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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枯荣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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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那日,侯府井水漫出腐尸味时,姜沐慈正在调制第七种解毒剂。琉璃盏里的青绿色液体倒映着檐角铜铃——每只铃芯都藏着从金簪刮下的尸毒粉。
"慈姑娘,西跨院又抬出去三个。"小丫鬟指甲缝里渗着黑血,这是她今晨替姜沐慈梳头时染上的。
姜沐慈将药汤浇进花盆,看着西域雪莲瞬间枯萎:"告诉世子,老夫人院里的蔷薇开得蹊跷。"她故意让袖中帕子飘落,帕角绣着的螭龙纹浸了诱发咳疾的莨菪汁。
戌时三刻,萧逸尘踹开药庐的门。少年将军眼底乌青蔓延至颧骨,手中提着疫病致死的奶嬷嬷:"你究竟在药里动了什么手脚?"
"世子明鉴。"姜沐慈扯开衣领露出溃烂的锁骨,那处烙印正在流脓,"慈儿煎的药,都是先试过毒的。"她颤巍巍捧起药渣,实则将蛊虫卵抖进炭盆——今夜侯府所有人的梦境都会成为她的情报网。
五更梆子敲响时,姜沐慈在祠堂密室见到了北狄密使。对方带来的狼骨刀鞘上,刻着与她腰间螭龙佩完全契合的纹路。
"可汗要侯爷项上人头。"密使獠牙挂着血丝,"作为交换,澜沧关的暗道图..."
姜沐慈突然捏碎茶盏,瓷片割破密使咽喉:"告诉耶律齐,我要的是活着的镇北侯。"她将剧毒花粉撒在尸体瞳孔上,"被亲生儿子押解回京的活死人,才算有趣。"
暴雨冲刷着尸斑时,萧逸尘正跪在宗祠受刑。戒鞭抽碎锦袍的刹那,姜沐慈看见他后背新纹的螭龙——与她昨夜故意留在书案的刺青图样分毫不差。
"慈儿信我。"少年将军昏厥前攥住她裙角,血掌印正好盖住裙面绣的北疆舆图,"定会查清疫病源头..."
姜沐慈俯身为他拭汗,指尖紫毫笔蘸着孔雀胆画在他伤口:"世子爷若真怜惜慈儿,不如查查西郊别院?"她早在那处埋了侯府通敌的伪证,就等这把火烧向御史台。
三日后,姜沐慈在乱葬岗点燃引魂幡。灰衣人带来的尸蛊啃食着侯府暗卫的尸体,渐渐拼凑出北狄文字——正是当年血洗皇城的先锋军编号。
"萧老侯爷的轿辇已过潼关。"男人摘下半边面具,露出与姜沐慈生母相似的眉眼,"你的痴情蛊,该发作了吧?"
姜沐慈碾碎从萧逸尘身上取来的心头血,看着蛊虫在月光下爆裂:"师兄可知,他每声'慈儿'都在助长尸毒扩散?"她突然轻笑,"就像当年你娘亲哄我父皇喝下的那杯合卺酒。"
子时阴风卷起招魂幡时,京城突然响起丧钟。姜沐慈站在侯府最高的观星台,看着自己培育的尸蛊顺风飘向西跨院。当萧逸尘抱着七窍流血的老夫人冲出火场时,她正将真正的解毒剂倒入阴沟。
"慈...儿..."少年将军跪倒在焦土上,怀中尸体心口插着北狄狼牙箭,"为什么..."
姜沐慈抚过他溃烂的唇角,将最后一只蛊虫种入其喉间:"因为世子爷教过我,火器炸开时——"她望向皇宫方向,"要捂住耳朵。"