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失控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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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幕降临，顾屹风已经在酒店大堂的落地窗前站了二十分钟。
手机屏幕却固执地暗着。
他又拨了一次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他不会被放鸽子了吧？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转身朝前台走去。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顾屹风冷冽的目光让酒店前台下意识抖了一下。
“0926的客人是…是今天上午离开的。”前台结结巴巴地回答。
“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跟人一起走的？”顾屹风的语气，带着审讯的压迫感。
“这我们也不清楚啊。”一旁的经理小心翼翼地解释。
“不清楚就调监控！”顾屹风语气不容置疑。
前台和经理对视一眼，目光惊疑不定却不敢多问。
“让你们调就调，手续以后补上。”
听到这句话，酒店经理无奈点了点头。
顾屹风神情严肃地盯着屏幕，直到闻漪出现在画面中央。
她推着行李，跟在一个陌生男子身后，脚步略急促。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停，回放最后十秒。”
画面中的男子身材高大，戴着墨镜和帽子。
经过摄像头的时候，熟练地偏头避开，无法捕捉到清晰的脸部画面。
这是哪儿冒出来的男人？她就这么跟人跑了？
亏他还想着怎么写那份报告，怎么给她留退路，结果她转身就跟人跑了？
可是……她真的会主动离开吗？
他眉头微蹙，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郭青宇。
如果是他动的手脚……那就说得通了。不是她不告而别，是有人把她哄走了。
他立刻拨通电话：“高亦远，启动A3追踪协议。还有，帮我查郭青宇的行踪。”
挂断电话后，顾屹风坐在车里等待定位消息，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像他此刻的心情。
后视镜里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生气过了。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
如果不是太执着于让她信任自己，而不是“服从”，他一开始就该给她上定位芯片。如果不是一厢情愿地相信她会留下来，他现在就不会如此被动，连她去哪都无从得知。
可笑的是，他曾以为和闻漪之间有某种特殊的纽带，结果呢？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手机震动了一下，A3追踪协议已启动。
车载显示屏上，代表闻漪的红点正在市中心某处闪烁。
他咬了咬牙，一脚油门踩到底。
连闯三个红灯，两次违规变道——这是他第一次为私事触犯过交规。
一路追着闪烁的红点，直到他停在一栋公寓前。
*
“咚咚咚——”
闻漪的指尖还悬在行李箱拉链上，急促的敲门声惊得她浑身一颤。
谁能找到她的新住址？
闻漪从猫眼里看到顾屹风的冷脸，心跳漏了半拍。
糟糕！她好像忘了接电话！
没等闻漪完全拉开门，一只修长的手已经卡进门缝。
顾屹风直接跨步而入，一身黑衣黑裤都不及此刻他的脸来得黑。
“你的手机是摆设吗？”，顾屹风语气冷得像是来讨债，“还是说闻小姐在山里呆久了，习惯用飞鸽传书或是狼烟传讯？”
闻漪看了眼站在桌上嗑瓜子的红羽小鸟，你别说，猜的八九不离十。
她刚搬完家，只找到一瓶水给他，解释道：“今天忙着搬家没顾上手机。下次一定注意。”
她注意到顾屹风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她拆到一半的行李箱上，忽然开口：“你现在住这儿？”
“是。”
他沉默了一会，问道：“跟你一起离开酒店的男人……是谁？”
“……你查我？” 闻漪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为什么？”
“身为监管人的责任。” 顾屹风的语气理所当然。
“多虑了，那是我哥。” 她抱着胸，偏过头不去看他。
“亲哥？”
“……算，算是吧？”
“那就不是。”顾屹风语气笃定。
“这和监管人有关系吗？”闻漪声音里透着不满，“难道嫌疑人就不能和家人接触吗？”
顾屹风逼近一步：“根据监管协议，作为监管人，我有权了解你接触的每一个人。”
闻漪皱眉：“监管协议里有这条吗？”
“补充条款，每日需要提前报备行程，包括外出地点、同行人员、预计返回时间。”顾屹风语气平静，“即日起生效。”
“凭什么？！” 闻漪声音陡然拔高：“你查我的行踪，连我见谁都要过问，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你的犯人吗？”
“你违反了监管协议。”他的声音冷硬，“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你和我谈信任？”闻漪气得发抖，“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莫名其妙当成嫌疑人。我选择留下来陪你破案，是因为我信任你，可你信任过我吗？”
她突然踮起脚尖逼近他，“你要不要干脆把我关笼子里？你以为你是我的谁？早知如此，我还不如跟我哥走……”
“闻漪！”顾屹风猛地扣住她的手腕，“你想跟他走？你要毁约？”
脉搏在掌心狂跳，分不清是谁的心跳更乱。闻漪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
