和菲莉尔，抬起手臂，用力一挥。

　　“开始！”

　　玛莉安娜和菲莉尔对视一眼，菲莉尔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颗高大的树木，两人慢慢走了过去。

　　“你不准备跟上去？”看着两人的动作和配合都有模有样，伊诺尔老师点点头，突然向站在原地的格洛瑞亚提问。

　　“玛莉安娜搞得定。”格洛瑞亚怀里抱着玛莉安娜塞回来的灯，不紧不慢地系好了短绳，提在手里。

　　“日常魔法研究社的作品。”伊诺尔老师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扫了格洛瑞亚手里的提灯一眼。

　　“它是玛莉安娜的作品。”格洛瑞亚敲了敲，让灯变成了更明亮一些的火光。

　　“看起来真不错。”伊诺尔老师一边赞美了玛莉安娜的想法和能力，一边迎接了玛莉安娜和菲莉尔满载而归。

　　“那么高的一棵树，会有那么多木虫！”玛莉安娜冲着格洛瑞亚比划了一下大概的数量，不出意外得到了格洛瑞亚的皱眉。

　　一旁的菲莉尔倒是很平静，看着伊诺尔老师慢慢数两人解决了多少只木虫。

　　“二十八只。我们继续找，还没到下课时间呢。”伊诺尔老师轻轻拍了拍手，原本还想和格洛瑞亚抱怨两句的玛莉安娜噤声。

　　“要我陪你一起吗？”在转移到另一个木虫聚集地的途中，格洛瑞亚把手里的提灯递过去。

　　“没事，木虫不难搞定。”玛莉安娜欣然接受了温暖的提灯，但是拒绝了格洛瑞亚更多的帮助。

　　“格洛瑞亚可以来帮我观察一下各种魔药材料的受损程度。”伊诺尔老师善解人意地在一旁出声，“有个好学生主动上课真的是帮了大忙了。”

　　见格洛瑞亚似乎想说什么，伊诺尔老师继续说了下去：“毕竟我看过你们的各种小考成绩，格洛瑞亚在各个学科的成绩都很不错。”

　　伊诺尔老师都发话了，格洛瑞亚也只能放弃想跟着玛莉安娜一起“杀虫”的想法，乖乖拿回提灯跟着伊诺尔老师看看各种珍稀或者非常珍惜的魔药材料。

　　“真是好天赋啊。”伊诺尔老师看着配合愈发默契的玛莉安娜和菲莉尔，轻声感慨。

　　对视上一旁格洛瑞亚偷偷投过来的眼神，伊诺尔老师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下个月的实践地点，应该会给你们做出来很不错的武器。”

　　“毕竟你们都很有天赋，也很努力。”伊诺尔老师示意格洛瑞亚去看已经开始行云流水地消灭冰原木虫的两人。

　　“这是好事。”伊诺尔老师继续说，好像在说给一旁的格洛瑞亚听，又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她们能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好其他人，还能保护好更多的人。当然，能保护好自己就够了。”

　　格洛瑞亚看着似乎是陷入回忆的伊诺尔老师，刚想说什么。

　　“咔嚓”

　　“谁？”伊诺尔老师反应迅速地把格洛瑞亚挡在身后，同时尽量压低声音，不影响玛莉安娜和菲莉尔捕捉冰原木虫。

　　僵持半晌，格洛瑞亚绕过挡在身前的伊诺尔老师，提灯的光影在温室恒常冷冻的土地上摇曳。

　　“果然是你们。”

　　格洛瑞亚把提灯举高，语气比温室里的空气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