“……这不关你的事！”
空气骤然一凝。
一股无形的能量波动从她身上扩散开，空气骤然变冷。
她看到顾屹风的呼吸变得急促，脸色也变了，身体不住地颤抖。他紧紧抓着她的手，才勉强站稳。
手表开始震动，闪烁着刺目的提示【0.3级引力畸变】
吊顶灯开始忽明忽暗，发出轻微的电流嘶鸣声，周围的空气像火焰中的镜面般扭曲晃动。
两人同时抬头，吊灯的灯泡“啪”地爆裂，玻璃碎片簌簌洒落。闻漪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一把拽进怀里，手臂替她挡住了飞溅的碎片。
闻漪怔住了，她做了什么？
那股力量还在隐隐震颤，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推开了他：“你走！快离开这里！”
她看他踉跄后退，脸色瞬间苍白。
下一秒，他整个人瘫坐在地，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闻漪……停下来……”
停下来？闻漪苦笑，她也不知道怎么停下来啊。
闻漪脸色苍白，嘴唇轻颤。她气他，但她从没想让他受伤。
“那我走。”她眼神空洞，浑浑噩噩地夺门而出。
“别走！”
他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疼痛。
她刚迈出一步，就被他从身后紧紧抱住，“我不会离开你的身边。”她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不害怕她吗？
屋里安静下来，恐怖的能量波动瞬间停止。
闻漪的头又开始刺痛，身体冷得颤抖，连呼吸都仿佛结了霜。
腰上传来无法忽视的温度，她终于渐渐不再感到寒冷，心也随之升温。
“没事了。”他低声说，手臂仍圈在她腰上，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你有没有事？”
闻漪怔住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自己都受伤了，却还只顾着问她有没有事。
她咬了咬唇，轻声问：“……你呢？你还好吗？”
“我没事。”顾屹风松开了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小心玻璃碎片。”
他开始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动作依旧利落。可她注意到，他走路时有些摇晃。
闻漪站在原地，愣愣看着他忙碌。她还在生他的气，可一看到他摇晃的身影，心就揪了起来。
顾屹风很快收拾完，像没事人一样回头看着她，眼神柔和：“肚子饿了吧。走，带你去吃点东西。”仿佛刚才那场失控只是错觉。
*
从饭店回程的路上，急雨滂沱，黑色越野车在闻漪家楼前熄火。
车内一片安静，雨水重重砸在车窗玻璃上，模糊了视线。
“今天的事……”顾屹风的声音很轻，“是我忽视了你的感受。”
闻漪一怔，转过头与他对视。
“协议的事，以后不会再提。只要你不再随意失踪，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 他的语气淡淡却带着一丝克制。
她原本该松一口气的。现在却觉得胸口发闷。
闻漪收回目光，望向窗外的雨幕。在今天之前，她以为自己的能力只是回溯记忆，但现在她不能确定了。如果她的能力会伤人，会成为某种威胁，那么她就不该留在这里。
她将手轻轻搭在车门把手上，声音轻地快要被雨声吞没：“我会回山里去。在你的案件侦破之前，不再入世。”
一只手突然覆上来，力道大得让她皱眉。
“你说什么？”他声音低哑，几乎是在质问。
她从没见过他这样失控的模样。
“给我一个理由？”
“我不想伤害到……你。”
“你没有伤到我，不准走！”
“可是……”
“没有可是。”他的声音低哑而紧绷，“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以后不许再提。”
闻漪垂眸避开他的视线道：“如果我真的伤害到你了呢? 如果我真的犯下错误了呢？你预备怎么处置我？”
他沉默片刻，声音柔和得不像他：“我从不在乎，你是不是错的。”
“可我不是案件的嫌疑人吗？”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对我来说，不只是嫌疑人。”他缓缓开口，眼神变得深邃，“你曾问我，等到那个人了吗？”
他的拇指擦过她纤细的腕骨，灼热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
“我花了十五年的时间，走到能保护她的位置。”他声音沙哑，像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沉默在雨声中喧嚣。
闻漪的呼吸凝滞在胸腔，被顾屹风覆盖的手微微攥紧。
他忽然笑了：“我等的那个人，终于长大了。”
声音很低，几乎被雨声淹没，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指尖顺着她掌心滑入，十指紧扣的瞬间，他忽然收紧，将她扣入自己的怀里。
雨水骤然倾泻，像一场迟来的宣泄。
他俯身逼近，薄唇几乎贴上她的，呼吸交缠间，一字一句碾碎闻漪所有退路：
“闻漪，监管协议从来不是公事公办，而是我明目张胆的私心。”带着薄茧的掌心覆上她的后颈，不容抗拒地将她压向自己，“是十五年来一直想要保护你的执念。”
闻漪心跳如雷，忘记了呼吸。
雨滴在触及车窗的刹那凝成静止的星河。
亿万颗水珠挣脱地心引力，整片雨幕开始倒流。
手表屏幕闪烁着红色警告：【0.1级引力畸变】
顾屹风的唇离她只剩毫米之距，灼热的呼吸烫红闻漪耳尖。
四周悬浮的雨滴随着她加速的心跳微微震颤。
睫毛轻颤如蝶翼，她不自觉地闭上眼——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失控距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